“除了三北方向当前的情况之外,我还想提醒大家一点—那就是我国目前所处的周遍形势。”当李祖康介绍完新疆的局势之后,总参谋长曹阳神色严峻的走到了地图面前。“尽管从国际大三角战略来看,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和我国东西呼应似乎形成了对苏联军事帝国主义的夹击之势,但是细化到东**况却有着很大的不同。”曹阳手中的教鞭首先指向的依旧是处于苏联领土三面合围的中国东北地区。
“这几年北朝鲜与我国的双边关系,相信大家不用我再详细说明了吧!在这里我只强调一点,那就是自进入80年代以来苏联及其东欧卫星国便加大了对北朝鲜的经济和军事援助。而随着第二个‘七年计划‘的完成,北朝鲜方面不仅逐步完善了其重工业体系尤其是军事工业,还在农业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根据总参二部的情报,今年北朝鲜的粮食总产量将达到1000万吨,而根据我们的估算北朝鲜全年正常粮食需求量大概在700万吨左右。也就是说即便北朝鲜方面不直接出兵参与苏联对我国的入侵,只要其在后勤补给向苏联敞开大门,也将对东北方面的战局产生深远的影响。”
事实上作为曾经的战略伙伴,中苏两国都很清楚对方的战略短板之所在,对于莫斯科而言其在远东用兵的最大瓶颈就是后勤。即便拥有贯穿西伯利亚的两条铁路干线,但是要供给部署在一线的数百万军队,其后勤补给的压力依旧是苏联远东地区所难以承受的。
“除了北朝鲜之外,北日本已经成为苏联此次入侵活动的直接帮凶了!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目前已经近10万北日本公安军进入苏联远东地区,有些甚至已经直接参与了在北京的空降行动。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北日本的军事力量近期频繁在其边境地区展开各种形式的演习活动,加上其在南日本国内所扶植的‘赤军’。将极大的牵制美国在西太平洋地区的军事力量。”谈到南、北日本的局势,曹阳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作为曾经参加过抗日战争和抗美援朝的新中人,他在骨子里对日本和美国都缺乏好感,更深知中国的国家安全不可能建立在美国人所谓的承诺和保证之下,但是目前的局势之下,一向自诩为西太平洋稳定柱石的美队却成为了中国唯一可以依赖的盟友。
“南边的情况要略好一些,河内方面的黎笋集团连续冒险北进都遭到我西南边防部队的重创。而其在柬埔寨的占领军在各方力量的打击下也是焦头烂额,近期内恐怕无力在南线配合苏军发动攻势。不过我们也要警惕河内当局铤而走险,特别是在其利用我方全力抗击苏联入侵的情况下,全力围剿柬埔寨各方游击队甚至将战火烧向东南亚其他国家!”对于越南方面曹阳的确并不担心,自两山轮战以来越南人民军进攻乏力的弱点已经表现无余。而随着中苏战争的延续,苏联对越南现在平均每年15亿美元的军事援助也将不可避免的缩水。
“南线的另一个不确定性因素则是印度。自1980年重新上台执政以来,英迪拉这个女人便不断的推行她父亲—尼赫鲁所提出的所谓‘大印度联邦’政策。其外交和军事行动基本上都为其谋求南亚的霸权服务。当然我们也要看到自苏联入侵阿富汗以来,新德里也意识到如果继续和莫斯科走得太近将会导致国际上的孤立,因此作出了一些改善双边关系的善意举措,比如宣布同意重开中印边界谈判。但是我们也要看到莫斯科方面对印度依旧有比较强的影响力,而经过多年来苏联的军事支援而实力大增的印度军队中认为一雪62年之耻的时机已到的投机分子也不在少数!”其实对于印度,曹阳更为担心的倒不是其冒险北进,毕竟喜马拉雅山脉在军事上是绝佳的屏障,依托山脉人民解放军可以轻松挫败印度军队在边境的挑衅。但是如果印度将矛头指向中国的传统盟友—巴基斯坦,那么面对南北夹击的伊斯兰堡的就可能会陷入亡国的危险。
“当然同志们可能最为关心的恐怕还是台海方面!”曹阳手中的教鞭重重的指在了位于中国东南沿海的那个美丽宝岛之上。“自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随着一系列开明的对台政策相继出台,给**民党当局以巨大冲击。两岸关系的确正逐渐由对立走向缓和。但是我们也注意到自中美建交以来,台湾地区当局和莫斯科走的很近!虽然蒋经国上台之后表面上放弃了‘反攻大陆,复兴建国’的所谓‘大陆政策’,甚至也表示要以和平谈判的方式实现‘第三次国共合作’,但是我们必须清醒的认识到这几年来在苏联和法、德等国家的扶植之下,国民党军队的武器装备更新很快,一旦我们反侵略的形势不利,也不能排除国民党当局乘火打劫的可能性!”
“所以我们目前的工作重心不仅不应四处设防,过度分散我们的力量!甚至对于东北和西北方向也妨暂时先放下。毕竟中国虽大,但是首都北京却只有一个!”曹阳将手中的教鞭从容的放在桌上,目光自然而然的转向坐在一旁的北京军区司令汉业强。对于这位从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一路走来的“红小鬼”,以百战之身出任总参谋长的曹阳当然并不陌生。当年正是这位身穿便衣,腰插菜刀,夜闯太行山下小根村日寇炮楼的“大胆将军”在上甘岭上挡住了所谓“联合”咄咄逼人的兵锋,而今天他又将担负起保卫共和国首都的任务。
“请总长和**的首长们放心,我相信北京军区各参战部队一定能发扬我军的优良传统坚决将来犯之敌歼灭。”但是在表明了决心的同时,汉业强也接过了曹阳手中的教鞭走到了军用地图前面。“根据我军区相关部门的估算,这一次苏联方面倾尽全力所组织的大规模空降行动在北京城区范围将投送4个成建制的伞兵师又一个旅级战斗群,总兵力约6万人左右。”
汉业强司令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针对敌方这次战略突袭行动,我军区思想上准备不足。直接导致了敌空降部队在首都地区成功登陆。在此我作为军区司令首先作出深刻检讨,并向**自请处分!”身为北京军区司令的汉业强深知自己肩膀上的责任,尽管对莫斯科方面发动本次战略突袭,中国政府由上而下存在着战略上的误判,但是让对手2个伞兵师又一个旅级战斗群在共和国的首都成功着陆,北京军区毕竟难辞其咎。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北京军区对下一个阶段的战事应该已经作了相应的部署和准备了吧!”面对北京军区司令员的检讨和自请处分,在参谋长曹阳看来虽然是一个良好的态度,但是对于眼下的战局却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他更关系的是北京军区在来自全国各地的“勤王之师”抵达前,将如何在内线歼灭苏联空降集群的同时顶住即将由塞外席卷而来的装甲铁骑。
“报告总长!根据目前的战场态势和我军区的实际情况,我部计划以第38、第27两个集团军的兵力迅速开赴北京战场执行反空降任务外。军区一线各所属部队均就地展开,进入预定守备区域。其中内蒙古省军区所属各野战部队及边防团应在建设兵团的基干民兵的支援下于一线展开积极防御,迟滞敌装甲部队的突击。”面对内蒙古一线辽阔的国境线,汉业强司令多少有些底气不足。应该说自珍宝岛边境冲突以来,内蒙古地区和东北、新疆一样都是当时中国国防建设的众重之重。
在70年代的颠峰状态之下,内蒙古军区甚至可以不夸张的说是全国兵力最密集的省军区。一方面是由于1969年7月5日,中央政府决定将原由内蒙古自治区管辖的呼伦贝尔盟、哲里木盟、昭乌达盟分别划归黑龙江、吉林和辽宁三省;将阿拉善左旗、阿拉善右旗、额济纳旗分别划归宁夏和甘肃,内蒙古自治区当时实际管辖的范围仅包括巴彦淖尔、乌海、伊克昭、锡林郭勒4盟组成的相对狭小的正面,以及呼和浩特、包头两个工业城市。另一方面是由于除了内蒙古军区所属的独立野战师和边防部队外,当地还有可以迅速动员10万青壮民兵的内蒙建设兵团的存在。
自1969年中央正式批准成立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军区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以来,仅用了短短2年的时间,内蒙建设兵团便组建了6个生产建设师下属41个团级单位。由北京军区从下属各部队抽调现役军官组成各级领导班子,统率着以数千名复员、转业军人为基干、以十多万来自北京、天津、上海、呼和浩特、包头等城市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为主力在汉业强看来绝对是一支巩固祖国边防的生力军。
但是随着中苏关系的逐渐缓和和国家政策重心的转移。1975年国务院、**批准撤销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的建制,大批知识青年纷纷返城,投入了国家经济建设的洪流之中。从1979年开始原先被分割出去的各盟、旗又被重新划入了内蒙古的政区。战线的沿展和后备兵员的不足,促使了中方不得不放弃了原先在内蒙古一线全力阻击苏联装甲洪流南下的预定计划。
按照目前现有的条件,汉业强对内蒙古省军区的要求是各边防部队由国境线逐次抵抗、尽量迟滞敌装甲突击兵团的推进速度,为后方机关、民众的转移和各野战部队的动员、集结争取时间。也正是从这一点出发,内蒙古省军区所属各边防团并没有象东北和新疆的同级别部队那样进行团改旅的大规模扩编,而是强化了其机动和战时通讯能力。按照汉业强的计划,一旦苏联地面进攻全线展开,内蒙古现有的13个边防团应避免死打硬拼而陷入敌装甲部队的迂回包围被逐个吃掉,保存有生力量在阻滞敌方推进速度的同时,转入二线防御。
内蒙古方面的第二道防御线基本位于阴山山脉一线,自60年代以来中国工程兵部队便着手在这一线构筑利于山地防御的永备工事群。毫无疑问如果苏联陆军选择沿二连浩特至集宁的铁路线南下,那么他们引以为傲装甲洪流将会撞上最为坚固的堤坝。因为除了内蒙古军区所直属的边防部队和独立野战师之外,集宁一线还有中国陆军第69集团军及北京军区直属的两个守备师。
当然无论是**的领导人还是汉业强这样的战区指挥官都很清楚,对于莫斯科而言即便仰攻大青山得手,顺利攻占集宁和呼和浩特也不过只是打开了通往华北的第一扇大门,而无论是直趋幽燕还是南下三晋,挡在其面前的依旧是关山阻隔。因此更为理性的选择是避开中队重兵把守的集宁,自苏尼特右旗开始改变进攻轴线,取道化德、张北直扑张家口。
地处京、冀、晋、蒙四省市区交界处的张家口无疑是北京的西大门,在这个方向上北京军区除了部署有两个守备师的兵力之外,主要的防御任务由第65集团军担负。“针对敌装甲部队习惯于大范围机动,避开我防御支撑点大纵深作战的战术特点。我军区第65集团军将于张北至张家口一线展开,全力阻击敌抄袭的快速纵队。而第24集团军迅速在承德至唐山一线展开,在对外蒙防线按预定计划部署防御外,根据战局的发展保留部分机动兵力以策应动东北战场。”汉业强司令的目光越过北京城区的战场之后,将目光转向了中华民族古老的国防基本线—长城内外。
以满清帝国的皇家避暑胜地而闻名的冀北重镇—承德,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为了割裂中队华北与东北两大战场之间的联系,莫斯科没有理由不沿着当年蒙古亲王们的朝贺之路,以外蒙东部重镇赛音山达为前进基地,越过锡林郭勒辽阔的高原草场,直趋蒙南交通枢纽—赤峰。而这一进攻路线而恰恰是中方北京、沈阳两大军区的结合部。
鉴于承德以北还有正军级下辖3个守备师的赤峰守备区,因此汉业强认定承德一线在战争初期所承受的压力并不会太大。因此在第24集团军的使用问题上,他更多考虑的是如何更好的策应邻近战区。毕竟对于拥有8个成建制野战集团军的北京军区而言,战略预备队相对比较充裕。
“太原的第63集团军和临汾的第28集团军目前已经集结完毕。我军区计划以第63集团军有力之一部进占阳泉至涿鹿一线同时策应北京和张家口战区,第28集团军则控制石家庄、保定一线作为军区总预备队。天津方面的第66集团军以有力之一部进驻蓟县策应承德和北京战区的同时,另以一个师左右的兵力组成战略机动部队随时准备以海运或陆路的形势驰援东北战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汉业强和北京军区对部队的整体部署上更多的着眼于全局考量。尽管北京城内目前的巷战局势急如星火,但是身为军区司令的汉业强却有着自己的判断。
在他看来莫斯科不可能将一场战争的胜负全部寄托在一次战略空降之上。同样作为一个陆军大国,中人可以理解俄罗斯的思维模式那就是战争的胜负永远决定于坦克的履带之上。对于三北方面的局势,汉业强认为最为危险的还是东北战场,如果中国的版图比喻成一只引吭高歌的雄鸡的话,那么东北三省无疑就是这只雄鸡最为致命的头颅。尽管并非政治中心的所在,但是作为中国的粮仓和传统工业中心和资源、能源大省。东北的得失无疑将深刻影响着未来战局的发展。因此汉业强在部署手中现有兵力之时,不可能不考虑邻近的东北战区,毕竟一旦沈阳军区支持不住,那么北京方面将要面对是三面受敌的不利局面。
“关于北京军区的兵力部署问题,我个人没有太大的意见!在此我只想提醒汉司令!苏联第二波次的空降兵很快便将抵达北京的上空!我希望我们的部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歼灭在登陆场上!”身为总参谋长的曹阳对于汉业强的部署虽然难免又不同的见解,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也无意越俎代庖。“请总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在汉业强振聋发聩的声线外,北京的上空雷鸣般的战机轰鸣已经响彻了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