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马上就是殿试了,但殿试或许对那些士子来说是现在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但不仅未必是他们将来一生最重要的时刻,更不可能让朝廷因为此事就提前停止朝议等等。
因为对朝廷来说,这就是区区科举,还是将来要与那些朝臣们竞争官位的科举,有什么好稀罕的。
只是纵使如此,北越国皇上图炀刚刚罢免钟厚的礼部尚书一职,那些育王府官员居然就开始推荐钟厚去担当莫须有的太子少师一职,这不仅出乎了北越国皇上图炀的意料,同样出乎了所有朝臣的预料。..
因此开口提议的御史蔡卺即使在被训斥后很快就闭口不提,但跟着朝议结束,那些从殿上退下的朝臣们还是很快哄闹起来。
因为,北越国皇上图炀或许私心认为这只是育王府官员的无耻所致,还是也部分朝臣看出了里面的不寻常。
例如丞相冉鸣,不是找上在殿上参议的御史蔡卺,而是找上兵部尚书祖昌期说道:“太子少师?真亏你们想得出来。”
你们什么的,祖昌期并不在意。
因为育王府官员虽然也没想到太皇太后图燕娇竟会提出如此诡异的主意,但看到如此效果,祖昌期还是大笑着说道:“这有什么想不想得出来的,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反正太子少师这种职位并不嫌多不是吗?”..
“听命行事?祖大人是说太皇太后殿下吗?但你们又认为皇上真会答应这事?”
“我们不需要皇上答应这事,只用一直求。一直求,别让皇上忘记钟大人,忘记皇上曾做过的事就行了。”
“行,你们还真行。”
听到这里,洵王图尧也乐了。
因为不仅育王府官员想要给北越国皇上图炀添堵,洵王图尧同样想要给北越国皇上图炀添堵,立即在旁边说道:“但这事只由你们育王府官员来做或许不妥当,不如也让本王插上一脚吧!”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一边笑眯眯点头,不管是不是肆无忌惮。至少对于这次钟厚突然被无故罢免一事。育王府官员是相当不满。
而当这种不满爆发出来时,北越国皇上图炀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以同样方法打击育王府官员,打击其他官员了。因为北越国皇上图炀毕竟刚刚登基不久。不可能对朝政有太多掌控力。何况真闹起来。北越国皇上图炀就成了一个真正的昏君。
甚至于当他们议论这事时。都没有避开同时从殿上退下的焦瓒这种宛华宫一系官员和姚兆这新任礼部尚书。
姚兆或许是没说什么,焦瓒却有些相当愤恼的盯着姚兆的背影不满了。
因为焦瓒毫不怀疑,即使这不是姚兆主动要求担任礼部尚书才导致这样的结果。又或者说姚兆的目的并不是向礼部开刀,但毫无疑问,会向北越国皇上图炀提这种激进意见的就只有姚兆一人。
因此在洵王图尧等人一路离开皇宫,姚兆又往南书房转去时,焦瓒等宛华宫一系官员却渐渐在道上停了下来。
跟着在其他官员都离开时,户部尚书纪劬就一脸不满道:“混帐,这究竟是什么事啊!凭什么皇上要受那种无知蠢货拖累。”
“无知不无知不好说,但或许姚大人比皇上还要cāo之过急,而且这甚至不是姚大人一人的毛病,应该也是那些从西齐城过来的官员一致毛病。因此有可能的话,焦大人汝最好就这方面的事情多提醒一下皇上,本官是不好在这事上多说什么的。”
同样有些苦笑不堪。
陆中正昨rì虽然也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但却没料到育王府的反击会来得这么激烈。这不仅拖累了北越国皇上图炀,或许也会拖累了将来想到北越国京城为官的西齐城官员。
但即使如此,遇上这种事,陆中正也不能避口不谈,因为那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心虚。
又或者说真因为此事导致西齐城官员受打压,但在陆中正心中,西齐城官员在朝廷中做事的唯一目的应该就是为西齐城和西齐人谋福祉,相对来说,他们自己在官场上的收获反而是不重要的。
不然只为了自己升官的西齐城官员,那也不配到北越国朝廷为官了。
而听到陆中正话语,不仅焦瓒松了口气,其他宛华宫一系官员也松了口气。解侗也跟着开口道:“陆大人所言甚是,但再怎么说,这只是一个长远目标。而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朝廷和皇上要怎么应对这次危机。毕竟那些育王府官员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钟大人求官,而是……”
而是什么,解侗并没有说出来,其他人也不需要解侗多余说出来。
只是听到这话,焦瓒等人无不大皱眉头起来,甚至户部尚书纪劬也不得不说道:“或者我们现在只得再给钟大人找个位置,乃至说另辟蹊径。”
“另辟蹊径?什么另辟蹊径?”
听到户部尚书纪劬话语,众人都转脸望去。因为谁都知道,除了太子少师、太子太师那种要命的虚职外,现在根本不可能给因病罢免的钟厚提供相应的一品官职。
毕竟北越国皇上图炀都说了,他只是罢免钟厚的官职,并不是降低钟厚的品阶。
虽然按一般常理,钟厚就是个荣养的下场了,但谁又知道那些育王府官员竟会提出让钟厚做太子少师这种匪夷所思的建议。即使这注定是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少师,也没有哪个皇上会甘心吧!
纪劬却是神情一整说道:“很简单,昨rì那些育王府官员不是曾抗议说朝中还有更加过分,更加不上朝的官员吗?只要皇上一体同仁做些表示出来。自然就能压制那些育王府官员的胡闹了。”
一体同仁?做些表示出来?
一听这话,众人望着户部尚书纪劬就都不再说话了,甚至都纷纷低下了头去。
因为毫无疑问,纪劬这是提议让北越国皇上图炀罢免易嬴,或者说将易嬴弄出京城去。
可不管有意无意,即使户部尚书纪劬提这个意见有明显的私心成分,但想想从各种渠道有意无意泄露出的有关一旦调走易嬴,又会在京城中引起怎样的动荡一事,却也没人能轻易认可这事了。
甚至焦瓒也摇摇头道:“这或许还不到时间吧!不然育王府或许不会再闹起来,但洵王府或丞相府却恐怕会立即跟着闹起来了。而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这个本官也知道。可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毕竟将其他官员拿下来,根本不足以平息皇上拿下钟大人引起的风波。”
不管是不是有些义正词严,反正说出这话时。户部尚书纪劬就给人一种没有任何私心、没有任何虚心的感觉。
而在一众人都沉默下来时。工部尚书宋天德就轻咳一声道:“这个。要不我们找严家商讨一下,并且请皇上给严家一个承诺。毕竟以严家的状况,严戌肯定要从家主一位退下来。那么再让出参知政事一职就不奇怪了,问题就是皇上愿不愿意给严家一个承诺的问题。”
“……这个,好像是有些道理。”
总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听到宋天德提议,焦瓒等人都若有所思地对望了一眼。
毕竟在北越国朝廷来说,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官宦世家都是霸占着一品官员数量最多的官员集团。而官宦世家的官员升迁即使并不是走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道路,但要拿官宦世家的官位来补偿钟厚,这却不是一个不可接受的结果。
何况就以严家上次与帝师府闹出的风波,北越国皇上图炀要拿严家开一次刀的理由也很充分。
因为若不是严家胡闹,帝师府又岂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事。
而现在严家基本上都已平静下来,正是考虑更换家主的最好时候,多让皇上插一脚也未必是什么问题了。
甚至于为表示自己清白,表示自己并非一意针对易嬴,户部尚书纪劬就说道:“那不如这事就交由本官来向皇上提出建议吧!”
“这事还是我们一起去说为好,免得皇上又以为纪大人勾结官宦世家。毕竟现在官宦世家与皇上的关系也极为普通,说不定先皇也曾要求皇上限制官宦世家的发展。”
“这个确实有可能。”
听到这话,户部尚书纪劬也不敢独自邀功了。毕竟北越国皇上图炀虽然与官宦世家还没有进一步的合作或交锋,但纪劬却毫不怀疑先皇图韫对官宦世家的恨之入骨。
所以这事即使是为给北越国皇上帮忙,但也难免会被人挂上勾结官宦世家之名,想想钟厚是怎么被罢官的,纪劬也没这么大胆了。
陆中正也在一旁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参与了,毕竟这乃是我们西齐城官员惹的祸事。”
“陆大人说哪里话,姚大人都只是cāo之过急,算不得做错了什么。”
虽然户部尚书纪劬仍是似模似样的安慰了陆中正一句,但可没人真去劝阻陆中正一起去晋见北越国皇上图炀。毕竟在官场中,所有人都知道避嫌的明哲保身之道。甚至考虑一下这事的影响力,也就只有户部尚书纪劬、工部尚书宋天德和焦瓒三人去晋见皇上了。
不然吏部尚书白原林若是也参与,说不定又会被北越国皇上图炀怀疑他们在私自算计什么。
因为北越国皇上图炀的年纪即使不大,但也没有几人敢将图炀当成真正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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