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大宅,陈宇透过玻璃窗盯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出神,旁边齐妃正和巴赤玩着游戏,巴赤手里拿着手柄左摇右晃,却没发现自己的对手心思根本没放在游戏上,眼神总是不停的偷瞄发呆的陈宇。近日整个台湾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三岁的小孩大家谈论的都是齐氏集团少东齐同的突然病丧。饭馆茶楼,市场街道人们纷纷为齐同表示惋惜,他们倒不是觉得齐同有什么好,而是对老年丧子的齐首富的巨大财富产生了兴趣。每个人的嘴里都为齐同没命享福感到痛惜,也难怪,曾经高高再上的人物如今让人们找到了同情之处,这就大大满足了普罗大众的优越感。这个现象直接的影响就是打击了台湾的乞丐组织,当街道的乞讨者口中喊苦喊悲的时候,每个人都会鄙视的骂道:“你惨,你有人家齐大少惨,眼看就要继承金山银山了,现在好了,突然一声,驾鹤归西到阴间享福去咯。”齐家大院更是被踏破了门槛,社会各界的上层人士纷纷探望,对齐同表示了深深的哀悼,劝老爷子节哀的人更是挤破了整个小岛。齐嘉城这几天确实情绪低落,整个人关在书房谁都不见,就连巴赤拿着游戏机和糖果去,都被挡了回来。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何皇家就无亲情,为何老百姓却把亲情看得如此之重。金钱,权利当真如此重要?陈宇的心苦苦的询问着答案,他自己一路走来追求的不也是这些吗?他同样生在大家族,周围家族林立,而身在这个环境就势必互相残杀,誓死方休。树欲静而风不止,在这样的处境中你想独善其身何其难也。在这样的环境中,人心又有多少可以选择的余地?命运面前,再大写的人字也还是渺小的,只有在滚滚洪流中无奈的挣扎飘摇,败是惨败,胜是残胜,既然不能阻止,就只能一起沉沦,无论是天堂地狱。可是当陈宇真正看到齐同下令杀害自己亲身父亲时,当看到齐嘉城那黯然神伤的眼眸时,陈宇动摇了,如果换作自己会为了权利,能为了名利杀害自己亲人吗?他能做到吗?不,他知道他不能。陈宇惨然一笑,看来爷爷说得很对,自己最多算一枭雄,一个心里有家人,有朋友,有爱人的枭雄,他还不够狠。这个世界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公平的,你得到了多少也相应的放弃了多少。曾如帝王纵使得到了天下那又如何,纵使拥有无数的财富、无数的奴仆、无数的美女,没有了相知相许的爱人、朋友与你陪伴、分享,心里也必然会十分空虚、寂寞无比,悔不当初,恨不得时间能倒流。人活在那种地方,想赢,就要付出相等的代价。所以需要背弃一切阻碍自己成功的障碍,或许是最亲爱的亲人,或许是真心的朋友,或许是最爱的爱人,更或许是自己一生的快乐。若有太多的放不下,只会造成拿不起最重的天下!其实,立于万人之巅者的强者,想必其心亦如莲子,尘封似壁!可是陈宇心不甘啊,难道枭雄就注定这生不会立于万人之巅?枭雄就不能肩挑众生?不,不是的,枭雄多情,重义,但在陈宇的心里多情自有多情好处,怒时同样可以杀伐天下,喜时照样笑揽风月。就这样卧看红尘,执掌生死,交天下英雄,泽天下苍生,岂不快哉?“陈宇哥哥,你在想什么呢?”齐妃实在沉不下心继续游戏,大着胆子来到陈宇身旁。她一身白衣,长发披肩,直如童话中的公主,此时站在陈宇身旁,头微微低着,水灵的大眼睛砸吧砸吧的,时不时还以四十五度的视角偷看陈宇的侧脸。这次她接到父亲的通知,伤心的来为大哥奔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陈宇,齐妃都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和陈宇见面的。直到现在她都偷偷责怪自己,虽然亲哥哥对自己不好,也不应该见到陈宇哥哥后就把悲伤丢到一旁,心里一直开心的笑。齐妃自从陈宇走后她的脑袋里就整天充斥着陈宇的影子,一会儿幻想陈宇是个剑客,把自己搂在怀中,笑傲天下;一会儿幻想陈宇是个王子,骑着白马带着车队把自己接离这个如同牢笼的屋子。当如今真正看到陈宇时,齐妃却羞答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妃儿,怎么不陪巴赤玩游戏了,这几天累坏了吧。”陈宇本想伸手摸摸齐妃的头,但是手伸到一般又停住了,伸在空中的手臂一挥,故作潇洒的道,“有去看过你爸爸吗?他好些了吧。”提起爸爸这两个字眼,陈宇就有种抓狂的冲动,实在很佩服齐嘉城的生育能力,看齐嘉城一池子的美女也知道是个老淫棍,七十多岁的年龄居然还有个二十左右的女儿。“哥哥走了,爸爸一定很伤心的。不过有陈宇哥哥在,我想他很快就会好起来。”“恩?”陈宇看着小妮子害羞的表情着实好笑,有我在你爸爸就会好起来,我看你好起来还差不多。“是啊,齐~~齐老一定行的。”当着齐妃喊齐老他还是有些障碍。齐妃听见自己的陈宇哥哥居然也鼓励她,激动的点了点头,不过嘴上却没了语言,面对女人风流倜傥的陈宇在这个害羞的公主面前不知道怎么也有了词穷的时候。巴赤手里疯狂的虐待着游戏手柄,脑袋却不知道什么转了过来,见陈宇发现自己,忙转过头去紧紧盯着游戏屏幕,虽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恶作剧被识破的尴尬却出卖了他的内心。“陈先生,老爷请你去偏厅。”就在沉默的尴尬中,管家阿六的声音随着敲门声同时响起。陈宇听着阿六的声音不知怎的居然升出一丝亲切感,要是阿六是美女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去亲上一口。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房门,屋外除了管家阿六,真的多了一个美艳女子,但陈宇却不敢冲上去亲一口。女子对陈宇躬身一礼,脸上冷道:“小姐,这里是客人的房间,请你和我回房。”女人正是当初那个管家,陈宇不得不感叹时间无法改变的东西还是有很多,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个列子,如今依然冰冷如霜,寒气逼人。“啊,红姐,我只是在这玩一会,陈宇哥哥又不是外人。”齐妃看着口中的红姐出现在门外,忙走了过来,神色有点慌张。“小姐,现在是非常时期请你不要任性拉。”红姐说着转头对陈宇躬身道,“陈先生对不起了,我先带小姐回房。”陈宇看得出齐妃和这个红姐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也就点了点头,看着齐妃被红姐拉着走远还不失时机的回头看他,陈宇微笑着挥手示意。“陈先生,请吧。”阿六再次发出了邀请。“等等~!”巴赤一直盯着门口,见陈宇就要离开忙丢掉手中的手柄,“我和老大一起去。”自从上次书房事件后,巴赤再次当回了陈宇的影子。阿六知道巴赤在老爷心里的地位,也不多话礼貌的一笑,就带起路来。偏厅里一张长桌上,齐嘉城颇有威严的坐在首位,下首一左一右坐着两位老人。此时的齐嘉城一扫阴霾,干瘪的脸上又换上那副古井无波的神色,眼神也没了空洞和忧色取而代之的是深邃与神秘。陈宇暗自佩服,看来齐嘉城已经走出了伤心。“小宇,你来了,来,来,来……我为你介绍几位叔叔。”齐嘉城身下的两位老者诧异的看着这一切,纷纷猜测究竟这少年是何方神圣居然让齐老起身相迎。“这两位是花绍棠花老爷子,这位是岳中全岳爷子。”“齐老严重了,我可不是什么老爷子,这位贤侄好啊,托大叫我声花伯就行了。”陈宇听齐嘉城介绍就明白了,在坐的就死三大家族中的花家和岳家的家主了,见花绍棠起身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看来这花家主是个油滑的人物。“花老,岳老,二位好。”陈宇说着已经被齐嘉城拉到了首位,这才看清楚这个位置的旁边还有个座位。“这是陈宇,北京陈家大少,如今是我的女婿。”“啊~”齐嘉城一语落地,偏厅众人都是一惊,陈宇更是暗暗叫苦,齐老爷子来这一手他可是始料未及啊,女婿,好家伙,陈宇虽然没把这话当真,但这个消息传出去他无疑是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上,看看周围几位家族身后站立的年轻人,陈宇可以清楚感觉到那如实质般杀人眼神。陈宇这里叫苦别人可就与点嫉妒了,谁都知道齐同一死,这齐家的家底可就是齐妃的了,众人纷纷叹陈宇运气好。死了个齐同,便宜了个陈宇,这世间的事怎能是难测两字可以形容的呢。“好了,大家坐,大家坐。”齐嘉城招呼道,也不管陈宇怎么个想法,一把将他按在了自己身旁的座位上。纷纷落座,整个偏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首座,等待着齐嘉城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