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胜却完全不同,他听了邓赞的命令,刚一回到房间自己便先炸了锅,抓着桌上的茶杯、茶壶就是一通乱摔。子一片狼藉,问道:“大哥,深更半夜的,这是出了什么事?”
屠胜把事情一说,庞十五也是怒不可遏,破口骂道:“新来的什么鸟人,还真拿自己当棵葱。若不是有官府做后台,谁又认得他了?我们兄弟在华山这么多年,都是随心所欲,如今倒要受他控制!”
乱骂了几句,周围一些兄弟也都陆续闻讯过来。其中一个叫做游坤的,是白莲教弟子,算是屠胜的智囊。游坤见周围一片群情激昂,连声安抚道:“这个就是新官上任,下个命令,试试水深水浅。我们虽然并不怕他,但他一来有东厂作为后台,二来武功也相当了得。我们若是反抗,也师出无名,我们兄弟来日方长,倒不如先依了他,看看情况再说。”
搁在平时,游坤的话屠胜虽然不是言听计从,却起码会考虑考虑。但这次屠胜被邓赞那一顿臭骂搞得完全失去了理智,根本听不进去游坤的话,只是不住的怒吼道:“谁敢让老子过的不舒坦,老子也不会让他舒服!”周围几个弟兄也跟着乱吵乱嚷,屠胜得意洋洋的朝着游坤道:“游老弟,你也不必怕他,若是将来他敢找咱们的麻烦!我自会替兄弟们出头!”
游坤见劝服不了老大,也只得一个人讪讪的躲在一边,没敢再多说什么。
没想到,一连过了几天,邓赞都没有再提什么惩罚的事,跟屠胜、王保华遇到了,也仿佛从来没有过那天晚上的事,总是有说有笑的。屠胜更得意了,没事就向手下们吹嘘新掌门也得让他三分,他的手下们本来也略略有些收敛,这时渐渐又活跃了起来。谁知到了第五天,邓赞却突然难,让身边的几名一同跟来华山派的亲信抓了好几个正在山下抢劫的弟子,关押在牢房里。不出所料,所有被关押的弟子都是屠胜一派。
这下,屠胜又一次炸了锅,他二话不说就冲到邓赞面前,质问他为何关押这些人。邓赞的脸上这时却丝毫没有笑容,他冷冷的问道:“前几天我说过了,让你们严厉管制手下,如有再犯门规者,家法处置。你难道没有听见?”屠胜还没来得及答话,邓赞向几个亲信使了个眼色,几个人突然就朝屠胜扑了过来。
这几个人哪里是屠胜的对手,刚一扑过来,便被屠胜闪开了。只有其中一个勉强抓住了屠胜的胳膊,但却又被他大力震开,反而站立不稳坐在了地上。屠胜也不乘胜追击,一个劲只是嚷嚷。他虽然嘴硬,却还不敢跟邓赞当面动手,更何况此时屋里全都是邓赞的人,若是动起手来,即便邓赞本人不出手,他也占不上什么便宜。
邓赞瞥了几个手下一眼,骂了一句:“无能!”话音未落,他已经闪到屠胜身后,点了他几处大穴。屠胜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像被冻住了似的,丝毫动弹不得。邓赞稳稳当当坐回原位,命人将屠胜五花大绑起来,把全体弟子集合到大厅中,实行家法。
华山派惩罚人的方式比较独特,是用一把铁丝做的拂尘来抽打受罚人的屁股和大腿。这把铁丝拂尘虽然不如冯鲲鹏的乌金丝拂尘厉害,却也足以让人皮开肉绽。通常在惩罚之前,都要点了受罚人的穴位,使他没有办法运功抵抗。这样,最关键的就看施刑人手轻手重了。如果只是一般的鞭打,受刑人虽然看起来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却未必有什么大碍,修养个十天半个月,养好了皮外伤,还能恢复得像从前一样。但若是用上内力,那就不一样了。虽然施刑人通常都不敢一击毙命,却也能让受刑的吃上些苦头。为了避免这种公报私仇的情况生,施刑的一般都选择新来的小徒弟,一方面不至于出手太狠,另一方面也让新来的看看家法的厉害,算是杀鸡儆猴。
可这次却不一样,邓赞看了一眼牢牢绑着的屠胜,仿佛很随意的指着人群中的一个弟子,下令道:“你过来,行刑!”在场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邓赞挑出来的弟子名叫刘大全,在华山派已经七、八年了。他武功平平,在派中也没有什么职位,邓赞来了这么长时间,甚至连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过。刘大全可以说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是王保华的人,邓赞让他来行刑,岂不是想要屠胜的命么?刘大全也没有心理准备,他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王保华,想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些提示。王保华何等的精明,才不出这头,他早就装作正在跟身边的人说话,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邓赞的命令。
刘大全拿起了拂尘,又为难的看了看邓赞。他拿不准邓赞是不是认识他。或许新掌门不过是随手一指,碰巧指到了自己呢?邓赞面无表情,不给他任何提示:“不必顾忌,只管打就是了。”
刘大全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屠胜虽然是个粗人,心眼却小,平时就极爱记仇。这次行刑虽然是掌门邓赞话,但日后屠胜必定要把这帐算到刘大全的头上。刘大全不过是王保华手下的一个小弟子,无权无势,武功又不高,屠胜若要拿他撒气,要了他的命也不是不可能。大厅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刘大全仿佛连自己的心跳都可以听见。他望了一眼屠胜,对方果然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仿佛一寻到机会就会将他一口吞下去似的。
刘大全想到此节,也豁出去了。与其让屠胜将来报复,倒不如现在就断了这个后患。他运起内功,将屠胜的两条腿打的血肉模糊、筋骨尽断。屠胜一边挨打一边骂娘,说要把刘大全断骨剥皮、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