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宫。
碧色月印纱帐下伸出一只皓白的腕子,宫女秋月将大红的锦帕盖在手腕上,太医才上前切脉。
良久,他方敢跪下回票,“恭喜皇上,是喜脉!
如晴天霹雳,司宸墨倒退两步,继而脸色变得铁青,“知道了,下去吧!
他掀开月印纱的帐子,她娇若梨花的脸颊泪痕犹在,过于娇嫩的唇稍稍肿起,那是他狠狠吻过的缘故。捧着她的脸,拇指拂过她弯弯的睫毛,沾上微微湿润……
她还在哭,梦里还在哭……
所有的愤恨便在她的泪水中化为无形,这个小丫头,总能将他的心揉碎……
长叹一声,放下慢
帐,他缓缓踱出漓宫。
今夜的御书房,通宵烛光。他喝了一杯又一杯,身边的黑衣男子抢下他的杯子,“别喝了,小心你现出原形!”
他一把夺过杯子,很是不悦,“难道我是妖?”
黑衣男子大笑,“和妖也差不多!”
“风一天!朕今天心情不好!”他手指用力,几乎将青花瓷的杯子捏碎。
“嗬!在我面前也称朕了?好!皇上您悠着点,草民不敢叨扰!”风一天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司宸墨叫住了他,“陪我!”
“这大晚上的,你去找你那些爱妃吧!别让人误以为我们有折袖之好!”他嬉笑如常。
“别提妃子了!”他按住头,
紧皱双眉,“有什么药堕胎比较管用?拿来!”
“这可难办了!我一向只救人,不害人!”风一天左手拢了拢垂下的发。
司宸墨“霍”地站起来,“这便是救人!我戴这么大顶绿帽子也就不计较了,难道还给人养孩子!”
风一天役说话,握笔洋洋洒洒就写了个方子,“拿去,百分之百打下来!”
“那雪儿呢?雪儿不会有事吧?”
风一天冷笑,“那可说不准!这女人堕胎血崩而死的例子举不胜举。”
司宸墨如拈染上毒药一样,赶紧扔了药方。“没有安全的法子?”
“没有!”斩钉截铁!
司宸墨跌坐在椅子上,继续喝酒。
“宸墨,释怀吧!这是你们欠他的!”风一天收起了他一贯游戏红尘的表情。
“此话怎讲?”
“轩辕夜至今都投有子嗣,不是你和你母后搞的鬼?”
“是她,与我无关!那时我还役进宫呢!”
“还有你的雪儿,听你念叨了那么多年,你不想她恨你就不要这么做!”
酒杯掉落,“她己经恨我了……”
“哎,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乃方外之人,对这些情啊爱啊的不懂,告辞!”黑影一闪,
风一天梢失在黑暗中。
对于司宸墨来说,这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可更多的麻烦还会接踵而来。
第二天早朝,照例是他在前面当傀儡,太后于他身后垂帘听政。每天的这个时段是他最厌恶的,只盼着早朝早点结束。
终于结束了冗长繁杂的过程,他懒散地宣布了一声“退朝”,便向内宫而去。
“皇上请留步。”御花园中,太后叫住了他。
“母后有何盼咐?”他笑容满面站定转身。
“皇上是急着去见谁呢?那个怀孕的妃子?”太后眉梢扬起轻蔑。
“母后的捎息确实灵通。”他微微一笑,“怎么?母后难道不替儿臣高兴吗?您就快有皇孙了!”
“皇孙?”太后脸色一变,“哀家看是野种才对!”
“母后何出此言?”他亦吃惊不小。
太后冷笑,“母后也是女人,对于女人之事当然清楚!”
司宸墨淡淡一笑,“母后差矣,漓妃肚子里的千真万确是儿臣的孩子。”
“是吗?哀家没听说你宠幸过她?再者,这孩子算起来和封妃的时日也不对!”太后放慢了语气。
司宸墨心底一凉,他的行动竟然受限到如此地步,连临幸哪个妃子都在监视之下……可他面上仍然露出恭顺的笑容,“母后,儿臣没必要将每一次临幸都跟你汇报吧?至于孩子时间对不对儿臣自己清楚,这药引童女是儿臣破的处!”
“你……你怎么这么糊徐,差点坏了哀家的大事!”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哀家可要警告你,自古红颜祸水,哀家瞧着你会毁在这女人手里!”
“那
是儿臣自愿!就算毁了也无怨无悔!”他遥望着漓宫的方向,忽然心急如焚,只希望快点见他时时想念的梨涡笑靥。
“皇上,母后是疼惜你……”太后见硬的不行便想以母子情来打动他。
“疼惜我?”他的声音忽然变得空蒙,也不再自称儿臣,“既疼惜我,母后怎舍得把孩儿送到那冰天雪地里去?
既疼惜我,为何要让我活得不见天日?若母后果真疼惜我,就请不要动她……”
太后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她生生把褪森中的孩子交给家奴带走,眼中蒙上一层雾气,“那个女人,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是!即便儿臣拼了性命,也要保她周全,请母后滇重.”他答得笃定,毅然往漓宫方向而去,正午的秋阳在地面将他的影子压缩得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