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仍旧乌云密布,大风吹过的地方,落叶满地,吹起一片荒凉与萧瑟。天,眼看着,就要变了……
寅时三刻,皇宫终于在黎明的陪伴下,缓缓打开了那扇庄严肃穆的朱红色大门。
没过多久,便有一两辆马车鱼贯而入,驶入皇宫大门内那宽敞辽阔的广场之上。随后下来的,便是日日此时前来上朝的未国各大官员。
若是以往,勤政殿大门开启之前,这些官员必会围到一处,要么拉拉关系套套近乎,要么虚与委蛇谈谈国事,总之看上去惬意万分。
可是今日,似乎因为天气的关系,还是因为直觉有事要发生,这些官员竟皆是一脸沉重的表情,似在深思着什么一般,说话之人甚少。
卯时将至,气氛更加紧张起来,众位大臣之间无不弥漫着紧绷的气息。卫王的车驾竟还未见踪影。
姜问眼观着诸多官员脸上那严肃的表情,心底叹道,自古以来,帝王之路,铁骨铮铮。现在在此等候的这些人中,只怕没有一人是心向司空烨的,几乎大多数官员都更倾向于卫党一脉,只有少部分属于中间清流,两方都不支持。
卫王权倾朝野多年,短时间内,想要他们投靠司空烨,自然很难,只是……一旦今日卫王被除,剩下的这些,自然也就无足轻重,他相信,以司空烨的手段,定能将这其中之事处理妥当。
当卯时的更鼓声响起,勤政殿如往常一般大门洞开,所有官员分文武两列按各自品级高低陆续进入大殿之内。
司空烨身着一身黑色滚金边龙袍,头顶珠帘王冠,脚下踏着沉重稳健的步伐,在小全子及两名宫女的陪同下,面色沉重地走了出来,坐上那象征权力地位的宝座。
然,殿内之人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皇宫大门处的守卫已然全部撤离。给卫王造反提供了相当便利的条件。
没错,今日之计,正是请君入瓮,当然,既然有了请君入瓮一计,自然紧接着的便是瓮中捉鳖这二计。若非皇衣卫消息可靠,司空烨和姜问是绝对不敢下如此赌注。
“上朝。”
司空烨甫一落座,小全子尖细响亮的声音便立刻响彻整个勤政殿内。
“皇上万岁万万岁。”殿堂之下,文武百官齐齐跪地叩拜,口中三呼万岁。
“众卿平身。”司空烨右手一挥,示意群臣站起身来。
“谢万岁!”整齐划一的声音再度响起,众位大臣几乎同时站起身来。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一旁的小全子如往常一般宣布。
“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熟悉的声音响起,发自那离皇位最近的位置,仔细一看,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姜问。
“哦?姜爱卿有何事启奏?”司空烨微一挑眉,以似是疑问的眼神望向姜问,那神情,看上去虽是如往常一般的昏庸,却为何话语中给人的感觉充满了王者之气,全不若往日那般毫无分量。
“启禀皇上,臣要告卫王卫郸藐视皇权,无任何原因便私自不来上朝,罔顾圣听,罪责严重,请皇上定夺。”
眼见着老狐狸没来,司空烨也不着急,姜问更是在心底偷笑,这老家伙,希望别来得太迟。如今早朝已然开始,他竟还不现身。
然而,远远的,皇宫大门之外,卫郸的马车正全速前进,向皇宫内驶去。
方才他与手下的两名武将碰头拖延了些时间,眼看这早朝已然开始,虽然时至今日,他并不怕迟到些许,但是,他必须尽快赶到宫里。因为,他部署的行动时间眼看着就要到了。
“谁说本王今日不来上朝?”伴随着一句响亮的质问声,卫郸脚踏方步面露不屑地大步踱至勤政殿内,那动作,那神情,没有半分身为臣子的恭谨内敛,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无不诉说着他对殿上之人的不敬。
只见卫王几个大步来到大殿中央,不若往常那般躬身行礼。虽是外姓王爷,但卫王也算得上是王族,因此,面圣之时,他无需下跪,只行躬身之礼便可。
然而今日,他却是连这一礼节都懒得行,整个人就那么大咧咧地站在大殿中央,眼底眉梢哪有半分尊敬,分明是打算将无视进行到底。
“摄政王,你这是何意,见了圣上,为何不行礼?”立于文官一列中,一位清流派的官员率先大声指责道。
“哼,”卫郸横了那言官一眼,冷哼一声,眼中的鄙夷之色更深,“圣上?你们认为,以当今圣上的言行举止,配做我们未国的一国之君么?”
“你……你……”那位言官被卫郸此言一说,竟是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确实,以司空烨所成功扮演的那位昏君,倒当真是没有资格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地位。这点上,在场的所有官员中,除了姜问,其他人皆是深信不疑。
“诶,王爱卿,你先退下。”司空烨见状,也不着恼,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那敢直接跳找老狐狸的言官退下。虽然,他一眼便可看出,刚才发话的官员显然不是卫党一脉。但是,那人也未免太过不长脑。
那位王姓官员得令,躬身一礼,只得退了下去。
“摄政王,你的意思是说,朕不配做这一国之君?”司空烨好整以暇地看着卫郸,眼中没有半分怒火,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殿内的姜问见状,心下暗叫,不好,每次师弟露出这种表情,那就说明,他已经想好法子怎么整治眼前之人了。
“皇上以为,你配吗?”卫王似乎成竹在胸,对于司空烨的这种口气,虽然不能理解,但姑且归类于昏庸一列吧。
“朕不配?”不确定的语气,声音略小,似是在问自己,又似在问殿下诸臣,紧接着又继续问道,“那么依你看,谁才配坐上这皇位呢?”
“自然是能者居之。”卫郸扭头冷哼,此时的他还不知,自己已然成为瓮中之鳖。
“能者居之。好!”司空烨突然朗声大赞,“好一个能者居之!”
卫郸被司空烨突来的话语惊的一个愣怔,心里隐约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并未过多在意,只道是秋后的蚂蚱,最后的挣扎而已。
“在场诸位,当今圣上昏庸无道,沉迷女色,荒废朝政,日日笙歌,今年南方的水灾治理不当已然引起民怒沸腾,是以,本王今日便要替天行道,除此昏君而后快。”卫郸一脸正气地大声陈述着司空烨的罪状,造反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语毕,殿内陷入一片安静,此时此刻,仿若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是啊,皇上昏庸无道,百姓怨声四起,摄政王说得对。”
片刻的静谧之后,是如菜市场一般炸开了锅,不知是谁开了头,紧接着,勤政殿内一片赞同之声。
卫王满意地看着自己制造的效果,脸上得意之色尽显。
这时,勤政殿之外,喊杀之声突起,伴随着的是无数的脚步声向皇宫的各个方向延伸开去。最中间的一支队伍则是直接冲入勤政殿内,个个手持刀枪眼神凶悍。
司空烨似是紧张地从龙椅上站起,满脸的慌张之色,“摄政王,你当真要造反?”颤抖的话语中显示出无尽的恐惧。
“护驾!”姜问于一时间来到司空烨身前,挡在前面,将一个忠心耿耿的宰相演绎得淋漓尽致。
许多朝臣见状,一个个都是面色大变。只有卫党一脉似是一早便得了通知,面色沉静如水,非常识时务的马上移步至卫王身后。
此时此刻,谁,是哪方的人,在此情境下一看便知。只余了大约四成的官员仍旧站在原处不知所措。
官兵迅速将整个勤政殿包围起来,矛头直指龙座前的司空烨。
司空烨面色惊骇之极,好似完全不知所措。
“摄政王,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还要造反?”急促的呼吸证明了他此刻的紧张,司空烨宛若一个不敢置信的昏君一般,瞠大了眼睛控诉着卫郸的行为。
“皇上,你说错了,我这不是造反,而是为民请命。”卫郸仍旧以昏君之名作为造反的理由。
“你,你可知凭你今日的行为,朕可以诛你九族!”司空烨以惧怕的神情说着一个昏君此时最该说的话语,似是底气不足一般。
“哈哈哈……”仿若听见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卫郸大笑三声,携卫党一脉向司空烨所在之处走了过去,“皇上,我这是最后一次叫你皇上,你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更遑论灭我九族了。”
“哦?你这么有把握?”说这话的时候,司空烨惊惧的神情顿消,微微垂眸掩饰自己胜券在握的神情,继续说道,“你要不要看看,殿内这些侍卫听谁的?”
卫郸一听,一丝惊慌自眼中闪过,脑中突然觉得今日这昏君怎的不同以往,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油然而生。但随即,便被他否定。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且今日行动的将领皆为他的心腹,绝不可能失败。
“摄政王,今日你图谋造反,罪不可恕,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姜问适时的插嘴,言语间不若司空烨先前的惊惧,也无半点颤抖,只是说了一个忠臣此时该说的话语。
“笑话,该束手就擒的是你们吧。你们说是不是?”卫郸冷哼,转而问向身后之人。
“就是就是。”一众人等闻言,连连附和。
“朕今日到要看看,到底是谁该束手就擒。”司空烨的语气突然间仿若九天玄冰,寒冷至极,言语间的肃杀之气尽显。听得勤政殿内的诸位大臣无不打了个冷颤,皆是不敢相信,刚才说话之人是那个荒淫无道的昏君?
话音刚落,姜问配合默契地一个挥手,登时,所有刀剑所指的方向全部转指卫党众人。就连包围在司空烨和姜问身边的人也全部围了上去,将卫党一脉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眨眼之间,整个局面迅速扭转,显见卫王已然大势已去。
卫郸及卫党诸人登时大惊,卫郸更是大声吼道:“赵彻,你竟敢背叛本王。”
那被称作赵彻之人缓缓自殿外走来,恭恭敬敬地给司空烨跪地叩首,“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赵爱卿请起。”司空烨重新坐回龙椅之上,面无表情地说道,那自身上散发出的王者气息将整个勤政殿的大臣震得皆是愣怔。
“谢皇上。”那被称作赵彻之人自地上站起。
“赵彻,你好大的胆子!”被重重包围的卫郸此刻不仅是惊惧万分,更充满了愤怒的咆哮。
“摄政王,本将本就是我未国的将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效忠皇上理所当然,何来背叛之说?”
简单的话语,却恰如其分的将卫郸堵得无话可说。
“来人,将卫党一脉全部拿下!”司空烨一声令下,所有参与造反的官员全部被官兵拿住。
只除了卫郸,突然大吼一声,“你个黄毛小儿,本王与你同归于尽!”说罢便甩开官兵的钳制,催动内力运起轻功向司空烨袭去。
殿内众臣再次大惊,无不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脏此时已是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这一瞬间,勤政殿内再度寂静无声。
司空烨坐于殿上,脸上全无惧色,只布满了浓浓的杀气,等待着卫郸所谓的同归于尽。
与其他人恰恰相反的是,姜问和赵彻见状,脸上不但没有任何担忧之色,反倒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刹那间,卫郸已然闪至司空烨面前,空手出招,一掌向司空烨面门袭去。
司空烨坐等卫郸掌风来到面门之前,迅速一闪,双手连击三掌于卫郸胸脯之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无半分拖沓,速度之快,就连他是怎么出手的卫郸都没看清楚,便已吐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
“你……你竟然……会……武功。”
最后这一句,卫郸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不甘心,就这样睁着眼,倒在了血泊之中,死不暝目。
刚才那三掌,司空烨使了全力,多年来连同父皇的怨愤,全部聚于三掌之中。
姜问和赵彻在一旁看的咂舌,本来可以死得舒服一点儿的,这卫郸非要自寻死路。师弟的武功高强当今世上除了师父之外,已是无人能及,随便一掌都能让人卧床多天,更何况是这汇集了全力的三掌。只怕是,那卫郸刚才那一刻,异常痛苦吧。
一时间,龙椅前面弥漫着血腥之气,致使司空烨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来人,把卫王的尸体拖下去。”司空烨冷冰冰地命令道。
“是。”
立刻,就上来两名士兵将卫郸的尸体拖走。
那卫党一脉见卫郸已死,心知大势已去,连忙跪地求饶,“皇上,臣等都是被卫王所逼,请皇上恕罪。”
“是啊,皇上,臣等都是被逼的。”
霎时间,求饶之声不绝于耳。然,司空烨却是不予理会,只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既然做了,就不要现在才来求饶。来人,将他们通通打下天牢。稍后再做处置。”
直到被拖至大殿之外,求饶之声仍是不断,先前那一群趾高气扬的臣子此时已是哭喊声连天,“皇上,饶了微臣吧,微臣是被逼的。”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渐渐消失,殿内剩下的官员才回过神来,“这就是造反的下场,你们看见了?”司空烨冷声说道,当朝亲手杀死卫郸,在他意料之外,但是,他并不后悔。这次杀一儆百,应该会起到很好的效果。
众臣闻言,无不皆惊,立刻跪地叩首,誓表忠心,“微臣誓死效忠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岁比起先前,只剩寥寥几人,但这次的喊声却是响彻天际,似乎只有如此,才能表明他们的一片忠心。
“都起来吧。今日发生太多的事,朕乏了,先退朝,有何事明日再说。”司空烨说罢,给姜问使了个眼色,姜问立刻会意,回之以一个了然的神色。
“微臣恭送皇上。”整齐划一的声音再度响起,大殿内诸位大臣躬身说道。
伴随着大臣们的恭送声,司空烨自龙椅上站起,大步离开了勤政殿内。
就在司空烨忙于平反的同时,官兵杀入后宫的喊杀声迅速传至后宫各大宫室,各宫主位连忙下令关门落锁,闭不出宫。筱桐和环儿自然也是一时间得到消息,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不得不说,这一刻,筱桐心里十分忐忑,生怕出了一个差错,便不能逃出宫去。
一路上,筱桐在环儿的带领下左躲右闪,专挑生僻的小道行走,倒也没有遇上那些士兵。直到即将行至宫门口时,筱桐眼疾手快的拉住欲冲出去的环儿,躲到石栏后面,待到那些士兵全部涌入那勤政殿内,才松了一口气。
环儿一见此阵仗,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之后才一脸紧张的小声问道:“小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士兵?你快告诉环儿,今天究竟发生何事?我们为何会有逃跑的机会?”说话的声音中,竟是含了几分颤抖和担忧。
筱桐虽然心里也害怕,也担忧。但她的害怕与担忧似乎与环儿有所不同。
筱桐仔细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确定四处已然无人之时,才开了口:“环儿,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今日卫王造反,是以我们才有机会趁乱离开皇宫。”
“小姐你早就知道?”环儿不敢置信地看着筱桐。
筱桐点头,“是早就知道。之所以不告诉你,只因知道多了,与你无利,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照小姐这么说,那皇上现在岂不是很危险?”在这一刻,环儿想到的不是其他,而是把司空烨的安全放在了一位。
“是也不是。”筱桐简短的回答,继而拉着环儿快步继续向前行去。
“小姐,这话怎么说?这么多士兵,皇上还能安全无虞?”环儿一边跟着筱桐的步伐,一边担心地问道。脚下的步子却是越走越慢。
“这你不用担心,皇上看上去虽然昏庸,但事实并非你所看到的那样,那不过是一种伪装。我可以担保,今日之事,皇上绝不会有丝毫损伤。”筱桐快速的分析解释给环儿听,却也发现环儿脚下的步伐越发的迈不动了。
无奈之下,筱桐只得停下脚步,转身一脸严肃地与环儿说道:“环儿,我们时间紧迫,机会难得。如果这次逃不出去,以后只怕再难有机会逃出宫去。关于此事,你若是有疑问,出了宫再问我,我一定如数告知。但是现在,你若真的决定跟我出宫,那就什么都不要再问,跟着我走便是。”
环儿闻言,眼中透着犹豫,杵在原地,似是在认真思索。心里面,走与不走,两个决定在不停地打架。
环儿的这一动作,使得筱桐心中越发焦急,如此紧张的时刻,这丫头竟然还踟蹰不前,到底走是不走,她若不愿意走,说一声便是,她绝对不会强迫于她。
“环儿,你若不想走了,直说便是,我不会强迫于你。是走是留,全在你自己选择。”筱桐明明白白地说道,心中越发忐忑起来,生怕被人发现了自己就逃不了了。
此时,每时每刻都是争分夺秒,若再不做决定,待殿内事宜解决完毕,她想逃变更是难上加难。
似是过了良久,环儿深呼一口气,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小姐,我跟你走。”昨晚,她已经承诺过小姐,所以,她不能食言。
筱桐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赶快走吧。”
说罢,又拉着环儿继续向那看似很近,实则却似是走了大半个世纪还未走到的宫门处行去。
环儿一步三回头的走着,眼底流露出的不仅有担忧,还有不舍。
是的,她很担心,担心皇上的安全,她很怕卫王造反成功,皇上性命不保。但是,她答应了小姐,不管小姐走到哪里,她都要跟着。所以,这一刻,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走与不走,虽然已经决定,心里却还是犹豫不决。
眼看着二人已然来到宫门口,环儿眼中的挣扎之色越发明显。
筱桐却是没再顾着看她,只一个劲儿拉着环儿向前冲去。
直到二人已经行至皇宫门口,筱桐忽然发现,身后之人怎样也拉不动了。
她不解得转身回头,看向环儿,她不是都决定了吗?现在是怎么了?
只见环儿已然停下脚步,忽然间,眼泪自眼眶中流下,语带歉意地说道:“小姐,对不起,我跟您承认,我喜欢皇上,我担心皇上的安危。所以小姐,对不起,我不能跟您走了。我要留在这里留在皇上身边。即使他并不知道我的心意,但就算是远远地看着他,环儿便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