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二日,未国的风俗与现代时的大年初一相类似,家家户户走亲访友,好不热闹。
凤城的街道上,尽管由于新年的来临许多商铺都关了门。但往来的人群却丝毫不比平日里少。
筱桐和老头儿在凤城并没有什么朋友,是以也只是一大早去了谢府拜完年便回去了。
不远处的离城内,天还未亮,姜问便起身出了城,风尘仆仆地赶了约莫五个时辰的路,这才终于在天黑之前堪堪进了凤城。
他一进城,便首先打马来到谢家有名的全兴客栈。将马儿交给客栈的小二之后。姜问与小堰二人便一同走了进去。
“掌柜的,来两间上房。”柜台前,姜问对正忙着算账的掌柜说道。
掌柜的忙着算账,则是头也没抬地说道:“好嘞,两间上房。王二,带这位客官去天七天八号房。”
然而,等了半天,他也没等到王二回句话。于是,他这才自忙碌中抬起头来,向一旁的王二看去。却见那小子正双眼发直地看着柜台前,竟是没回过神来。
掌柜的好奇,转过头去看向柜台前,只见一身穿天蓝色锦袍的男子此刻正立于面前,此人生的是面冠若玉,剑眉星目,鼻梁英挺,薄唇微勾,噙着一抹邪肆无比的微笑,手中执一摺扇,更显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一时间,就连掌柜的也看得忘了手中的活计,只那么直直地盯着姜问看个不停。
这时,一直跟在姜问身后的小堰终于看不过去了,只见他几步跨至柜台前,英俊却显冷硬的线条上现出一抹厌恶之色,冷声喝道:“掌柜的,我们爷说要两间上房。”
掌柜的被小堰这一嗓子吼得顿时回过神来,连忙笑着道歉:“抱歉,这位公子,真是失礼了。”
姜问自是不予计较,他早已习惯如此了,遂笑着说道:“不碍的。”
“王二,快,带这位公子去七天八号房。”
这时,一旁的王二也从愣怔中回了神,赶忙应道:“诶,小的这就去。”他说着话,对着姜问二人作了个“请”的手势,“这位公子,请跟我来。”
“赵叔,我来给您拜年了。”就在几人欲往楼上客房行去之时,谢谦温和带笑的声音自门口处传来。
姜问一听,忙转头看去,只见谢谦正面带微笑地自门口处缓步踱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
当谢谦目光所及之处扫过姜问之时,一丝惊讶自他眼中一闪而过。显然,他对于姜问会出现在此处,诧异万分。
“东家,你来了。”掌柜的一见谢谦,便连忙自柜台后绕至前面,满面憨厚地迎接于他。
“是啊,这不是今儿个家里来人太多了,所以才晚了些嘛。”谢谦一边笑着回答,一边偏头看向姜问,“姜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呃……东家认识这位公子?”掌柜的见状,立刻反应过来。
“认识,怎能不认识。小时候常常玩在一处呢。”
姜问亦是缓步来到谢谦身旁,右手搭上他的左肩,而后道:“我来凤城办点儿事儿,这不,本想着给你家客栈捧个场来着,想不到就碰上你这一年到头不见人影的大忙人了。”
“呵,你这话说的,这大过年的,我不在凤城还能在哪儿?不过话说回来,细细算来,你我倒真是有四五年没见了。”谢谦说这话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虽非老头儿门下弟子,小时候却是常去老头儿所在的苍山常住,顺便也学习一些医术及武功。是以,他与老头儿门下的弟子感情也都相当不错。即便不是师兄弟,感情却是与师兄弟无甚差别。是以,时隔这几年,再度相见自是喜不自胜。
“可不是,既然如此之巧,倒不若今儿个一起吃顿晚饭吧。”姜问也是满面高兴地邀请道。
“吃饭啊……”谢谦闻言,眼前一亮,说道,“不若如此,今晚我带你去见两个人,顺便在那儿吃顿便饭如何?”
“哦?”姜问挑眉,“这凤城中还有我认识的人在此处?那两人是谁?”
“那是自然,至于是谁嘛。一会儿见了面自有分晓。”谢谦也不直说,而是卖了个关子。
姜问略一思索,随即点头应允,“好吧,我就跟你去看看。”
反正天色也这么晚了,找筱桐的事不若明日再说,况且,他今儿个晚饭时还可向谢谦打探打探消息。谢家在凤城几乎可谓只手遮天,没准儿他能知道筱桐的下落呢。
这天晚饭时分,筱桐和老头儿正准备动筷,便听得门口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房伯伯,你看我给您带谁来了。”
筱桐和老头儿闻声,自然知道发声之人是谁。于是,二人皆是一脸好奇地向门口处望去。
只见谢谦与一男子一前一后进了门内,直到二人进入大厅,筱桐才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她实在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这张脸,美,美得不可方物。邪,邪得让人为之目眩神迷。当然,除却这妖孽般的外貌,最为吸引人的,便是他周身散发出的那潇洒倜傥的气质,如一阵清风潇洒而过,随之而来的清爽令人忍不住的心神向往,沁人心脾。
姜问进到厅内,待看清楚厅内之人,双眼蓦地瞠大,满面愕然地看着老头儿。“师父?你不是周游四海吗?怎么会在这儿?”
这时,谢谦拍了拍他,说道:“怎么样?我说是你认识之人吧。”
“呵呵,都楞着干什么?先坐下再说。”老头见了来人,也是满面堆笑,显是心情极好,“你们可来巧了,我们这儿刚开饭呢,吃了没有?若是没有,便一起坐下吃吧。”
“房伯伯,我们都还没吃呢。这不,为了弥补我二人的突然造访,特意给您加菜。”谢谦说着话,将手中一直拎着的食盒拿了出来,“刚刚从我家客栈拿来的,还热着呢,趁热吃正好。”
筱桐坐于一旁,却是并不插话。只是听着他们的谈话,兀自思考着什么。
从这蓝衣人进来之时说的那句话,筱桐便觉得这个声音耳熟能详,很像是姜问的声音。可是,姜问真正的长相她又没有见过,是以自然不敢妄动。
就在筱桐不动声色之时,姜问亦是注意到了一旁的她,遂转而询问老头儿,“师父,这位姑娘是……”
老头儿闻言,刚想出声回答,却是被谢谦抢了先。“哦,这是叶筱桐,是房伯伯刚收的徒弟。”
“是啊,筱桐,来,这是你大师兄,名叫姜问。”老头儿转而介绍道。
筱桐闻言,目光转向姜问,而姜问,亦如是。
“你是姜问?”
“你是筱桐?”
二人同时发声,神色间满是惊愕万分的不置信。
“怎么?你们认识?”谢谦见二人如此,自是纳罕,看这两人的样子,显然是早就认识的模样。
二人却又是同时会心一笑,又是异口同声,“说来话长。”
而老头儿从旁看着,一直未置一词,但是眼神中却是满满的高深莫测,似是早就知道什么。就连那眉宇间也不知为何竟隐约染上了担忧之色。
尽管如此,一顿饭吃得还算是开心和乐。谢谦对于二人早已相识虽有疑问,但见二人似是都不想说,他便也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晚饭过后,姜问和谢谦便离开了去。由于谢谦和老头儿在场,很多话筱桐不便问,姜问也不便说,是以,二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多说。
翌日一早,姜问便收拾了包袱带上小堰来到筱桐所居住的府邸。
此时时候尚早,筱桐还未起身,是以自然是老头儿开的门。
“师父,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与你和筱桐一起住这宅子里。”姜问一见老头,便立刻表明态度。昨日老头儿的神色历历在目,他虽不清楚老头儿担心什么,但也隐约能感觉到事情的不对。
“唉,”老头儿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去解决吧,别怪为师没提醒过你,筱桐命不属你。”
姜问的聪慧老头儿最是知晓,所以,他也无需跟他绕弯子,直接把自己观测到的结果告诉他,至于该怎么做,便要由姜问自己决定了。
“师父,不瞒你说,我不信命,我只信,人定胜天。”姜问明显主意已定,不管老头儿说什么,他都决定努力一试。
他说罢,便推门而入,“师父,我和小堰住哪间房?”
老头儿瞥了他一眼,将门虚掩上,道:“随便你吧,反正空房间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