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追来?”唐立注视着前方的沃尔沃大卡,这辆车已经是千疮百孔了,连前轮都报废了一个,压着轮毂在走,以这样快的度而言,是非常危险的,随时一打滑,就可能翻到沟中。
“没有!”德赛尔摆了摆手,他一直都在注意着后面,或许有部分原因是他不敢看在为他动手术的杰克。
而这时唐立才感觉到怀中的欧阳彩凤还在像小白兔似的着抖,而她那翘立丰满的嘴唇正对着他的小弟弟……
“对,对不起。”唐立身体的本能反应让某人的惊慌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还狠狠的给了她一个招牌式的动作——掐腰肉。
欧阳彩凤满脸通红的整理着头,透过后视镜瞧见正在用战术刀夹出子弹的杰克,脸色又是一白,心中不免疑惑:父亲惹的都是什么人啊。
“啊!”德赛尔叫了一声,酒精刺骨的力量让他有点难受,最难忍的是杰克处理伤口那种麻木不仁的态度,就和他在处理一具尸体一样,完全不顾伤者的感受。
“先开到城外的基地。”杰克用车内的矿泉水洗了把手,握着无线电对讲机说。
每到一处执行大型的任务照例都会准备一个临时的基地,特别是像这种大型任务,要是没有充足的准备,那几乎就是在送死。
杰克黑寡妇二人先行到东京,其中的任务之一就是为了准备临时基地,好让剩下的人过来时有落脚的地方。
“是,”对讲机那头的吉它手犹豫了一阵说,“不过,苹果受伤了……”
“重不重?”杰克打断了他的话,问说。
吉它手说:“刺穿了肩胛骨,不过,他说他还能忍……”
“停车,我过去。”杰克冷冷的说。
沃尔沃大卡靠边停下,杰克爬到车上,换下了吉它手,由黑寡妇开车。好在东京一到夜里,除了繁华的市区外,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四周不见人。要不然这两辆满是弹痕的汽车早就引起警察的注意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慢慢的开往城外,在路边一条水塘时,沃尔沃往塘边一拐,窜入了浓密的草丛。又开了大约半小时,才来到一座城堡式的别墅前。
推开别墅的大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让欧阳彩凤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城堡中四处都长着蜘蛛网,显然很长时间没有住了。在大厅的正中是一条巨型的长桌,上面倒是打扫得极干净,放着一排的液晶电脑和零散的工具,桌角处还放着个柴油电机。桌旁的木制沙收拾得非常整洁,地上还零散的放着两个睡袋,想必主人应该是杰克和黑寡妇。
苹果的伤不算重,只是流血过多,有点晕眩,打过杜冷丁后,他就靠在沙上睡了过去,口中还咬着半个吃了一小半的红苹果。
作为佣兵,受伤算是家常便饭,不过,这初一到东京,德赛尔和苹果就受了伤,还被人打了埋伏,这在闪电佣兵团中是从未见过的稀罕事,除了有点困的欧阳彩凤和脸色一直都阴沉的杰克外,剩下神智清醒的德赛尔,以及唐立吉它手黑寡妇表情都有些凝重。
“会是什么人?”吉它手忍不住打破了大厅中的沉默说道。
“船来的消息仅有我和你、杰克三人知道,剩下的就是团长和博士,以及德赛尔苹果船长,你认为会是谁泄露的消息?”黑寡妇半低着头抬眼看着吉它手。
“当然不会是你,”吉它手苦笑了一下,“那会是船长吗?”
船长?那该死的家伙,可有很大的嫌疑,不过,以他和博士的关系,他会干得出这样的事吗?
“你们先回去吧,”杰克突然朝唐立说,“这里的事完了后,我再去找你。”
唐立微微点头,带上欧阳彩凤出了城堡别墅。
杰克还是不想让欧阳参与太多了,毕竟这和她生存的世界相差太多了。
这时,夜已深了,呼吸着温热的空气,头。
只是这是一车自动档的车,唐立的手放在座位中间原本该是放着小物件的格子中,他的手中握着欧阳彩凤的手。
开到别墅外,把车停下,别墅的大门被推开,星野姬皱着眉看着唐立和欧阳彩凤牵手走出凌志车,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怎么不接电话?”她问了一声,就侧开身子让欧阳彩凤走了进去,却把唐立堵在了门外。
欧阳彩凤回头看了一眼,得到唐立示意后,她径直走到了二楼的房间,毕竟累了一天,也该洗个澡好好休息了。
唐立摸出手机晃了一下,清晰的弹痕在机壳上显露着,这是他在接应杰克的时候,被一把ak47击到奥迪Q7的驾驶室中产生的。
“怎么了?”星野姬错愕的看着机壳上的弹痕问着。
要是唐立每一次和欧阳彩凤出门都会惹事的话,那完全不能简单的用能惹事这三个字来形容了,真该好好的考虑一下让欧阳景德换一个保镖吧?
“遇上了埋伏。”唐立轻描淡写的说,“欧阳没受伤。”
十个字中吐露出的讯息让星野姬眉头大皱:“是直滕昭夫的人吗?”
刺蛇下毒一事星野姬露过一些稳妥的渠道通知了直滕昭夫家,同是东京有头有面的人物,大家不必把事情搞得太僵,至于直滕昭夫会拿刺蛇如何,那完全不在她的考虑之中了。
就唐立嘴中说出的话来判断,刺蛇和他的关系应当也不是太密切,星野姬的作法虽说没有告知唐立,可也想得到唐立不会太反对。
“应该不是,”唐立思索了一会儿,打算有选择的透露部分情况,“接近五十人的阻击编队,武器是成制式的ak47突击步枪,地点在东京港七十五号位的小码头……”
“什么?五十人的阻击编队?”星野姬愕然失声,这种成制式大规模的战力,在她的印象中不应该是直滕家能够拥有的,难道,难道是军界的人吗?
可日本军界的人有任何调动命令应该无法瞒住她藏在防务省的关系才是,还有,军界的人应该不会用ak47才对。
越想越是疑惑,不过,万幸的是欧阳彩凤没受伤,这也是唐立一开口就先告诉她这一件最重要的事的原因,也让她先把心放下,才能好好的说话。
“事情不简单,我必须去做一些安排,别墅的防卫还要加强,你要注意保护欧阳的安全,”星野姬一连串的说着,“你也要小心一些。”
说完后,她飞快的爬上法拉利跑车,走了。
唐立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走到了别墅中。
第二天,小码头枪战一事被在码头斜对面的居民用手机拍了下来,放在了youtube上,瞬间成了轰动整个东京的大新闻。
可由于手机的像素实在太低,当时又是夜晚,天色并不好,双方交火的人都没拍清楚,即使是美国FBI、cIa最先进的图像解析系统都无法认清其中任何一个角色。但明显的是,这一件交火并不简单。
星野姬坐在她银座的办公室内,书桌上放着最新一期的朝日新闻,头版标题就是恐怖份子还是帮派交火,对面的东森新闻台还在播放着那段模糊不清的视频片段,配合在一起的是青空小夏的实地采访。
她在昨晚就致电给了欧阳景德,可令她极度意外的是,即使生了这样重大的事,他依旧选择了相信唐立这个闪电佣兵团的佣兵,并且话说得异常的信任:“既然把彩凤交给了他负责,他就应该负责到底,他是这样的人。”
星野姬想不出欧阳景德是从哪儿看出来这个成天不着调的保镖会是负责任的人,但她还是无奈的选择了协从唐立保护欧阳彩凤,而不是想办法把他给赶走。
“国内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了,本来应该把彩凤接回国内的,不过,我过几天就要去东京,还是过几天见吧。”欧阳景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留下星野姬对着听筒呆:他要来东京了吗?
“星野小姐。”秘书推开门说:“大河先生来了,他说要见你。”
“让他进来吧。”星野姬握住遥控器把电视关了,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酒。
转过身时就看到大河尾二走了进来,就笑着说:“你最喜欢的特制伏尔加,就是俗称的死亡之锤。”
接过星野姬递上来的酒,大河尾二苦笑了一下:“怕是这杯酒不好喝啊。”
星野姬淡淡一笑,示意秘书出去顺手把门给关上,然后把大河尾二请到沙上坐下。
“有人在昨天生枪战的七十五号码头生了你的鞋印。”大河尾二注视着星野姬淡蓝色的眼睛,这女人竟然和小女孩一样戴着彩色的隐形眼镜?
“然后呢?”星野姬微笑的看着他。
“我想问枪战生时,星野姬小姐在哪里?”大河尾二看到星野姬脸色微变,忙说:“这算是朋友之间的谈话,不记录在案。”
“我在唐立和欧阳彩凤的别墅中。”星野姬抿着酒,她是唐立和她说过后才赶过去看的,可惜那时现场几乎被收拾干净了,仅剩下不多的弹痕。
“有证据吗?”大河尾二说完后忙又补充了一句:“朋友之间的谈话。”
“别墅中的保姆可以作证,而且,”星野姬笑着说,“你该知道那间别墅的监视系统多么的先进,我可以调出当时的录像……”
“我相信你,星野小姐。”大河尾二苦笑着说,“可是你事后为什么要去那里?”
当然不会是事前去的,否则那干净的地面绝不会单单留下她的鞋印,要不是藤本堂细密的心思和突其想,谁都不会想到那个不大的鞋印会是星野姬留下的。
“这我不想解释,或者你应该等我的律师来再说。”星野姬摇晃着酒杯说道。
大河尾二苦涩的笑着,像星野姬这样的女人,是他万万惹不起的,如非必要,这次谈话都不会生,说到律师那就有点见外了。
“好吧,”大河尾二站起身说,“还请星野小姐小心一些,今天的东京可不安宁啊。”
看着他走出办公室,星野姬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即使没生七十五号码头的枪战,今天的东京都不会是安宁的。
半个小时前收到消息,隐忍了一天的直滕昭夫,在直滕近二的病情稳定后终于力了。这座城市中所有的社团、地下力量全被动员起来,几乎挨家挨户的在排查,为的就是找出那个下了毒的刺蛇。
警视厅在直滕昭夫的震怒之下,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鬼才晓得这老家伙会不会被逼得疯,这可是直滕家的独子,以后要继承的是直滕株式会社庞大得足以抵国的财产。
而警视厅也由于昨夜生的枪战,被逼升格到最紧张的作战状态,同样在进行着全城排查,整个东方一副风雨飘摇的状态,只怕一颗火星就能让这座城市爆炸。
“停课?”欧阳彩凤在电话中听到鹰宫诚事务官的话,显得非常的错愕。
“是的,欧阳小姐,”鹰官诚事务官说,“开课时间还不定,按登记薄上的资料,你和唐立是住在同一栋别墅中,还请你通知他一声。”
“喂,喂……”还没等欧阳彩凤问个明白,电话就挂断了。
在星野姬的消息,欧阳彩凤的消息,以及杰克让吉它手传达过来的消息汇总在一处,唐立就清楚了,他望着穿着粉红色睡衣坐在沙上的欧阳彩凤说:“樱井高中的学生都是贵族,家里人怎么会放心在这个时间去学校,怕都关在家里吧……”
话音未落就听到拍门声,唐立愣了下,不过,既然安排在四处的保镖没有反应,想必是他选定的那张安全名单上的人。
果然,门一拉开,露出织田武和小泽芳两个慌张的脑袋瓜,瞧他们的模样,唐立忍不住笑了:“你们是打算私奔去做亡命鸳鸯吗?”
欧阳彩凤含着笑看着他们,这两个家伙可算是她在日本唯一的朋友了。
“呸呸呸,大吉利是!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们是私奔了?”小泽芳混久了,这中国话的水准是直线上升。
“那你们跑过来干嘛?鹰宫诚没给你们打电话吗?”唐立好奇的问说,在他的印象中,这两家的背景可不简单,按理说应该是排在除了在搏击赛中被打残的那几位同学家族之后,而在绝大多数的同学之前。
“打了,打了我们才跑出来的。”小泽芳眨巴着大眼睛,跑到欧阳彩凤的身旁坐着。
这就是典型的叛逆了,唐立没啥好说的,只得砸砸嘴,看着一脸苦相的织田武。
“我是被她给掳出来的。”织田武的中文造诣明显要高于小泽芳,他可是她的中文老师,从这掳字上就看得出来。
“来了就来了吧。”唐立走到冰箱旁,取了几听可乐扔过去。
“有酒吗?”织田武把可乐放在茶几上问说。
唐立看了眼窗外,这红红的太阳才刚爬上天,一大清早就嚷着喝酒?
“将就着吧,你把这儿当哪了?”唐立瞪了他一眼,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上。
说着话,这电视就转到了枪战的新闻台上,其实这近半的电视台都在跟踪这件事,有选择的并不多。唯一让唐立欣慰的是松井大赛的拉票会日结果出来了,韩莉以一万三千票位居榜。
可在给她去电话的时候,她明显有点兴致不高,这也难怪,昨天原说要去为她助威的,可还没见着她面,就被吉它手拉走了,这事情松……井悟不会和她说,星野姬帮着唐立和欧阳彩凤解释了一下,但显然效果不强。
唐立无奈的将她哄笑后,才挂断了电话,回到大厅中,听织田武煞有介事的说:“我听家中人说,这一次的事闹得可凶了,连防务省的人都要出动了。”
“你别瞎吹啊,防务省的人除了演习外,什么时候出动过?”小泽芳不以为然的说。她虽是可爱天真的小女孩,可家族毕竟是属于日本的上层贵族,有些事她还是挺了解的。
织田武摇头说:“我听在防务省任见习参谋的堂哥说,极有可能这一回是国外的佣兵团在借着东京的地盘火并……”
“防务省的人并没有参与?”唐立突然打断他的话问说。
按理说如此强大的火力支援要没有防务省的默许或者直接参与,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据我所知,没有。”织田武摇了摇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眼唐立,又低下了头。
“与我无关。”唐立说谎快成家常便饭了,脸上绝对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不过,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搞怪。”
“我可以让人打听一下,”织田武像是松了口气,笑着说,“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
“当然,”唐立笑着说,“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走到街上,一颗子弹飞过来,连死在谁的手中都不晓得。”
织田武点点头,拿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