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西湖东畔的康王府与汴京的康王府极为不同,虽然同样都是朱门高墙,但是这座王府的高墙之内,却是典型的苏杭园林的布局,极为压制。
赵构回到王府之后径直来到王府西苑,还没走进,便闻到一股烟火味道,探出墙的几枝枯丫也被烧成了黑炭。
正提着水桶忙进忙出的家仆们见到赵构和秦真二人之后,都拱下身来请安道:“王爷、秦小姐!”
赵构一遍探头往里看,一边说:“快救火吧,不用多礼。”
家仆们应声退下,对西苑着火一事似乎极为熟悉,忙活起来不慌不忙。
秦真可惜的说到:“又烧了几间屋子,真可惜,我看以后不能在唐二哥屋里放多余的东西了,当真的浪费。”
赵构笑到:“烧几间屋子有什么,唐二哥劳苦功高,只要他没事就好,以后有好的东西自然还是要往他这里送的,总不能亏待他。”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青衣少女推着一个坐着木轮椅的弱冠青年走了过来,青年听到赵构方才说的话惭愧的说到:“王爷如此礼遇我,宇风实在汗颜。”
赵构和秦真回身见到清秀俊雅的唐宇风,都笑了,唐宇风正是他们二人口中所说的“唐二哥”,也是秦真的二师兄。
秦真玩笑地说道:“连这最后地西苑都让师兄你烧了个透。这下你住哪里才好呢?”
唐宇风坐在轮椅上有些难堪。康王府这么好的园林,从他今年春天住进来,东南西北四苑都让他给毁了,而赵构却一直待他如初,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如此礼贤下士,唐宇风不仅称赞小师妹找对了人。
“庆梅,”赵构对正在指挥救火的庆梅说到:“你带人去将我的雅苑收拾出来给唐二哥住吧。”
自从临安的康王府落成后,庆梅便带着一部分贴心的仆人从汴京赶到临安,是她又一手将王府给打理起来。让赵构省却不少事情。
庆梅听到吩咐正要去办,却被唐宇风阻下,他说:“就将我的东西收拾起来,我搬去聚贤阁住就好。”
“唐公子不比他人,这怎么能行?”庆梅一边说着一边征询的看向赵构。
唐宇风又说:“聚贤阁中住的也都是投靠王爷地奇人雅士,宇风跟他们一样。住在那里也没有什么不妥。”
见他这样坚持,赵构开口劝说:“聚贤阁人多口杂。唐二哥做的都是些细致活,不能受人打扰,还是住雅苑吧,你若不愿住雅苑,等过几日东苑也快收拾好了。你再搬去也不迟。”
众人都劝着。唐宇风却依旧不答应,比较雅苑不同于东南西北四苑,那里是赵构的个人领地。除了秦真、庆梅,其他人是不让进的,他怎么好意思住进去呢?
最后还是秦真一语惊人,说的唐宇风不得不答应,秦真说:“二师兄你成天和火药、暗器打交到,住在聚贤阁万一哪天把聚贤阁整个给炸了,那里面的那些子人岂不是死地太冤了?”
唐宇风哑口无言,他做的都是些危险地活,还是一个人住比较妥当,想来想去,这才答应去雅苑。
青衣女子推着唐宇风往雅苑走去,看到她裹着白布的手,秦真不放心的上前对青衣女子叮嘱到:“弄影姐姐,下回你不要光顾着二师兄,你也照顾下自己,不要再伤到了。”
叫弄影的青衣女子低头含笑的点点头。唐宇风转头看着弄影为救他而烧伤地手,满眼都是愧疚地眼神,弄影见状赶紧说:“小姐和公子都不要担心,这点伤没什么的,我以后注意就是。”
秦真见他们走了,转头问赵构:“你将雅苑送给二师兄住,那你以后在哪里练武呢?”
“练武的地方以后再说吧,我这几日懒地很,正不想动呢。”
赵构不经意的说着,却引得秦真一阵紧张,赶紧抓住他的手臂问到:“旧伤又发作了吗?很疼吗?”
秦真心中十分不安,想到他们在两年前刚离开汴京去武夷山游玩时时,由于自己自视过高,非要攀上悬壁去摘鸢尾,却险些掉了下去,若不是赵构当时舍命救了她,她正是要在“阴沟里翻船”。可是也是那一次,赵构的左肩摔伤了,虽然养好了,却总会在阴雨天时不时的疼几次。
赵构见秦真又自责起来,捏捏她的小鼻子说:“都说过多少回了,那点伤过了这么久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这两天雪下的大了些,有些酸痛而已。”
秦真抽抽鼻子,不满的说:“既然疼你今天还要去游湖,自找苦吃吗?”
“呵呵,一时兴起,想再看看西湖,好了,雪又下大了,快回屋吧。”
秦真听他这话不禁奇怪,住在西湖边都一年了,还有什么好看的,说的像是再也看不着了似的,正想着,赵构却一边叫冷,一边拉起她往暖阁跑去。
夜晚,秦真去雅阁看望二师兄唐宇风,赵构在书房里叫来庆梅问到:“汴京中有新消息传来了吗?”
庆梅从袖中取出几张雪纺似的纸出来,说:“北方形势越来越乱,咱们派的人送回来的消息也越来越多,我先筛选了一遍,觉得有用的都抄在了这里。”
赵构接过纸说:“辛苦你了。”
庆梅淡笑不语。
看着不断得到的消息,赵构嘴角显出淡淡的笑来,秦真的眼光果然不错,韩世忠、岳飞都是猛将,跟着山东守将宗泽一起,已经率破企图从海偷袭辽宋大军的金兵,军功卓著。
刘琦也不负他的期望,跟随种师道一起北上接替了童贯的西北军,助辽军守下了南京、西京两地,似的金兵再不能南下一步。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问庆梅:“宫中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了吗?”
“瀛国夫人自从五日前传来消息后,再没有消息传来了。”
赵构又说:“唐二哥日前画的图纸都送到卫厂去了吗?那边你要盯紧些,这些东西不能马虎,万一出了事,卫厂可就跟今日的西苑一样,付之一炬了。”
庆梅说:“卫厂是王爷的心血,奴婢自然会万分小心的。”
“庆梅姐姐,在我面前不要用‘奴婢’二字了,你和秦真对我来说就像亲人一样。”
庆梅感到的笑道:“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