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就是义军和隋军的交战区,风萧萧一路上顺手杀了不少作恶的逃兵,最后遥遥可见远方的历阳城。【,
风萧萧抱着傅君婥直奔一处坡顶,来到山头,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下方平原处,有两支人马正鏖战不休,阵阵厮杀之声,响彻云霄。
一方服色混杂,大都穿的破破烂烂,手上的兵器不是锄头就是破斧,少有精良的武器,装扮和路上看见的乱军一样,显然这群义军只是乌合之众,不过密密麻麻的满布平原,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
另一方是数千隋兵,装备齐全,队形整齐,将义军冲得支离破碎,难以发挥人多势众的优点。
不过这群隋兵已远离历阳城,中间横着无数的义军,想要转头冲回去只怕很难。
风萧萧左右望了望,可不想再入山了,只有从下方的平原走才最快,也不会迷路。
他咬了咬牙,将傅君婥扛到了左肩上,埋头冲下山坡,反正只要朝历阳城的方向冲就行了,到城下再绕过去。
不过他很快松了口气,并没有预想中的苦战。
这群义军实在没什么战斗力,不过就是一些扛着兵器的农民,除了人数实在太多,杀不胜杀外,既无战阵配合,更没有什么高手。
风萧萧夺了柄刀,一刀砍死一个,刀砍钝了再抢枝矛,如入无人之境,竟连速度都没有慢下来,他甚至都没运起多少内力。
这群义军本来就无士气可言,仗着人多势众还能打打顺风仗。何曾遇见过这等杀神,眼见没人能挡住一下。挨上就死,碰上就亡。谁不爱命,大片的义军竟然群起四逃。
恐惧的骚动如同水中的波纹,一圈圈的扩散开来。
平原半里许外另一端的山丘高处,近五百名装束整齐的义军布成阵势,以强弓劲箭,紧护着中心处一个头顶高冠,年约五十,脸容古拙,有点死板板味道的人。
中年人身后站了十几个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一个个态度沉稳,眼中精光四射,显然身手都不低。
中年人深深注视着平原,道:“咦?西南角处竟隐见乱状,定是有敌军精锐突袭。”
他微微侧头,又道:“执法团,立刻出击,要在出城的隋军反应之前。击溃这股破敌人,不能让他们里应外合,有机会稳住阵脚。”
要知出城的隋军虽然精锐,高手也很多。但毕竟人数太少,奋力冲杀这么一阵,阵型已趋近溃散。
若是一直陷入激战。迟早会被茫茫多的义军彻底冲散,只能各自为战。寡不敌众下,最后必败无疑。
事关胜败。所以决不允许这群隋兵趁乱冲出重围,有机会重整。
中年人一下令,他身后十几人便齐声应是,当下分出五六人,各自带着几十名部属下得山坡,汇入平原战圈。
风萧萧正持着一柄夺来的长戟,呼呼一旋,削死了一圈人,突听“叮”的一响,长戟转到末尾,竟被人给挡住了。
交战至此,还是首趟有人能挡住一招。
风萧萧转目瞧去,发现是个衣衫还算整洁的青年义军,正举着柄长刀,飞扑着砍来。
这一刀刀式普通之极,刀意却凌厉之极,一刀劈出,便是以命搏命,顿时热风扑面,让人心中不禁升起一种极其悲愤惨烈的感觉。
风萧萧略有些错愕,没想到这群乌合之众中,竟还有这等以意御刀的高手。
他忍不住叫道:“好刀法!”
随手一戟,将刀格开,又叫道:“不对,是刀意不错,刀法太差。”
那青年义军踉跄几步,撞退了身后几人,面色涨红,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实在不相信自己竟连一招都没接下。
不远处奔来十几骑,头前一个锦衣大汉在马上哈哈大笑,道:“李靖,快滚远点,别丢人现眼了。”
他哈哈笑着,手中的马鞭一甩,借着马力,朝风萧萧抽去。
李靖突地跃起,向着风萧萧一刀突刺,暴喝道:“王首领,小心!”
王首领面现不屑,嘴角却扬起一丝讥讽的笑,手中的马鞭一扫,鞭式高扬,竟连李靖也全给圈了进去,打算一鞭将他和风萧萧一齐抽飞。
风萧萧看也没看鞭子,眼光闪烁着问道:“你叫李靖?”
他说话间,月牙般戟刃就划过了王首领的脖子,回手一戟又格住了刀。
王首领的头颅兀自喷着血,高高的飞起,死不瞑目的眼睛里,甚至连不屑的光芒都还没有消失。
李靖一掌猛拍刀背,身子借力飞退。
王首领身后的十几名骑士同时悲叫一声,各自挥刀拔剑,驾马冲来。
风萧萧大笑一声,忽然一掠,跳上了王首领的马,将傅君婥横搁在身前的马背上,双手舞戟,狂风骤起!
只听得啪啪连响,好似暴雨压枝,十几名骑士也如同折断的树枝,被狂刮得到处乱飞,只不过飞散的不是残枝败叶,而是热腾腾的血,血淋淋的头。
周遭跟着围上来的众义军瞧见这一幕,好不容易鼓起来的胆子立刻瘪了下去,蓦地转身,四散狂逃。
风萧萧一扯缰绳,拨转马头,朝有些傻眼的李靖笑道:“我叫风萧萧,希望咱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不会向我挥刀。”
他使戟一拍马臀,霎时冲远了,只见戟光闪动,带起一路腥风血雨。
李靖瞧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握紧了刀柄。
远处正陷入困境的几千隋军,终于发现了义军的骚乱,顿时士气大振,朝着这边奋力冲杀而来。
站在山丘高处的中年人,死板板的脸色终于变了,喝道:“执法团全部出击,一定要挫败隋军的这次冲势。”
本来并不算激烈的一场战斗,竟然从中午一直战到了晚上。
天色一黑,义军再也围困不住敌人,隋军终于又冲回了城。
那个中年人十分愤怒,十拿九稳的一战,却打成了这个结果,再想诱隋军出城,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了,只能做长期围困的打算,不知又要耗费多少时日。
他的脸色想象不到的阴沉,冷冷道:“我杜伏威自与兄长率众起义,一直长胜不败,何曾吃过这种大亏?”
一众位亲信都丧气的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没有一个人敢作声。
杜伏威负手站在篝火旁,旺盛的火苗,更映得他的神情越发的阴晴不定:“执法团的兄弟在乱战中死了近三成,其中有一半是死在同一个人手里,这人究竟是谁?”
要知道“执法团”全是由武林高手所组成,个个都能一以当百。
比起那群人数很多的乌合之众,这数以百计的武林高手,才是杜伏威真正的根底和底气所在,一下子折损这么多,已经伤到了筋骨。
一个方脸的汉子偷眼瞧了瞧他,小声道:“王大哥的属下还有一人活着……听他说,那人叫风萧萧。”
杜伏威目现寒光,冷冰冰的道:“风萧萧……风萧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