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城城守府,戒备森严,前日一名刺客潜入府中,差点刺伤了刘循,今日刘备来攻城,此处更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
府中正堂,十数名将领簇拥着一个面目清越,唇红齿白的青年,正观看者一副羊皮地图。图上标注着城内守军分布,以及城外刘备军分布状况。
“急报!”
“进来念!”那青年依旧看着地图,眉头皱在一处,显然十分揪心。
“少主公!前方细作来报,刘备大军尽起,绕过雒城,直奔南面官道而去!”
“嗯?好,刘备自寻死路!叔父,你速带五百轻骑,走乡下小道直奔成都,务必赶在刘备之前到成都,面见我父,告诉他老人家,固守城池,待我率军赶到,出城与我内外夹击,歼灭大耳贼!”刘循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地图,慢慢的握紧了佩剑。
堂下一方脸武将闻言道:“少主公,我等需提防大耳贼使诈,若此人故意绕过我城,于半道截杀我军,到那时悔之晚矣!”
“方将军所言有理,少主公,我看不如先派斥候尾随刘备军,细细探报,若贼军确实往成都而去,且沿途并无埋伏,我军到时再发兵为时亦不晚!”
刘循虽是青年,但唯实稳重,听了诸将的话,转而又道:“命城中所有斥候出城打探刘备军踪迹,有发现速速回报!”
“喏!”
转眼一日过去,斥候回报刘备军只是一路南下,未曾做任何停留。这一下,雒城上下文武有点慌了,若刘备到了成都,自己这一棒子人,守着这城还有何用呢?到时主公问责,公子势必没事,背黑锅的还不是自己这些人?
正当刘循以及雒城上下文武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好消息传来。
“报!游骑营在贼军扎营故地巡查时,遭遇一批贼军精锐,约百余人,双方相斗之下,贼军败退而走,只抓到一个贼军细作!从其身上还翻出书信一封。”
“哦?押上来!”刘循闻言大喜,急忙下令。
不多时,堂外石阶处响起喝咋之声,一荆州军将领打扮的人被四五个亲卫推推搡搡的压了上来。
到了这大堂之上,此人竟然毫无惧色,只是昂着头,蔑视的看着堂上的刘循。
刘循自忖自己身处高位,何以此人居然能蔑视自己,恼怒道:“跪下!”
那人喝骂道:“刘循小儿,你也配!”
那四五个亲卫一拥而上,欲将之掰倒,这四五个人像猴子一般紧紧的扒在这人身上,竟然不能让其移动丝毫,更不提让他跪下了。
一个亲卫见状无奈之下,操起短棍敲打在这人的膝盖处,此人无奈跪倒,脑门上全是汗水,可见这一棍之用力。
堂上刘循仿佛没有看见这一切,定定的拔出自己的佩剑,慢慢擦拭:“汝乃何人?于刘备军中所居何位?”
那人手撑于地,单膝跪倒在地,冷声道:“告诉你又何妨?某家乃荆州军霍民霍布衣!我奉军师孔明先生令,来传信与主公,军师自带五万军马,携张飞赵云入蜀,以增援我主,你等鼠辈只有乖乖授首的份!”
“哼!一介无名鼠辈,妄自称雄!来啊,拖下去斩了祭旗!”刘循收剑入鞘。
“喏!”那数名亲卫被这霍布衣折腾惨了,听了上头说话,真个是无不欣从,拉着霍布衣就往堂下拖。
“少主公不可!此人武勇异常,想必当在刘备军中任显职,若细细拷问,或许可知机密一二?”那方脸将军进言道。
“且让你活一会!来啊,拖进大牢!着人拷问!”刘循吩咐道。
“喏!”
刘循拿起那封从霍布衣身上搜出的信,细细的看了起来,继而双眼放光,拍案而起:“天助我也,原来这刘玄德是前两月军中起火,烧了粮草,所剩粮草不足一月,故而向诸葛亮求援。这封信就是诸葛亮给刘备的回信。”
“少主公,看来刘备绕过我雒城直逼成都怕是因为粮食将要耗尽,又得到了诸葛亮进军的消息,进而没有把我等放在眼里了。”
“哼!大耳贼欺人太甚!传令全军整装待发,待前方斥候一有回报,立刻出发。”刘循下令道。
一时间雒城内各军收拾行囊,备足粮草,蓄势待发。
城外,三名益州军斥候正骑马返回,直奔雒城。
“少主公!前方斥候回报,刘备率军直奔成都,一路上搜集粮草,只做简短停留,直奔成都而去。”
“好!果然是缺粮了!”刘循大喜,“传令各军,留千余人守城,其余诸军,兵发成都,追击荆州贼军!”
“喏!”堂下诸将轰然相应,那一刻,刘循的脑子里已经想到自己与成都守军前后夹击刘备后大胜之情形。
益州军动作很快,由于早已准备充足,这命令一下,前军随即出了南门,上了官道,往南直奔成都。
成都北有龙泉山脉,刘备军急行军到此,官道自山谷通过,往南可直到成都城,此处险峻异常,乃是伏击的好地方。
诸将皆以为此地为伏击的好去处,刘备亦有意于此处伏击刘循军。
庞统则反对于此处设伏,刘备不解:“何以此处设伏不当?”霍弋亦不解,看了看庞统。
“主公!若主公是刘循,到得此处会做如何想?”庞统笑而不语。
闻得此言,霍弋豁然开朗,是了,此处固然险峻,是伏击最佳地点,但敌人也必然有所防范。
“我必会潜斥候游骑先行入谷查探有无伏军!哦……军师高见。”刘备笑了笑,“那么军师以为我军该于何处埋伏?”
庞统依然不语,转头看向霍弋:“霍将军怎么看?”
“回主公、军师,末将以为,离此谷南去一二里可以伏兵!敌军入谷时,必精神集中,警戒异常,但出了谷精神必然顿泄,此时出击,可以出其不意掩其不备!”
刘备白净的脸上突然蕴显笑意:“我得二卿乃是上天要我复兴汉室,真奇才也!”
庞统也笑了起来:“主公!霍将军可以说是饱读兵书,不愧将门之后,以如此年纪能有此见识可谓主公之福!”
霍弋心中汗颜,自己不过是献了一计,竟然得到凤雏如此称赞,心中不禁略有得意。正在霍弋在心中无限遐想之际,庞统的又一番议论把霍弋又拉回了现实。
“但是霍将军毕竟还是年轻,经历战阵之事又少!主公,若我军于此谷外一二里伏兵,益州军见中了埋伏,往后奔逃,我军又待如何?”庞统反问道。
这一刻霍弋真的被庞统的智慧折服,自忖有着两千年的历史教训便无视古人,视古人智慧如无物了,真真是不自量力了,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