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弋回头看了杏儿一眼,杏儿只是红着眼,勉力点了点头,回头道:“绿儿,替将军更衣!”
“喏!”
霍弋对王昆道:“王将军稍待!”
霍弋到了房中,那个唤作绿儿的侍女,认真的为霍弋披挂起来。
杏儿却是一边忙着替霍弋披挂,一边将自己随身的一只玉佩塞在霍弋铠甲中:“这个玉佩是我阿母留给我的,能保佑你平安,你收好!”
霍弋并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少女,仿佛怎么也看不够,听到少女的嘱咐,也只是点头。
杏儿又道:“走前,去看看姐姐和姨母,你上次一走,姐姐很是担心!”
霍弋抬起手,缓缓的摸了摸杏儿的脸,却暮然发现,铠甲已是披挂完毕,任由杏儿的嫩手拉着自己到了月儿的门外。
霍弋的五百亲卫已是集结完毕,护着霍弋随着主公的白毦军万余人,往北出龙泉关,直奔汉中而来。
三日后,到了绵竹,霍弋便领着亲卫与大队脱离,加速往涪水关而来,到了涪水关,霍弋整肃军马,并不等主公的大队,自领着人马,往白水关走,诸军议定,到白水关集结。再往北便是曹军的前哨——马鸣阁了。
白水关各路人马云集,除却尚未到此的霍弋与主公刘备的军马,其他各支人马已是悉数到齐。
算上赵云在梓潼的一万驻军,黄忠、魏延、刘封等各路军马加在一块,已是逾两万。
白水关大营内,赵云正在阅览前方细作传回的消息。却听得帐外脚步声起,赵云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长子赵统。
赵云面色平静。上下打量了赵统,方才道:“看样子,这些日子没少被你师兄操练,倒有些个英武之气了!什么事?说!”
“将军,我军大队人马即刻便到!请将军告知我军应当驻扎之地!统好去调应!”赵统似是传承到了赵云骨子里那种公私分明的意味,淡淡道。实则其肩膀的颤动还是因为赵云的夸奖,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嗯,白水关西南,营寨已然建好,直接进驻即可!主公的人马何时能到?”赵云问道。
“禀将军。主公人马约在三日后到达!”赵统中规中矩道。
“嗯,去吧!”赵云又拿起案上的绢帛、竹简,细细看了起来。
“喏!”
赵统出了营门,直奔南边而来。
正待赵统刚出营门,刘封却是进了赵云的军帐。
赵云看了看刘封。问道:“副军中郎将到此何事?”
刘封一抱拳:“禀将军,我军斥候奉命北探马鸣阁。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何事?”赵云并不抬头。依然看着手中的竹简。
刘封皱了皱眉头:“马鸣阁守军似是一夜散尽,今早斥候靠近时发现,马鸣阁内悄无人声,便是城上的旗帜也是一概不见!”
赵云放下竹简,面色有些惊讶:“哦?来人!传令各位将军素来本将营帐!霍将军的人马应是刚到,亦是一并请到!”
当下几个亲卫领命而去。
赵云却是没有看到。刘封的面色明显的阴郁起来,眼光中莫名有些阴冷。
约半个时辰,霍弋风尘仆仆的出现在赵云中军帐内,草草见了礼。赵云则是将刘封所报的信息说了一遍。
诸将莫不大喜,刘封更是道:“徐晃于马鸣阁三千守军,未曾一战便远遁,可见曹军士气已经为我所夺,我军兵力远胜曹军,我军可一鼓作气,占了马鸣阁!”
赵云看了看诸将,并未说话。
“敌军莫名弃城,怕是有诈!”魏延道。
“文远说的亦是有一定道理。将军,我军不可轻进,若是为敌所伤,汉中之战首站便败。未免伤了我军士气!还是等主公三日后到,再行决定!”赵云道。
“能有什么埋伏!徐晃小儿不过一匹夫,我军到此,他必然是惧怕我军兵势,知道力不能守,方才弃城而去!”黄忠傲然道。
霍弋看了看帐中诸将,他隐隐中觉着,这事情却并不像诸将表面上所说的那般简单,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赵云看了看霍弋:“绍先怎么看?”
霍弋道:“可进占之!不过要小心可能出现的埋伏!”
刘封冷哼一声:“霍将军高见!”
霍弋并不理刘封的冷嘲热讽,只是顿了一顿,又道:“我倒是觉得,曹军在有意收缩兵力,要在阳平关及定军山附近集结所有兵力与我军纠缠,以待关中来援。”
“何以见得?”魏延疑道。
“敌军只有三万人,想来敌军必然是探明我军人马数量,马鸣阁虽说易守难攻,但我军完全可避开马鸣阁,直奔定军山。是以马鸣阁守与不守都无所谓了!反而若是能节省力量,在定军山一带截住我军,则可为援军到来争取时间!”霍弋缓缓分析道。
赵云笑了笑:“绍先年纪虽小,见识过人,刘将军,你速领本部人马,进袭马鸣阁!魏将军,你可领本部人马为刘将军压阵,以防敌军埋伏!”
赵云是个老好人,这个消息是刘封探知的,这攻取空城的大功,到底还是要交给他,以免授人以柄不是?
刘封的人马果是很轻松的便占了马鸣阁,只是关内百姓已然悉数被迁移一空,城中粮草辎重悉数搬空,可见敌人撤退非常有序,并不慌乱。
三日后,主公刘备的军马终是到了白水关,马鸣阁被下,到底振奋了军心。
但是无论庞统还是法孝直,都认为,汉中一战将会极为难打,敌军已然收缩了防线,这样避免了无谓的伤亡,更为集中了力道,怕是想要在定军山一带全歼曹军,已然是有些不大可能。
但大军还是如期的出发,以黄忠为先锋,霍弋在最后,一路沿汉水南岸行进,到了定军山,却见南麓尽都是曹军营寨,蜀军只得缘汉水,在北岸屯驻,与曹军对峙于定军山南麓。
战事一触即发,但是蜀军上下多半都知道,这是一场恶战。任何一方都不可能轻松的战胜对手,战局并不如庞统事先料想的那般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