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徐府大门,清风、流云、林萧寒三人没有多逗留,回了自己的家中,一路上衣帘带风扫尘飞,生怕徐逐龄在后追了过来。
已经可以望到那间陋屋,萧玉萍正站在门前,好似正待他们几个回来一般。清风、流云满脸愧疚地走到萧玉萍的跟前,萧玉萍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为何这般模样?”清风、流云支支吾吾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林萧寒见此,赶紧转移话题,说道:“诸葛夫人,蜀山掌门仅予我十五天时间来找收弟子,现在已时日不多,萧寒想让风、云两兄弟现在便跟我上路,您看如何?”萧玉萍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也没多想,说道:“我去收拾一下。”
清风、流云看到萧玉萍转过去身影的那一瞬间,不知怎地,两者同时心里一阵揪痛,痛的脸部表情都扭曲在了一起,幸好没有让萧玉萍看到。
不一会儿,萧玉萍手里提着两个包袱,拿来分别递给了清风和流云说道:“一路小心。”仅仅四字。之后转身便要走进屋里,林萧寒连忙叫道:“夫人且慢,风、云一走,您一个人在此未免太不安全了,不如您与我们一起上路。在临安县(并非当今临安)我有一些好友,可安排您在那里住下。”“多谢林大侠好意,只不过这儿是风儿和云儿的父亲客死之处,我自当留在这里陪他。”萧玉萍面无表情地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是快些走吧……”于现在,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萧玉萍的声音是颤颤巍巍。
三人无奈,清风、流云也晓得自己母亲的脾气,是认定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放弃的,便没再说些什么了。
“既然如此,只能恕萧寒得罪了……”林萧寒沉思一番后说道。
只见林萧寒转到萧玉萍的背后,双手交环,之后伸出二指,口中默念一小段咒语,在萧玉萍惊吓得转过身来之际,双手交叉地冲伸向她的两肩,萧玉萍只感到有两股寒流正在不断的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冻得自己瑟瑟发抖。清风、流云一见不妙,出手便要打断林萧寒,可林萧寒将身体略微一侧,二人便扑了个空,林萧寒收功复气,脸色也有刚刚的苍白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
“不必担心,我只不过是将一招防身之术传给了诸葛夫人,好在危机之刻能够帮上一把。”林萧寒解释道。
清风、流云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向林萧寒赔礼道歉。林萧寒心胸宽广,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
日已过午,清风、流云告别母亲,与林萧寒踏上一条陌生而又漫长的道路。
路上,林萧寒在前领路,清风、流云紧跟在后。
“清风,你发现些奇怪的事情没有?”流云低声问清风。
清风不知流云想说什么,只有摇了摇头。
流云说道:“我们走了大概两个时辰了,一路上却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你不觉得奇怪吗?”
清风被流云一语抵破,也感到奇异之极。这时,林萧寒停了下来,说道:“我们到了。”
蜀山在上古时期原为一座名山,地坐蜀川汉中,以满山遍野郁郁葱葱的苍松翠柏、奇花异草引人入胜,本是公布于众的求道之所,但在万年之前被天帝引入虚空之界,即天地交接之处,故至今很少有人知道。蜀山长之奇异,由上下两座山双巅相抵而成,悬浮于空,山周围两根撑天柱以至抵天撑地,为天地四大支撑点之一。曾有诗曰:
汉中仙山,巍顶苍天。
飞云缠绕,冥水在渊。
鸿雁归途,老马知返。
求道之处,危峰之巅。
清风、流云以为蜀山远之不可及,行程起码要十日半月,现不消半日,听到林萧寒说到了,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流云惊问道:“这么快?”
林萧寒微微一笑,答道:“若是走凡间路,怕是一生也走不到蜀山。我们一路走得是‘千行路’,所谓一日千里,此路少凡人,而多妖魔。”
清风、流云这才明白为何一路上见不到人,却又满心怪异地问道:“那为什什么我们也没见到任何妖魔呢?”
林萧寒答道:“现如今魔界猖盛,全部妖魔尽力攻入神界,此路已被封。因为蜀山不沾七界之事,所以对我们来说封印无用。”之后,林萧寒将身子转到一边,手臂轻轻一挥,眼前便出现了一条通天阶梯。
此条阶梯斜插云霄,不见其尾,暂不说上梯,现在看上去便心中惊怕,全身冰冷。虽然阶梯两旁各制有一排栏木,却不能消去心中的那份恐惧。
看到林萧寒已踏上了这条阶梯,领走在前,清风、流云即使百般畏惧,也只好跟了上去,尽量跟紧、靠近林萧寒,也好在不小心掉下去时可以让林萧寒更容易的抓住自己。
走了大约有两刻钟,眼看就快要到了尽头,清风、流云现在是腰酸背痛,简直比往前干了一天的活儿路还要累。
“终于到了……”清风叫道。
这时,一篇奇异美景将二人的眼睛紧紧抓住,连同身上的酸痛也一同消了去。它们的面前,漂浮着大大小小的高峰,总量不计其数。山峰由一条条粗铁链相连接,彼此之间夹着悬空的飞桥,显得危而不可触。一座座山峰青葱翠绿,长满了盘山斜松,更显其庄严、巍峨、葱郁;隐约可以听到涓涓细流轻淌的声音,故而不乏灵秀与缠绵。缥缈变幻的云雾则使它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深奥。
每一座山峰上都修建了一两座宫殿琼楼,古色古香弥漫于此,真似一个奇幻的仙都。
“蜀山主殿就在那座山上。”林萧寒指着前方最大的一座山说道,“我们快走吧。”说着,三人踏上了一架凌空桥。
蜀山主殿名曰“太宗殿”,是蜀山掌门和诸位长老修法悟道的地方,平日里派中若有急事,蜀山弟子即可到这里来找他们。
三人来到殿前,观赏这座大殿的庄严穆肃,林萧寒前去禀报。林萧寒进到殿内半晌,才重新走出来,说掌门召见清风、流云二人,自己却不再进去,这让二人心里很是忐忑,林萧寒只有安慰,之后将清风、流云推了进殿内。
大殿的正中央,立着五个老者,各个鹤发童颜,神采奕奕,中间那位略显苍老的便是跟林萧寒千里传音的那位。
清风、流云一世不知该做些什么,双手都不知该放在那里,一会儿抱拳叫仙人,一会儿作揖面露难色。
“不用紧张,我是蜀山掌门清虚。”中间的那位老者轻笑说道。
“我是教本门弟子剑法的奉天。”
“我是教本门弟子道法的长归。”
“我是掌管本门刑法的燧烬。”
“我是掌管本门情报的咫悯。”
五位报上了自己的职务和姓名。清虚手中持一拂尘,语言轻而刚,面目慈祥;奉天背背一把长剑,满脸沧桑,两眼透漏出一股侠者之气;长归手中拿着一本《道德经》,看上去十分有智慧;燧烬手中执一铁丈,语言横冲,双眼炯炯有神;咫悯手中无物,但与其他四人不同,他的额间画有一个小小的八卦图印,脸部严肃,以至于寒如霜。
“晚辈诸葛流云,这是我弟弟诸葛清风。”流云不知不觉突然变得胆大起来。那五人也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这次招你们来蜀山,是想你们能够进入蜀山,成为蜀山弟子。”清虚掌门说道,“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求之不得,只是有一事相问。”流云说道。
“你说。”流云的举止落落大方,清虚越看便越是喜欢。
“天下人之非千万,为何只招我兄弟二人?”流云问道。
“人虽千万,可蜀山仅招有缘之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清虚笑问道。
见流云摇摇头,便冲门外叫道:“览易,送二位去休息。”
不一会儿,门外一个白衣男子推门走进来,面对清虚等人低头抱拳,清虚对流云、清风二人说道:“这位是览易师兄,由他安排你们接下来的事情。明日你们前来拜师。”之后将手一挥,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览易将清风、流云带领了出去,览易带二人去了蜀山的另一座山,那里均是身着白衣的的蜀山弟子。
“览易师兄,这里是哪里呀?”流云不想禁问道。
“哦,”览易先是一个迷人的微笑,后答道,“这里名叫‘蜀苑’,是蜀山弟子平日休息的地方。”此时,三人已走到一间房子门前,推门而进,里面摆设整齐,打扫得十分干净,几缕阳光从窗外射进,投进几分安详、宁静。
这间房屋与凡间房屋没什么两样,却又感觉大不一样,到底为何?一点也看不出来。房屋中的摆设很简单,不是多么复杂。在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上赋名《松林逍遥人》。笔风柔中带刚、刚中附柔,画中有一破衣老者,背挑一捆苦柴,面带愁苦,满脸的沧桑模样,独自走在林间下山的小径之上,山之陡峭,稍不小心便丧命于此……这画中尽显悲凉,而不知为何名曰“逍遥”!画的两边各有一句诗,字迹飘逸:
心思苍山,悠悠奄奄;至水轩,待晨烟。
怅然入梦,飘飘浮浮;折枯木,登仙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