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洋等人的出现一下子就让整个包厢的气氛变得诡谲起来，而祖柯、唐瑾还有杨洋等人看到唐献时，脸色也不由得变得不太自然起来。

说实话，唐献对他们可以说是一百一的好，但是这回他们做的确实有些不太地道，不过毕竟双方还未签署正式的劳动合同，只有一纸协议，是以他们的行为也纯粹只能算作道义上的缺失，和法律责任无关。

唐献一直面带微笑，好像杨洋等人的离开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一般，不过白薇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她认识那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金智塔公司的副总孙茂亮，他们之间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上次在洽谈收购梦幻的时候，孙茂亮就明里暗里的对白薇表现出了浓厚的情绪，并且还隐晦的表现出了威胁的姿态，只不过之后白姐姐就没搭理这个家伙，难不成这一手儿便是这个家伙的反击？

“别站着了，都坐吧。”

唐献连起身都没有起身，既然大家已经撕破了脸皮分道扬镳，那么这些虚伪的玩意儿可以收起来了，说实话此刻唐献的心情还真是很不错，这个家伙对金钱还有权利方面并没有太大的**，是以看着那个挺着啤酒肚的家伙一副胜算一筹的得意表情，唐大少只觉得越发可笑。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会明白唐献有多大的信心和多么大的野心，少了一个团队而已，又能怎么样？相比于一年之前的景况，自己现在可以算得上是好的太多太多了。

“这位想必就是金智塔的朋友了吧？”

唐献直接找了个酒杯放在了孙茂亮的面前，然后亲自倒上了一杯酒，这才笑着说道。

孙茂亮倒是没接触过唐献，见到和自己打招呼的只是一个半大少年，只是笑了笑也没用说话，反而扭头看向白薇：“白总，我说过的，咱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白姐姐直接无视孙茂亮，心情烦躁的白薇所幸抽了徐山海一支香烟，然后点燃，轻轻的吸了一口，向着孙茂亮缓缓吐出，透过那袅袅的烟雾，孙茂亮看着白薇眸子当中的浓浓厌恶之色，心情越发的开心。

有的时候得不到的东西把它摧毁，未尝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而这回孙茂亮就直中要害，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把梦幻赖以发展的底子抽掉，哪怕不能让梦幻造成什么损失，最起码让他们焦头烂额一阵也是好的。

宋美嘉一直站在杨洋身边儿，而杨洋却是低垂着头摆弄着玻璃杯，看着酒杯当中透明的液体也不说话，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和阳光灿烂，只有在唐献把注意力转移到孙茂亮身上的时候，杨洋才敢抬起头来瞥唐献一眼，随即便又低下头去。

祖柯倒是个人精，活跃气氛的功力着实不凡，虽然今天大家的相聚有些尴尬，但是他绝口不提工作上的事情，只是和众人聊一些生活上的趣事儿以及中海附近的景点，口灿莲花吐沫横飞，一时之间餐桌上的气氛倒是显得并没有那么僵持了。

“boss……”

说道忘情处，祖柯习惯性的向着唐献称呼了一声，唐大少却是笑着摆了摆手道：“现在咱们没关系了，再这样称呼不太好吧。”

唐大少说的不留情面，这个家伙就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儿的直脾气，说好听点儿是爱憎分明，说难听点儿就是睚眦必报，虽然之前在徐山海等人面前表现的很宽容大度，但是唐献骨子里的小心眼儿，却是根本瞒不了任何人。

是以唐献这番挤兑让祖柯这个黑脸儿男生脸色涨红，如果不是顾忌着梦幻如今的影响力，他还真是不愿意就这么低声下气的来这个包厢，被人奚落有瘾么？

“好了好了，工作上的事情不说了，人各有志，今天就是叫大家来吃一顿散伙饭，美嘉……”

唐献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才道：“你放心啊，一会儿我买单，咱可不吃霸王餐。”

宋美嘉闻言抿着嘴笑了笑，那一刹那间的风情竟是和白薇白姐姐不分轩轾，看着唐献主动开起了玩笑，她倒也知道打蛇上棍，笑着说道：“那感情好了，正愁没地儿去宰你这个大户呢。”

众人说说笑笑，一时间气氛热络起来，徐总虽是还有些不太喜欢现在的氛围，但是唐献都已经说好了，他自然也不会斤斤计较，今儿工作的事情先放一边儿，毕竟同事一场，有什么恩怨，将来再清算，今天就当是一个单纯的送行宴罢了。

气氛的突然转圜不仅让坐在不远处的莫冰还有谢雪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金智塔的副总孙茂亮都觉得有些古怪异常，不过毕竟不是傻瓜，一瞬间他就摸清楚了脉络，感情这梦幻主事儿的并不是徐山海，也不是他一直觊觎的白薇，而是坐在身旁那个脸上带着微笑，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少年。

开什么玩笑？

一时间孙茂亮都被自己这个结论吓到了，如今如日中天的梦幻网络公司的幕后老板竟然是个少年？这实在是太挑战正常人的认知了，如果不是孙茂亮自负接受能力较强，估摸着这会儿会重新审视自己一番，和这个少年一比，他三十多年都活到狗身上了。

“这位是？”

孙茂亮有些疑惑的指着唐献然后向着徐山海问道，只不过徐总霸气侧漏，连看也不看孙茂亮，只顾着对付自己面前的辣炒鸡丁，最后还是眉眼儿活络的祖柯释惑：“这位是我们的boss，也是梦幻的唯一创始人。”

虽然梦幻创立之前都是唐献和杨洋单线儿联系，但是他们这个团队早就清楚了，自己的老板是个还在上学的家伙，众人如果不是看着那花花绿绿的钞票估计也难以置信，不过在经过这半年的相处之后，众人倒也是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只不顾祖柯显然忘记考虑了孙茂亮的承受能力，哪怕孙茂亮早就有所怀疑，但是当得知唐献的身份之后，还是忍不住吓了一大跳。

“这还真是……年少有为啊。”

孙茂亮磕磕绊绊了好一阵儿，然后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脸上那古怪的表情看得一直不爽他的白姐姐都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儿，也是，唐献的身份如果说出去，可不是得吓到一片人么。

唐献不置可否，倒是站在一旁的宋美嘉不屑的瞥了瞥嘴角儿，虽然她之前和唐献相处并不是太愉快，但是之后看着梦幻如流星般崛起，一度成为了一个奇迹之后，她还真是觉得唐献要比很多人强得多的多，虽然孙茂亮是国内顶尖的网络公司的副总，但是说起来这个副总也无非是给别人打工的高级打工仔而已，和唐献完全没的比，年少有为？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可笑？

“对了，贵公司的主要经营范围是什么？”

唐献对于金智塔了解不多，上一次得知白姐姐坚决的pass掉这家公司之后，唐献就彻底抛到了脑后了，可是这回金智塔倒是着实让他意外了一把，是以看到孙茂亮脸上始终洋溢着的优越感，唐大少一脸疑惑的不耻下问。

孙茂亮闻言别狠狠的噎了一口，反倒是一直在埋头吃菜的徐山海徐总说道：“金智塔啊，靠着流氓软件起家，在两年前风头正紧的时候摇身一变经营起了网络安全项目，典型的流氓成保安，还真是讽刺，最近一年涉足网络游戏，成绩倒是不俗，这不才眼馋上了梦幻的平台么，只不过咱们没答应，于是便出了这么个损招儿，骨子里的流氓本性还真是改不了了。”

徐总一段话说的那叫一个利索，根本没有给孙茂亮任何辩解的机会，竹筒倒豆儿一般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过后眼皮儿也不抬，只是从鼻腔当中重重的哼了一声。

唐献哑然失笑，金智塔的公司发展轨迹竟是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只不过后世金智塔这三个字基本上已经在互联网上消失，是以唐献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触，再风光无限，用不了几年也不过是落日黄花。

“徐总，这样说话可就不好了吧？”

孙茂亮脸色一冷，然后向着徐山海说道，虽然唐献的身份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毕竟如今金智塔公司和梦幻公司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徐山海这样评价金智塔，让他有种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份被贬低的感觉。

徐山海正要反唇相讥，却不防包厢门砰的一声，好像有重物砸在上面的感觉，突如其来的声响把包厢里将近十号人吓了一跳，一直站在杨洋身边儿的宋美嘉脸色一变，然后皱着柳眉道：“抱歉，大家慢用，我出去看一下。”

徐山海嘴唇轻轻啜动了一下，那张平凡但是却睿智异常的脸庞上浮现起一抹讥诮的表情，宋美嘉则是顾不了那么多了，打开包厢房门，顿时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便传了进来。

“你他妈的再敢动手试试？把手机放下，信不信我废了你？”

一个异常嚣张的声音传入耳中，众人几乎第一时间就在脑海中描绘出说话人的样子，有种人不需要露面，只需要听声音就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纨绔气息，一时间众人都有些讶然，要知道这可是宋福记，俗话说人以类聚，来这里用餐的人也大多都有些背景身份，敢在这里这么放话的主儿，要么是有通天的背景，要么就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

只不过光听说话者的声音，大家第一时间就排出了后者。

此时此刻，不仅杨洋、祖柯等人，就连白薇和徐山海都有些好奇，敢在这里放言的主儿，究竟什么来头。

唐献也在好奇，只不过他好奇的却是为什么这个声音听着这么耳熟，手中还端着酒杯，微微蹙着眉头思索着。

而整个包厢也只有一个人发觉到了唐献的异常，那就是一直坐在边缘处，自始至终一言也不发的莫冰，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察言观色的能耐着实出众，唐献只不过是一个微不可查的皱眉动作都被她把握到了。

片刻，唐献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放下了酒杯站起身来，见到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的望了过来，唐大少倒是随意的笑了笑：“抱歉，出去一下。”

宋福记，客厅当中，此刻已经乱作一团，两拨人剑拔弩张的架势让周围用餐的人纷纷离座，生怕一不小心被殃及池鱼，而穿着显体小礼服的宋美嘉站在两拨人群当中，极力的劝阻着，只不过场面依旧火爆，穿着一袭亮皮劲装，脚上蹬着短靴的青年手中握着啤酒瓶，一脸嚣张的指着不远处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中年男子，然后破口大骂。

“嘿，帅哥……”

正当宋美嘉焦头烂额之中，突然一个戏虐的声音传来，扭头一望，竟然是原本坐在包厢里的唐献，宋美嘉连忙道：“你先回房间……”

唐献却是充耳不闻，笑着看着那个张扬无度霸气侧漏的家伙，也不知道这家伙还记不记得自己。

“唐献？”

帅哥看到唐献一愣，随即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了笑，然后才摆手道：“这么巧啊？对了，一会儿喝两杯，我先把眼下的事儿办完……”

说着帅哥脸色一板，如同川剧变脸一般，让人着实有些错愕，看向对面儿那个眼睛肿的睁不开的男人，帅哥脸上的狠辣之色一览无余：“今儿算你运气好，我不和你计较了……”

说着帅哥左右张望了一眼，然后看到邻桌一盆漂浮着鲜红辣油的水煮肉片，清了清嗓子，然后在众人难以置信的表情当中咳了一口痰吐在了汤盆之中，一脸讥嘲的看着那名中年男子道：“把这盆汤喝干净了，咱们就算两清了……”

一时之间，整个客厅当中鸦雀无声，而唐大少也是脸色古怪异常，看着身旁那个戴着口罩和大墨镜的女子，轻声问道：“这家伙嗑药了吧，你就不会拦着点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