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凤眠知道,事情很可能就是石昌璞说的这样,可是他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是不会帮他去找证据的,反而她还得想办法先找到他能找到的证据,如果需要,她会消毁它。
见夜凤眠不说话,石昌璞起身离开了,他不能再正视这个与他同甘共苦了三年的“兄弟”了,面对真相,让他想要离这个夜家远一点儿。
石昌璞直接来找于桃和焱儿,他要带着她们两个人离开,可他又不想将那些事情讲给她们听,那些事情不仅没有证据证实,而且还会让夜凤眠陷入难堪。
焱儿见他这就要回京城的家去,是坚决的不同意,她还要将明月庵重新建起来呢,她闹着说什么也不走,不仅她不能走,于桃也不能走,她们可是都商量好了,要一起来商讨怎么布置这个庵堂。
她们不走,石昌璞怎么能走,今天是一条拔了牙的毒蛇,谁知道明天是什么,他怎么能放下焱儿和于桃自己走呢。
于桃就更不想走了,她跟着石昌璞做什么去啊,她要找的人在这里呢。
石昌璞也想到她是惦念着夜凤眠呢,现在他可是不同意她跟夜凤眠在一起了,她们这是什么家啊,妻妾争斗他是见过,可还没有见过杀人不眨眼的:“于桃,你不是已经订亲了吗,要不这样吧,我送你去成亲,你看好不好?先生不在了,总得有人为你出这个面的。”
听说要送她去成亲,焱儿嚷了起来,她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说好了,她跟着夜凤眠,他还要送于桃走。
石昌璞摇头了,那只能当玩话说,订了亲可就是人家的人了,这要是找来,夜凤眠是说不通的,再有,他也不想把于桃留在这里啊。
于桃低了头,怯生生地说:“那个,我来时,他们已经退了亲了。”
“退了亲了?为什么?”石昌璞这才打量着于桃,原来她不是偷着跑来的,她这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夜凤眠的啊。
于桃点了点头:“那家人说我的命太硬,从小就克死了娘,现在又克死了爹,将来怕克到他们家的儿子。”
“什么!”焱儿喊了起来“哪有这样的,克死他们算了。”
石昌璞没有想到先生为于桃选择的人家竟然会是这样的无理,他们以这样的理由退亲,谁还会娶于桃啊,加上她又没有什么亲戚了,谁又来为她做这个主啊,真不知道这场灾难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们这里正乱着,二太太来了,见二太太,石昌璞的眼里露出一抹轻蔑,他现在对她是无话可说,他也弄不清楚他为什么厌恶这个人,只觉得她给夜凤眠做母亲太难为夜凤眠了。
二太太还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还是照常笑着告诉他们,她想去白塔寺拜佛,明天天一亮就出发,问他们想不想跟着一起去。
焱儿当然是要去的,焱儿去,于桃当然也要去,石昌璞现在知道他是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可他不放心啊,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带着他视为妹妹的人出去,他能放心吗,只得说明天他也要跟着一起去。
“这就太好了,明天让凤儿也跟着去。”二太太可是喜上眉梢了,有这么多人跟着她,她可要风光一下了。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一回到竹林轩,就发现夜凤眠在发烧,看着她懒懒的依在床上,二太太打起退堂鼓了。
石昌璞在一旁见了,倒是高兴了,这回不用去什么白塔寺了吧,可他没有想到夜凤眠听说他们要去白塔寺倒是坚持要去,因为明天是盂兰盆节,那是为父母祈福的日子,她虽然并不是虔诚的佛教徒,可她现在是急于去抱这佛脚的,她不知道母亲都做了什么,只想为她祝祷一下,让她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百年。
听说是盂兰盆节,二太太笑了,她已经忙得忘记这个节了,盂兰盆节的日子,可也是中元节的日子啊,这个庙会她还真是要去一趟的,回来她还得为夜老爷送些纸钱呢,这回她可有的忙了。
可是看着夜凤眠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她还是坚决不让夜凤眠跟去。
石昌璞在二太太回房后又来看望他这个同窗好友了,见她一个人依在床上发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他打了个湿毛巾给她,让她擦把脸。
虽然他不能苟同她袒护二太太,可还是理解了她的一片心,他们可是母子啊。
“你是想为母亲祈祷吧?”石昌璞为她倒来了热茶,轻轻的放在她的手里。
夜凤眠还是不语,她已经认定了这是母亲做的,母亲杀了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这让她无法接受,更无颜面对石昌璞。
石昌璞心痛的看着她:“现在还没有证据,先别乱想了,说不定事情不是想象的这样,一切还是等水落石出再说吧。”
她明白这是石昌璞做出了让步了,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他不会轻易的将事情说出去,而她希望的是他能就此住手。
“你不想走了吗?”她的声音是那样的轻,轻得连她自己也听不清楚,她不知道是应该盼着他回京城,还是盼望他留下来。
“嗯,先不走了,这里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不是吗?”他轻轻的笑了,只这一笑,夜凤眠明白他不会查下去了,能让他做出这样的妥协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这是她所知道的头一回放弃自己执着的事情。
“别再寻死觅活的了,好歹你也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象个小女人似的。明天我陪她们去就好了,你就在家里养病吧,别一时心血来潮,你再留在那里出家。”他将她喝完的茶盏放回桌子上,轻轻的为她掖了掖被子,“我可不是为的你,我是怕于桃到时候跟我要人!”
他仍是微微地笑着,可夜凤眠听得出他那因为不能申张正义而咽下的苦恼,她鼻子一酸,泪珠含在了眼里。
见她又要哭了,石昌璞有些慌了:“你怎么从到家就总是爱哭了,你这毛病可是不好,快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从这个夜家带走了,这哪象是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