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莲的一张鸳鸯图,让一屋子的人都明白了她的心思了,她可是意在夜凤眠的,这回可不是夜夫人的意思,这是曲莲她自己的意思,一个女孩子能有勇气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何等的大胆,又是何其的不容易,这让夜凤眠为之感动了。
于桃的心更是提了起来,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个曲莲有这样的胆识,进一步说,曲莲的脸皮已经撕下来了,那时的女子能当众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是何等的胆大妄为,看来这个曲莲这回是豁出去了,人到了什么都豁出去的份上,怎么能不让人害怕。
于桃抬眼看了看夜凤眠,却发现她看着曲莲的眼里有一抹怜悯,这让于桃的心紧了起来。
二太太的提亲已经化为了泡影,作为夜家正室的夜夫人对他们亲事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她的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夜凤眠的身上,只希望她能坚持这门亲事,这样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可是现在夜凤眠看曲莲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抵触的意思,反而有了一丝的怜悯,她是不是对这个曲莲已经有了好感,那么她于桃的处境就更为尴尬了,在夜家她于桃不过是个客人,而且,夜家的情况又是这样的复杂,只怕她在这里不能长久的呆下去。
她于桃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为自己求亲,她更无法象焱儿缠着石昌璞那样缠着夜凤眠,她现在可是有苦难言了。
就在于桃那失落的眼神从夜凤眠身上移开时,夜凤眠感觉到于桃此时此刻的心情,于桃那孤苦伶仃的样子,她又于心何忍啊!正想说几句让于桃宽慰的话,却不想曲莲却将那张鸳鸯图送到了她的面前,请她指正,其实谁都明白,这张画就是画给她的,曲莲这是在问她的意思呢。
众目睽睽之下,夜凤眠不得不接过那画来,她轻轻的瞟了眼曲莲,见她那薄薄的嘴唇已经紧张的发白了,她这样的强人所难虽然讨人厌恶,可是想到她能从那样的火坑里跳出来,却又落到夜夫人手里,不能不让人同情,她这大概也只是想找个归宿吧,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啊,夜凤眠不忍心让她再受苦了!要是这回她真的与她这个假少爷订了亲,将来难免又要经受一次打击,夜凤眠不想伤害到她。
“这张画真的是不错,功夫上是都没有说的,只是这鸳鸯用的颜色太暗了一些,这样就不成一对而是两只雌鸟了。”夜凤眠是有意在告诉她,自己也是个女子,是无法与她白头偕老的。
别人只当她这是一句玩笑话,二太太的脸可是拉长了,她这不是在告诉曲莲自己是个女孩子吗!这可是她最怕的,如果有人知道夜凤眠是个女孩子,那她的一切努力可都要白费了。
可是没等二太太开口,一旁的石昌璞却笑着接过那画来:“贤弟,你错了,这样的颜色已经是很艳丽了,只是这样看起来,这倒是两只雄鸟了,只可惜也不成双,曲莲姑娘一定是在众目之下紧张了,就这画画的功夫而论,确实是难得的佳作,可惜,可惜……”
石昌璞的话让大家都微笑了,虽然他这是在告诉夜凤眠不要总是心里变态的想着当什么女孩子,她可是跟自己一样是个堂堂的男子汉啊,可是别人都不知道有他们之间这么一当子事情,就算是焱儿也没有想到这一层。
焱儿听他们两个人议论那对鸳鸯,不是说都是雌的,就是说都是雄的,反正是不成双,只当他们这是在嘲笑曲莲自作多情,也想趁机数落数落这个自大的丫头,让她从此收敛一点儿,不要异想天开的想嫁给夜凤眠,她在一旁两手一摊:“哪里有什么鸳鸯啊,夜兄弟说的对,这样的颜色也太暗了,这明明就是两只鸭子吗!你们仔细看看,谁家的鸳鸯会是这样的难看,只有鸭子才这样的,这还不如直接就画上几只鸭子,也算是有情趣。”
曲莲听夜凤眠的话,知道她这是告诉自己她没有对自己动心,劝她不要爱恋错了人,而石昌璞的话,她则听成了是在打趣,为她解围,她那心里倒还有几分感激,可是让她厌恶的是这个焱儿跟着起哄,她算是哪一根葱,这样的奚落她,她不过也是夜家的客人,怎么管得这样的宽。
虽然心里七荤八素的不是滋味,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装出一副虚心的姿态,自嘲的说:“可不是,这倒真的象是两只难看的鸭子,小女子献丑了。”
于桃听到夜凤眠已经委婉的拒绝了曲莲,心里就已经松了口气了,只要夜凤眠的心不动,她的希望就还存在。
可是现在这一屋子的人,曲莲的处境也实在是太尴尬了,她也跟自己一样是女孩子啊,她喜欢夜凤眠又有什么错,谁让这个夜凤眠这样的招人喜欢呢,如果现在受到为难的是自己,那又情何以堪啊,将心比心,总得给曲莲一个台阶下啊:“曲莲姐姐说笑了,即便这是两只鸭子也是那高飞的鸿雁,也有那鸿雁传书一说,想日后姐姐一定会找到那远方的有情人的。”
可是不成想,这个曲莲却淡淡一笑:“妹妹说笑了,这里已经是一双了,哪里还用再去找远方的,你看他们不正是这花前叶下亲亲蜜蜜的一对吗?”
说罢,曲莲一脸的得意,将那画送到于桃的面前,让她看仔细了。
于桃听她的话先是一楞,她这可是为曲莲找台阶下的,她怎么“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了。
可这个曲莲怎么会买她的帐,她们可是情敌啊,于桃不知道对敌人的宽容,往往就是对自己的伤害。
于桃愤怒了,自己的善良竟然成了她嘲笑的话柄,她也太过份了,难道是她于桃抢了她的夫君吗,要说起来,她还是先到夜凤眠的身边的,明明是她曲莲在抢她的人吗,真是岂有此理,她于桃虽是孤身一人,可也不是好欺负的,她那红润的双颊更红了,两道蛾眉上挑,明眸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