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凤眠正想对发呆的石昌璞说点什么,这时有小太监来,送了一顶镶珠嵌宝的软帽来,那软帽之上还明晃晃地簪了一支火红的芍药。
这回夜凤眠也蔫了,皇上这是在开玩笑吗?她宁愿皇上又是幼稚的开玩笑,而不是纠缠不清。
石昌璞木讷地接过那软帽,那小太监眨了眨眼睛,狡黠地一笑:“这个是万岁吩咐给杨侍卫的。”说罢他转身跑也似的离开了。
石昌璞掂量着手里的软帽,也不给夜凤眠,自己拿着就向大厅走,边走还边说:“幸好你不姓杨,要不这个就是你的了。”
夜凤眠奇怪的看着反常的石昌璞,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焱儿正拉着于桃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忽见石昌璞托了顶簪花软帽进来,忙跳了过来,一把取过那软帽,一个劲的夸这个好看,还比划着往自己头上戴。
不想这时二少爷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见焱儿把那软帽戴到了头上,冷笑起来:“那是给杨侍卫戴的,你也乱戴,当心皇上怪罪下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焱儿瞪了他一眼:“是给杨侍卫的又怎么样?只当你们杨家有什么好稀罕的,连个软帽也舍不得。”
二少爷也一瞪眼:“谁们杨家,你说清楚好不好,我可是姓夜的,不姓杨。”
焱儿哪里肯让着他:“你不姓杨呆在杨府做什么!”
二少爷反齿相讥:“你当我愿意呆在这里担惊受怕的,要是能走,我早就走了。”
焱儿一瞪眼睛:“呆在这里就得姓杨!”
夜凤眠这时也走了进来,她用想眼睛制止二少爷与焱儿的争吵,可这两个人哪里肯看她一眼,该吵还是吵他们的,只当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荠儿抱着小凤凡走了过来,劝二少爷不要再吵了:“好、好,你姓夜,你不姓杨,可这软帽是给谁的都跟你没关系,你急的这是什么。”
这时小凤凡伸着小手去摘焱儿头上的软帽,那么好看的帽子,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焱儿摘下来戴在了凤凡的头上:“对,凤凡跟着大哥姓杨是不是!凤凡戴上真好看。”
看着小凤凡美得摇着小脑袋笑,二少爷无奈地看着他,悄悄地走开了。
夜凤眠颦眉走到天井里,仰望着天空,长叹一声。
石昌璞跟在她身后也走了出来,问她这是在叹息什么,她现在可是红得发紫了。
夜凤眠瞧了他一眼,心里一阵的沮丧:“师兄,想我们在书院也是努力读了些圣人之言,虽不敢说有颜回之德,可也不算是个无能之辈,却不能以此报效国家,真是枉费了先生们教诲,圣人的训诂。”
石昌璞失神的盯着她看,却不再发一语,他那紧锁的眉头让夜凤眠感到惶惑,她感觉到他心里的有抹深深的伤痛,却又说不出来,那伤痛竟然与她心中的如此相似。
“你明天还要入宫见万岁吗?”石昌璞忽然间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来。
夜凤眠默默地看着他:“是。”
她只这一个“是”就让失魂落魄的石昌璞的脸色苍白了,他那棱角分明的嘴角颤抖了一下,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一转身向屋里走去。
夜凤眠的眼里露出不尽的委屈与惋惜,她不想对石昌璞解释,她知道即使石昌璞能够相信自己与皇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可是他是焱儿的未婚夫,他不属于自己,那份解释又有什么用处,只会让他们的将来更加让人伤怀。
石昌璞刚离开,二少爷拍着巴掌走了出来:“杨大侍卫,你现在可是真好啊,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你可真对得起你那死去的爹娘,要是他们在地下有之,可是要以你为荣了。”
夜凤眠见他一脸的讥笑,瞪了他一眼,她不想理他,转身想离开。
二少爷却在她的身后又笑道:“当一个人的男宠就够你受的了,别太贪心了,当心焱儿剥了你的皮,你连这里也呆不得了。”
夜凤眠回过身来,恶狠狠地呵斥他:“你不要乱说话,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二少爷夸张的将手捂在嘴上,却还是没有住嘴:“你当我愿意说你这些糗事吗?真是给祖宗丢脸!好在你现在已经不姓夜了,丢的是姓杨的脸。”
夜凤眠恼怒的丢下他,向屋子里走去,嘴里嘀咕着:“我怎么有你这样的一个兄弟!”
二少爷却在她的身后嚷了起来:“以后可别跟人说我是你的兄弟,我可是当不起!要是你能放我们走,我就谢谢你了,我们也不想跟着你沾这样的光,也不想被唾沫淹死,更不想什么时候冷不防的被拉出去砍了脑袋。”
夜凤眠被他骂得急了,回头警告他:“要走你就走好了,我什么时候求着你呆在这里了?”
二少爷一摊手:“我走得了吗?”
夜凤眠无语了,是啊,他们走得了吗,这可都是因为自己,可是她又应该怎么办呢,好在在别人面前她还是个男人,皇上还有些顾忌,这要是皇上发现她是个女子,她就更逃不过去了。
送走了石昌璞他们,于桃便小心亦亦地托着那顶软帽来还她,这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小凤凡的手里哄下来的。
夜凤眠看着她手里的软帽,忽然灵机一动:“这软帽虽然还是个男式的,可这么花哨倒象是女子戴的东西,要不就当是皇上赏赐给你的,你戴上它如何?”
于桃那温柔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可却在瞬间消失了:“这是皇上说明了赏赐给你的,君命难违,还是你自己戴吧。”
夜凤眠还想跟她说点什么,可于桃却放下软帽就走了,那神情可是与以往大不一样,好不冷漠,这让夜凤眠暗暗地着急,她不知道现在于桃是怎么想的,她是不是也跟石昌璞一样认为自己是个不耻之徒。
她托着那顶软帽跟了出来,轻轻的叫住了于桃:“师妹,你这是怎么了,从打你到京城来,就没见过你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于桃的眸子里顿时浸出了一汪泪水,可却又咽了回去:“你不要这样说,我本就是个不祥之人,不值得有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