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间,却听到他在耳边轻声道:“一会儿你自己小心。”傅妧猛然警醒,意识到周围的寂静中隐藏的是重重杀机。
空气中的氛围突然变了,原本周围轻纱缭绕的旖旎风光,实则却是危机四伏。
萧衍微凉的指尖抚上她微微开启的嘴唇:“只是一会儿工夫,不要太想我。”说罢,他便骤然起身,扑出帐幔时长剑已然在手,于淡淡月色中挽起一道剑光。剑风所及之处,房间一角仅剩的一盏灯火也灭了。
他回剑一撩,厚重的帘子随即挣脱了银钩的束缚,唰地一声垂落,连月光也被遮住了,整个房间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房门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开了,几个黑影就地滚入,却因为这绝对的黑暗而乱了阵脚,只能凭借记忆中的方向向床榻扑去。
然而才刚迈步,咽喉处便是一线冰冷袭来,血腥气在密封的房间里弥漫开来。傅妧看不到面前发生了什么,却能听到房间里多出来的呼吸和脚步声,她本能地握紧了匕首坐在床帐里,预备着如果有人出现就狠狠一刀捅下去。
暗夜中看不到任何影像,对战的双方也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血腥味越来越浓重。傅妧的一颗心砰砰直跳,不知道萧衍有没有受伤。
从之前的呼吸声来判断,摸进房间来的绝对不下五人,就算萧衍本领再高,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就将这五人杀尽。
傅妧正在胡思乱想时,却听到有呼吸声近在咫尺……她还未来得及对此作出反应,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扣上了她的咽喉。她本想反手将匕首刺出,却陡然发觉身后的呼吸声极为飘忽,如鬼魅般居无定所。
怎么可能有人一边锁住她的喉咙,一边变换身形?扣住喉咙的那只手像是从虚空中莫名伸出来的一样,傅妧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判断那人的位置,是左边还是右边?
刹那间,她已经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人能通过萧衍的封锁抓住自己了。萧衍明知以一敌多没有胜算,只好选择灭掉一切光源,用黑暗打得敌手措手不及。在绝对的黑暗中,只有靠听觉来比试,靠辨认呼吸和脚步声来判断敌人的方向。
而身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竟然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呼吸发出的声音,从而误导萧衍。傅妧见识过许多口技高超者的表演,知道这并非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也太巧了吧,对方像是猜到了萧衍的心思一般,竟然派来了这样的人随行。
傅妧正在胡乱想着,另外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摸到了她的手腕上,只用力一掰,她手中的匕首便砰然落地。
奇怪的是,那人并没有用她来要挟萧衍住手,而是挟持着她向窗口的方向走去。傅妧想要发出点声音来警示萧衍,然而喉咙自从被那人掐过后,就好像完全哑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想来应该是被点了哑穴。
那一瞬间,她惶恐至极,难道就要这样被抓走吗?
身后的窗帘被拉开,房间里突然有了光亮。傅妧能看到,地上已经躺了三具尸体,除了身后抓着自己的那人外,还有一个人正与萧衍对面而立,彼此的剑都指向对方。
只不过萧衍的剑尖已经触到了对方的脖颈,而对方的剑离他的脖子还有寸许的距离。
看那人的形容,正是之前送菜进来的小厮,他连身上的那套小厮服装都没有换下,然而整个人的气质却不同了,再无之前点头哈腰的神气。
看到自己的同伴已然得手,他轻蔑地笑了:“这位兄弟,就算你杀了我也是无济于事,如果不想看着尊夫人血溅当场的话,还是收手吧。”
萧衍挑起嘴角:“凭你那个同伴的本事,刚才完全可以伤到我,为什么却没有冲着我来呢?”看到傅妧落入敌手,他才知道被自己的耳朵骗了,他明明没有听到有人靠近傅妧,她却已然被擒。
“看来……你似乎并不把尊夫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呢!”那假扮小厮的人轻声道,语声恶毒。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萧衍沉声喝问道,他已经看出,在所有的袭击者中,眼前这人似乎才是头目一样的人物,如果现在放了他,无异于是连最后一搏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人根本不理会他,只是眯起眼睛道:“放下剑,不然她就死定了。”
萧衍亦微微眯起眼眸,脑海中忽然转过一个大胆的念头。他手腕一沉,剑尖已经划破了对方的皮肤。
“放了她,不然死的会是你。”他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