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太忙了”。
“有好事也不和妈妈分享一下”。
“哪有什么好事”,乔少苦笑了一下,饮下一口白兰地,在口中停留了一下,慢慢咽下,唇齿带着苦,咽喉弥留淡淡的香。
“我见到乔斯奇,添了儿子还不高兴”?
“妈妈,我不想讨论这个,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他在逃避这个问题,并试图坐立起来,回卧室休息。
“儿子,你怎么对妈妈这种态度?妈妈生气了”!王雅芙对乔少的表现很是摸不着头脑,这件事情应该是他主动向她说起才对,现在反而是他不愿意说,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妈妈,对不起,你以后还是不要看斯奇了,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淡淡地回应在王雅芙,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波澜不惊,镇定自如,他的痛苦似乎已经完全地抹去。
“这,这…”王雅芙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若是他如常人反应一般也就罢了,他出奇的平静,平静得令王雅芙无法接受,乔少,他的心智过于地老练,以至于他的平静令王雅芙不安。
“妈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他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的眼眸闪着灼灼的目光,对母亲尽了最大的耐心,他的心怎么会不痛,李菲儿,给他的人生带来了太多的痛苦,但是,他是一个男人,他能怎么样?像一个女人一样表现痛苦吗?他做不到,他只有平静,才会让更多的人平静,自己的问题自己要解决。
“没,孩子,你不要做出傻事”,王雅芙摸不准乔少在想什么,不无忧虑地告诫他。
“妈妈,我怎么会”,他眸如墨玉,散发着迷人的光晕。
“失去了什么,上帝就会让你得到什么,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孩子,不要难过”。
“妈妈,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个哲人了”。
“呵呵”,王雅芙轻轻笑起来,带着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优雅。
****“在我失去这一切之前,我一定要得到一切来弥补你给我带来的伤害,我绝不能让自己受到损失,而乔家的这一切都乔斯奇的,都是”!李菲儿透过宽大的落地窗俯视着熙来攘往的人群,此刻正是下班时间,三三两两的职工从中旺国际大厦的旋转玻璃门走出,带着一身的倦怠和饥饿,匆匆忙忙地朝着嗅觉或者胃口所向往的地方走去。
“麻烦你来一下”,李菲儿纤细的手指拨通了江泽的手机号。
此时,中旺国际大厦的整栋办公大楼门可罗雀。
“我们已经到了必须撤退的时候了”,李菲儿背对着江泽,手托着下巴,陷入了巨大的沉思中,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说给江泽听。
“什么情况,这么严重”?
“细节很复杂,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李秘书,你请讲”,对于上司下达的各项命令,江泽总是不折不扣地完成。
“转移资金”。
简短的四个字令江泽后备冷冷地出了一层虚汗,这绝不是她说出的这么简单,中旺国际下属的子公司盘根错节,数量巨多,短时间内转移资金不是他一人之力能完成的,一个企业成熟的手续办理,层层把关,层层签字…
一想到这些,他就开始犯难。
江泽眉头开始蹙紧,为难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心头。
“李总”,江泽开始改了称呼,很显然,中旺国际将成为一个空壳,李菲儿决不可能再仅仅是一个秘书,她将要控制这个大财团,“实际操作中会有很多的困难,你知道,现在的手续…”
“你放心,凡是牵涉到需要签字把关的环节,都是我们的人,没有人会为难你的”,她踌躇满志地笑起来,带着对江泽忧虑的不屑一顾。
“李总,你若是这样讲,我操作起来就方便多了,还是李总深谋远虑”,江泽开始发挥他的拍马屁的功能。
李菲儿嘴角微微牵动,没有任何人都抵御恭维的语言,虽然知道是拍马屁的行径,但是,听起来还是很受用的。
“请你在月底前,把这一切办妥,当然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表面的账目还要做得滴水不漏,明白吗”?
“属下明白”。
“这件事如果干得漂亮,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谢李总”。
“好,你下去吧”!
吩咐完这件事情,李菲儿从来没有过的自信感在心底升腾,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自己等了多年,居然是因为儿子的事情将时间提前了,她,李菲儿绝不是吃素的,想着乔钟墨一无所有求自己的摸样,她都觉得痛快。
报复莫过于让一个人一无所有,摇尾乞怜。
甚至,她点燃了一根烟,优雅地放在性感的唇边,让丝丝飘散的烟雾化解内息挤压的隐忧,以及可以畅想的爽快。
一笔又一笔资金在悄无声息地进入她设定的账户。
一张又一张报表仍然有条不紊地上报。
真账目和假账目的报表被轻易地过目,又被轻易地销毁,李菲儿每天找出借口到公司处理这件事情,看着乔斯奇每天在输血,她的心是痛的,然而,在转移资金这件事情上她又是快意的。
她失衡的心理需要一些东西平衡,而这个东西恰恰是无所不能的金钱,这金钱却偏偏买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这是属于她的悲哀吗?
回到医院,小宝的鼻血呈喷涌状地流出,医生让李梓瑶按住乔斯奇不断反抗挣扎的手脚,因为鼻血喷涌带来的不适感和医生、大人的慌乱,让小斯奇啼哭不止。
打了止血针,小斯奇在抽噎中渐渐恢复平静。
“菲儿,小宝的状况不容乐观,医生刚刚告知,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
“为什么其他的孩子生病就能轻易地找到配型,为什么小宝生病就这么不容易找到配型”,她压抑着声音几乎是咆哮,对于医生她仍心存希望,她更希望医生能够很快地找到合适的配型,那么,她就可以缓解内心的焦虑,孩子的病情更大程度着拉扯着母亲的心。
“医生还在找,但是,小宝实在是受罪,刚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李梓瑶眼睛有些湿润,她不能直视孩子哭喊的神情,她心疼李菲儿,心疼一个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乔斯奇,都是她的亲人,血脉相连,她非常心痛。
“妈妈,不要逼我,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她痛苦地坐下来,在一度陷入了无尽地黑暗中,她多么想这一切与她无关啊,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是梦,现实如此地**。
“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小宝受罪吗?万一,我是说万一,到最后医生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呢”?她不无忧虑,甚至,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打算。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中国这么大,不可能没有适合小宝的造血干细胞,上天会垂怜小宝,一定会的”,她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人在困境中最怕的希望的破灭,绝望会毁掉一个人生存下去的勇气。
“菲儿,我是你妈妈,你告诉妈妈小宝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我是妈妈,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你告诉我,我替你去找他,告诉小宝生病了,就是为了孩子,他也应该为孩子捐献造血干细胞”。
“不,不可能,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她再度陷入了自我挣扎的境地,作为一个母亲和一个女人的身份,她苦苦挣扎,不能自拔。
“菲儿,没有外人,你可以给我讲,我不会向任何人说的,你要相信妈妈”。
“妈妈…”她的心头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她一直以为这块石头根本不存在,其实,她是在逃避,逃避着这块石头浮出水面,而今,这块石头成了她人生的障碍,话到嘴边,沉重得无法启齿。
“宝贝,看着我,相信妈妈”,李梓瑶扳过她的肩膀,让她正视着她的眼睛,传递给她信任和力量。
“小宝的亲生父亲是,是…”她迟疑着,嗫嚅着。
“是谁”?
突然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她一字一顿地清晰说,“小宝的亲生父亲是乔赫,是乔赫,呵呵呵”,她痛苦抚住了脸庞,发丝垂下来,遮盖住了她的苍凉。
“小宝的亲生父亲是谁”?一个异样的声音颤抖着在她们背后响起。
李菲儿和李梓瑶霍然一惊,身体一阵,瞬间变得惊恐万状…
****“亲爱的,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礼物”?在江泽和采文约会的地方,江泽一脸神秘,在隐藏的笑容后面是兴奋的色彩。
“你能给我买什么?又不是什么节日”,采文调皮地嘟着嘴巴,对江泽知根知底,他们在努力存钱买公寓,以备结婚不时之需。
“为什么不能买”?
“就你那俩个工资,切”,采文不屑一顾。
“小看人,老板给我涨了薪水呢,怎么样,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项链,叮叮当”,他变着魔法似的打开了一个暗红色丝绒盒子,在黑色绒的衬托下,项链上的钻石闲着璀璨的光芒。
“好漂亮,价值不菲吧,老板到底给你加了多少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