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紧紧相逼,袁谭扭头朝身后跟着的秦军看了一眼。
秦军将士列着整齐的队伍,手中兵刃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
只是朝秦军队列看了一眼,袁谭心底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有着这样一支大军撑腰,吕布说话,底气自是十分强硬。
世道就是这样,谁的拳头大,谁说话才有力度。
麾下只有数千兵马,且袁军战力与秦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公然反对,唯一的结果就是惹得吕布恼了,将他一戟挑翻当场。
心知无论单挑还是比拼麾下兵马都是不吕布的对手,袁谭面如死灰,重重的点了下头,对吕布说道:“但凭将军做主!”
他如此一说,吕布的嘴角立时漾起了笑容,向身旁的颜良说道:“颜良将军,城内袁军便由你去收编。”
闻得吕布说出要收编袁军,袁谭一愣,连忙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我军既是来了河北,便要将曹操赶尽杀绝!”扭头看着袁谭,吕布嘴角始终带着笑意说道:“将军麾下兵马虽是不多,可上得沙场,却也是个助力!莫非将军不肯歼灭曹操?”
被吕布劈头一问,袁谭怔了一下,虽是心内觉着有些不对,却又找不到话来辩驳。
吕布领军进入黎阳,不久之后,魏延率领的大军也推进到了邺城城外。
与魏延并骑而行的,正是向刘辩献计夺取河北的陈琳。
到了邺城城外,陈琳抖了下缰绳,策马跑到城墙脚下,仰脸向城墙上喊道:“秦王令魏延将军领兵三万,前来驰援邺城,城内守军当速速呈禀公子!”
城头上的袁军见一支大军推进到城墙外,心内早就是慌了,见陈琳策马奔到城墙脚下,高喊着来的是秦军,一个个才都放下了心。
“陈公少待,某这便前去呈禀公子!”城头上,一个袁军偏将伸出脑袋,向城墙脚下的陈琳喊了一嗓子。
“有劳将军!”陈琳朝那偏将点了点头,便驻马立于城墙脚下,等待着袁尚到来。
由于曹军兵抵河北,秦军又不晓得究竟会不会来,袁尚这几日也是食不安寝,整日就在城墙上走动,生怕曹军突然来到,被打个措手不及。
偏将离去之后没过多会,袁尚就跑到陈琳驻马立着的这侧城墙上。
他先是双手扶着城垛朝城下的陈琳看了一眼,尔后向陈琳喊道:“请秦军主将到城下说话!”
袁尚并没有立刻开城,陈琳也是晓得,他对城外这支大军的身份还有有所怀疑,抱拳朝他拱了拱说道:“烦劳公子少待!”
说着话,陈琳兜转战马,向秦军主阵奔去。
到了秦军帅旗下,陈琳对领军的魏延说道:“袁尚请将军城下说话!”
嘴角带着笑意,扭头看着陈琳,魏延并没有说话,只是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策马往邺城城墙下奔去。
到了城墙脚下,他把缰绳一提,朝城头上的袁尚抱拳拱了拱喊道:“末将魏延,奉秦王之命,特来驰援河北,还望将军开城!”
站在城墙上,袁尚并没有下令立刻开城,而是向魏延喊道:“将军可把大军驻扎于城外……”
“公子此言好生可笑!”不等袁尚把话说完,魏延嘴角撇了下,仰脸朝城头上的袁尚喊道:“我军远来驰援,乃是因公子向殿下求援。公子既是不允我等入城,某这便领军离去!”
话才说完,魏延将战马一兜,掉转方向,一边策马朝秦军大阵疾速奔去,一边高声喊道:“全军听令,即刻返回洛阳!”
之所以不给秦军开城,只因袁尚有些担心秦军入城,会削夺了他的兵权。
虽说手中已是无有多少兵马,残余的兵力却还是袁尚赖以生存的资本。
一旦被秦军削夺了兵权,从此之后,他便只是一个傀儡,甚至连傀儡都算不上,毕竟削夺他兵权的是秦王,而非其他枭雄。
本以为魏延会领军驻扎在城外,却没想到,他只是一句话,就惹恼了魏延。
眼看着魏延策马向秦军大阵奔去,且一边飞驰一边高声喊着要秦军即刻撤回洛阳,袁尚心内顿时是一阵大急。
黎阳之围被秦军解开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邺城,秦军驻扎在黎阳城内,曹军断然不敢前去攻城,他们的选择,只会是没有秦军的城池。
邺城之外若是有秦军拱卫,袁尚便可高枕无忧,可秦军一旦撤走,邺城便是危在旦夕。
“将军留步!”远处的秦军大阵已经有了动静,魏延也是奔出了一些距离,袁尚双手按着城垛,放声高喊道:“某请将军入城!”
听到袁尚的喊声,魏延心底有些隐隐的得意。
他并没有表现出很是急于入城的样子,反倒慢慢的兜住战马,掉转过身,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朝着邺城城墙走了回来。
快到城墙脚下,魏延仰脸向城头上的袁尚喊道:“公子说甚?”
“某请将军入城!”双手扶着城垛,心内已是有些焦躁了的袁尚,赶忙又向魏延喊了一嗓子。
“末将入城,麾下将士们莫非要在城外遭罪?”嘴角微微一牵,魏延露出一抹冷笑,向城头上的袁尚喊道:“公子既无诚意,某领军离去便是,假若曹军来了,公子再去别处讨要援兵!”
被魏延一句话给呛了个脸红,袁尚喊道:“将军入城,将士们自是也在城内安顿!”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待到他话音刚落,魏延就朝远处的秦军大阵招了下手。
见魏延招手,率领秦军于远处列阵的张辽和太史慈双双策马,领着大军往邺城靠近。
秦军朝着邺城来了,袁尚也是晓得,假若此时不开城,魏延怕是真的会领军撤走。
魏延率领的这支秦军,同驰援黎阳的虽不是一支,却都是大秦的兵马。
即便不请他们入城,任由他们离去,将来邺城一旦被围,还是要向黎阳的秦军求援。
到那时节,能不能求来援兵还是两说,即便求来了,秦军只要想削夺他的兵权,也并非甚么难事。
早晚都躲不过一劫,袁尚把心横了一横,向身后的亲兵喊道:“即刻开城,迎接秦军!”
得了他命令的亲兵,掉转过身,飞快的朝着城墙下跑去。
那亲兵跑下城墙没过片刻,邺城厚重的城门就缓缓打了开来。
距离城池最近的魏延并没有动身,而是驻马立于城外,静静的等待着秦军大队的来到。
三万秦军迈着整齐的步伐,横队变纵队,朝着城门推进过来。
眼看着秦军就要入城,袁尚缓缓闭上了眼睛,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与曹军厮杀多场,如今的袁军,早就是今非昔比。
当年袁军如日中天时,尚且战力不如秦军,如今大军已是消耗到了兵力难济的境地,秦军一旦发难,他又凭着什么来维护自家的利益。
驻马立于邺城城墙下,一直等到秦军推进到身后,魏延才向身后招了下手,双腿往马腹上夹了一夹,策马进入城门。
张辽、太史慈二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献计给刘辩夺取河北的陈琳,则同魏延并骑而行。
进入邺城之内,只是环顾了一圈他视线所及处的袁军,魏延就已是看出,袁尚如今麾下根本没有了多少战力。
凭着他手中这点人马,曹军一旦开来,莫说一个邺城,就算是有十个邺城,也是承受不住曹军的猛攻。
魏延领军进入城内,城墙上的袁尚已经跑了下来,站在城门内侧。
眼看着魏延走近,袁尚双手抱拳,望着魏延说道:“劳烦将军远道而来,今日某当备办酒宴,为将军接风!”
身后的秦军还源源不断的开进邺城,驻马立于袁尚身前,魏延并没有跳下马背,而是抱拳朝袁尚拱了拱说道:“河北乃是袁氏基业,若是袁公晓得有今日,九泉之下也是难以瞑目。殿下感念袁公忠义,特令某前来驰援,剿灭曹操!”
魏延没有下马,态度又很是倨傲,可袁尚却并不敢在脸上流露出半点的不快,反倒是抱拳躬身说道:“有劳将军远道驰援!”
“公子也莫要备办甚么酒宴!”骑在马背上,看着抱拳躬身立于眼前的袁尚,魏延对他说道:“曹军尚在河北,而今有几样事,要比饮宴更加紧要!”
“将军但有吩咐,只管开口!”放下抱起的双拳,仰脸看着驻马立于身前的魏延,袁尚对他说道:“但凡秦王殿下有令,某无不遵从!”
朝袁尚点了下头,魏延对他说道:“显思、显甫二位公子,为得河北,几至兄弟反目,方才使得曹操有机可趁!为稳固河北以不绝袁氏苗裔,殿下已令人前往幽州请回显奕公子,暂且代管河北之事。为免日后二位公子互生攻伐,还望显甫公子交出兵权!”
心内的担忧随着魏延这番话说出立刻得到了验证,袁尚顿时脸色一片煞白,嘴唇动了动,神色中带着些许的恼怒,可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