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北风扫来,大雪漫天,一转眼进入了冬天。李渊为谋来年进取,克晋城后,乃乘冬天休养,一面积极筹粮草和战备物资,一面吸收大量降卒补充缺员,加强队伍整训,待第二年春再谋河东、忻州和阳泉。
于是,李渊对有战功将士进行厚赏和提拔,但仍有大量校尉以上的职位出缺,因此,李渊公开招募勇武之士充当下级军官,又在晋城外的军营中设置擂台,每天选派十名都尉守擂,鼓励勇士上台比武,并亲自做裁判,对勇武者量才录用。并公告道:无论士兵还是社会能人,能与两都尉打平者,直接任副都尉,能胜两都尉者,直接任都尉,能连胜三个都尉以上者,可直接在国公帐前候命。一连数日,有军中勇士、也有社会能人上台打擂不断,李渊从中量才挑选和录用一批勇士。
一日早上,李渊与李世民、李道宗、刘玄基一道前往军营主持打擂,走上擂台上设置的高高的座位分主次坐定,早在擂台两边守候的十名都尉忙上台行过军礼。此时,台下早聚集了来看热闹的数千士兵和百姓,当中不乏有前来试试运气的。当李渊站在擂台上大声宣布打擂开始时,台下人群一阵涌动,走出数十名或士兵、或青年壮士上台前来报名。
突然,大营门口处,有两青年骑着骏马飞奔而来,一个手持百来斤大刀,一个手持一双数百斤大锤,瞬时冲到擂台前,齐声喝道:
“我俩第一个报名。”
其中一个十五六岁,身高米八,生得颇为风流俊秀。另一个个子不高、身材粗壮、口如脸盘、目光如电的十三四岁。那少年未等马停下,就一跳而下,将双锤一丢在地,大踏步冲上擂台,伸出大手将排在登记队伍前的一名壮士向后一推,顿时整队人向后跌去。那人哈哈大笑,向另一个同来的青年招手道:
“三哥,你先报名。”
这时,李渊才看清,原来是自己的两个儿子李元吉和李元霸。李渊喝道:
“不得胡闹。”
李元吉、李元霸才看清父亲在擂台上,乃齐齐下拜,见过父亲,李元吉道:
“今我哥儿俩已经长大,特前来投军,请父亲大人允许我俩打擂。”
李渊每每回家,都亲自教导两个孩儿武功,也知道他们两个武功了得,正想安排到帐前听令,今见两个孩儿前来打擂,光明正大入伍也好,倒免了别人不服。
登记完毕,李元吉走到擂台中间,将那把百来斤的大刀一摆,道:
“那位前辈请教。”
都尉们见是李渊儿子,你看我,我看你,都不上台,李渊笑道:
“大家放心,吾对之一视同仁。”
一梁姓都尉鼓起勇气,手持大刀,跳上台,对李元吉抱拳道:
“梁某不才,请三公子手下留情。”
言毕,把大刀舞得虎虎生威,杀向李元吉。李元吉不慌不忙,待那梁都尉大刀劈近,突然猛将大刀一伸,运力一震,“当”的一声,那梁都尉竟被连震退数步,大刀脱手,未等其回过神来,一把大刀已紧跟而至,架在颈上。梁都尉只得认输。
李元吉道:
“再来一个。”
其他都尉见李元吉武勇,均言三公子勇,不必再战。李渊手指着一最年轻的都尉道:
“刘都尉且试之。”
刘政会应声而出,道:
“在下得罪三公子。”
便跳上台,从中选一把百多斤重大刀,上前几步,将刀一擞,毫不客气地杀向李元吉,双双斗了数十回合。李元吉见胜不了,怕在父亲面前失面,乃使起性子,奋力挥起大刀劈向政会。政会见李元吉拼命,亦全力应战,双双斗数十回合竟不分胜败。
李渊怕有失,乃喝令叫停,等元吉休息一会。便回头对玄基道:
“将军且试之。”
玄基令人抬来大刀,将大刀提在手,便与元吉斗起来。元吉想讨回一局,拼命斗勇。玄基待数十回合后,见元吉大刀砍到,猛运力一挡一引,将元吉大刀引至胸前,突然伸出一手,紧紧抓住李元吉大刀刀背。李元吉奋力拖刀,自是不得脱,满面涨红。玄基一放,元吉“噔噔噔”连退数步。道宗见此,对元吉笑道:
“刘将军素有万军之中取敌帅首级之勇,能与之战数十回合,已是难得。”
元吉乃怏怏不快而下。李元霸见元吉败下阵来,手舞双锤,跳上擂台,道:
“且为三哥出气。”
也不管刘玄基答应是否,飞身而上,猛挥双锤直向玄基面门砸过去。玄基见突见那元霸双锤以泰山压项之势砸来,躲之不及,急奋起神力,猛挺大刀向上一挡。只听得“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火花四溅。玄基双脚所踏的擂台木板“啪”的一声断开,随即整个人跌入擂台底下。玄基一跃而上,对李元霸抱拳,笑道:
“四公子威猛,不是对手。”
李渊出来打圆场,道:
“擂台不固矣。”
元霸欲再战。李渊厉声喝道:
“不得无礼。”
元霸只得作罢。于是,李渊乃将李元吉、李元霸置于帐前听令。
一日,李渊处理诸事后,回得府来,经过前院,忽见一盘不知名盘景,在深冬中竟然长满叶了,绿油油的,摆在假山前,与那白雪覆盖的假山相映成趣,美丽极了,乃驻足不前,静静观赏。此时,杜杨柳身着紫色衣裙,披着雪白羊绒外衣、手拿一把剪刀,正在不远处给落叶盘景修枝,见李渊驻足观赏,便轻盈的走过身来,道:
“好看吧?是世民从山上挖回来的。”
李渊笑道:
“不想此子有此雅兴。”
那杜杨柳乃笑笑,不作答,回屋令人备茶。李渊乃到廊亭前坐下,一边饮茶,一边与杨柳闲谈。忽有人送来一封给杜杨柳的信,杜杨柳迎上去,接过信打开看了看,原来是长安堂兄杜如晦来信,请杜杨柳伺机向唐国公推荐自己。李渊见杜杨柳有事,起身往大厅而去,刚坐下来,听下人来报洛阳来人求见。李渊乃起身迎出去,却见来者乃世交兼老朋友唐俭,笑道:
“使君在洛阳为官,为何前来山西?”
唐俭答道:
“为炀帝所不容,特前来投奔国公。”
李渊忙走上前,双手紧紧握住唐俭双手,感动道:
“使君才高八斗,我得君,如虎添翼矣,只怕在我帐下,大材小用也。”
唐俭道:
“国公勿过谦。”
略一顿,唐俭道:
“长孙无忌令我传国公,炀帝猜疑,请善自度量。”
李渊顿时神情不爽,一双眉头紧锁。一会儿,对唐俭道:
“君有何计?”
唐俭道:
“山西未定,炀帝暂不会下手。只怕会不断削弱国公。”
李渊道:
“我之所有,均为皇家所赐,且由其处置。”
果然,冬天刚过,大地回春,洛州太守王世充就到,传炀帝圣旨,将六万骑兵数尽调走。又命大将宋当成为晋城太守,从李渊手中分兵三万,驻守晋城,命大将周雄威为长治太守,从李渊手中分兵三万驻守长治。一月有余,炀帝圣旨又到,令李渊即日分兵西去和北上,无必平定河东和山西。此时,李渊手上只有步兵十万,但炀帝有旨,不敢拖延。即将自家家属和众将家属暂托于晋城,分兵三万与世民,对世民道:
“我率七万人马北上,先平定山西全境,再作它图。你在晋城且作西出势,如没战机不必强求,待我平定北面,再回军合击河东。”
世民道:
“父亲大人请放心,我自会相机行事。”
于是,李渊派人令李靖出盂县,率军佯攻阳泉刘齐周,使其向阳泉聚拢兵力,为大军北上太原让道。接着,与李道宗、李建成、李元吉、李元霸、唐俭率大军主力北上,并令建成、元霸率一万人马为先锋开路。世民乃与段志玄、殷开山、刘玄基、刘文静等率三万人马暂驻晋城,作西征准备,伺机而动。
仅数日,李渊大军就穿过长治,先锋到达武乡县城下,武乡城内原有刘齐周三万人马把守,自李靖进攻阳泉以来,已抽去两万兵力,城内只有一万人马,守将为王彪虎。那王彪虎不识厉害,探得隋军先锋一万人马到达城下,察见阵势未稳,于是,乃亲率城内一万人马杀出。
李建成见己军战阵未稳,大批敌人从城内迅速杀出,忙督促列阵应战。李元霸却哈哈大笑道:
“正好洗洗我大锤。”
乃大喝一声,驰马如飞,迎头冲向杀来的大队敌军,只见元霸人马合一,大锤翻飞,所到之处,惨叫声不断,血肉横飞。那王彪虎见来将凶猛如魔,竟吓得回马便走,却被元霸追上,一锤打成肉浆。敌四散逃走,建成挥军捉拿,得生俘五千。武乡城不费吹灰之力被拿下。
当晚,在武乡县城过夜,等主力大军到来,再北上。入夜,元霸命人在武乡城外挖一个大坑,将五千战俘全部赶入坑中,令人放火烧之。一时,火光冲天,坑中火球乱滚,哀号之声连天,有奋力跳上坑者,元霸令人刺杀,将尸首挑下坑去。众官兵虽然身经战场生死,但看到此情此景,均都感到未免太残忍。只是怕无霸,都不敢言。
此时,建成赶来,责道:
“此无辜者,弟何太残忍。”
元霸哈哈大笑,答道:
“不如此,不足以威吓叛军。”
“尔如此作为,被父亲大人知,必治罪。”
建成说罢,乃令人将坑填满,将元霸强拉走。建成与元霸回到城中,各自回房休息。那元霸左思右想,怕父亲严责,次日一早,竟不向建成告别,便率三千士兵匆匆北上,直奔榆县,想独自攻下榆县,向父亲请功,使不便问其武乡之事。
元霸急行军一天一夜,第三天早上到达榆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即驱兵到城下,耀武扬威,并对着城上大声呼喝。
那榆县守将乃忻州刘长铁心腹大将罗峰烂,率两万人马在此把关,与占据武乡的刘齐周部将王彪虎对峙,见城下隋军人少,即令人开门率两万人马杀将出来,尽管元霸左冲右突,在敌纵中如入人之境,杀伤无数。但自己所率的三千人,顿时也被杀散。此时,元霸身边已无隋军。
那罗峰烂见隋军尽散,只一敌将冲到哪里,那里就死伤一片,乱成一片。乃率众将冲上欲将元霸团团围住。
元霸正四下寻敌主将,不想敌将竟送上门来,于是,猛挥大锺,杀开一条血路,飞马而上,直取罗峰烂。
那罗峰烂见来者凶神恶煞,气势逼人,想凭人多取胜,急令几个都尉上前截杀,却被元霸如锤撞豆腐般打成肉浆。眼见元霸又气势汹汹杀来,罗峰烂自量不是对手,如飞逃回城中,也不管城外大批人马未入城,急令守门士兵关闭城门。
眼见城门除除关闭,此时,元霸冲到,声如轰雷大喝一声道:
“开!”
一双大锤猛砸向刚刚闭合的大门,只听得“轰”的一声,那两扇巨大的城门轰然向城里方向倒下,竟将关门的十多个士兵生生砸死,随即元霸一冲而入。
那罗峰烂也是百战勇将,见逃不了,乃转过马头,弯弓搭箭,对准冲近的元霸连射三箭。元霸竟也不避,只挥动大锤猛挡,不想仍有第三支箭未挡开,射中大腿,顿时血流如注。元霸吃痛,猛一夹马,狂叫一声,大锤如泰山压顶直砸向罗峰烂。那罗峰烂奋力举刀抵挡。只听得“啪”一声,顿时大刀被震断,连人带马被砸成肉饼。敌军失去主将,四散而逃。
元霸挂好双锤,匆匆撕下衣衫包扎伤口。愤恨敌将伤己,驱马在城中乱冲一气,不管百姓,还是官兵,遇上即杀,直杀至下午,感到饥肠辘辘,方才摆手。乃直入府衙,不见有人,于是又穿过后堂直入后院,忽见一年轻美貌女子,坐在亭子中哭泣。元霸喝道:
“快拿吃的来,否则取尔性命。”
那女子哭着答道:
“父刚战死,不能侍君,请自便。”
元霸暴怒,一锤将其打死。可怜一年轻美貌女子顿时变成了一无辜的游魂野鬼。
元霸乃寻到厨房,见厨房正好煮着一锅羊肉,便捧到厅堂中,脱下铠甲,坐在台前,打开胸怀大吃大喝起来。吃着吃着,不觉困了,竟伏在台睡着了。迷糊中听到一声大喝,以为敌来,乃一跳起来,抢起大锤就砸,却见是父亲大人,忙弃锤下拜,道:
“见过父亲大人。”
李渊喝道:
“拿下。”
于是,几个亲兵将元霸牢牢擒住,绑了起来,那元霸在父亲面前不敢反抗,只得任由绑了。李渊手指着元霸,喝道:
“尔滥杀无辜,论罪当斩!”
元霸强争道:
“我有战功。”
李渊道:
“功不抵过,推出去斩了。”
元霸暴跳如雷,奋力一挣,将绳索挣断开,指着刚才几个擒其的士兵喝道:
“谁敢斩我!”
那几个士兵吓得退出帐外。建成、世民听人报父亲要杀弟弟,慌忙赶来,苦苦相劝。李渊只得叹口气,道:
“子不教父之过也。”
于是,乃对元霸道:
“且将罪记下,尔即率两万人马往攻晋中,将功赎罪。”
元霸大喜,乃率两万人马直往晋中而去,隋军晓行夜宿,一直往北走,此时云渐多,天渐暗,继大雨纷纷下个不停。第五天的早上,大军到达潇河南岸,潇河水涨,隋军不能过。
元霸只得令隋军扎营驻下,一连数天大雨不停,主力未到,军粮渐艰,元霸又恼又燥。一日,天终于略放晴,潇河水也消了些,元霸乃令隋军准备过河,突然雷鸣电闪,暴雨如注。元霸跳起来,指天大骂。此时,一道闪电由云端而下,在元霸头上闪动。元霸狂怒,奋力将一对大锤抛向天空,砸向满天乌云。顿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直击元霸,随着一声轰雷响切大地,大锤忽从天而降,砸中元霸脑袋,当即脑浆四溅,尸体跌倒在地。
都尉刘政会见如此大祸,忙令全军就地扎营,收拾元霸尸首,又令人飞报李渊。
李渊正在进军的路上,忽听来人报元霸被自己大锤砸死,一时悲伤过度,竟跌倒下马。建成、道宗忙扶起,令人抬着,急进军到潇水南岸与前军会合。
到得前军大营,李渊乃令建成将元霸埋了,一个人独自坐在帐内,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建成回来。李渊悲凉问道:
“埋了?”
建成哽咽答道:
“埋了。”
李渊断续问道:
“树…碑…了?”
建成又哽咽答道:
“树碑了。”
建成见父亲伤痛,想出言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亦自悲伤哽咽,只得告退。雨渐停,潇水尽退,李渊却不见任何人,独自在帐中一连数日。唐俭见李渊悲伤误军事,乃入李渊帐内,道:
“逝者已矣,将军请节哀。”
李渊默默无语。唐俭又道:
“今大军久驻于野,无依无靠,假敌偷袭,则危如卵巢,难道国公要置数万大军于死地?”
良久,李渊才缓缓道:
“尔随我去一躺元霸墓。”
于是,唐俭乃带李渊到元霸墓前。李渊徘徊在元霸墓前,见墓头生出了嫩嫩的小草,乃蹲下去,伸出手将那嫩嫩的小草一棵棵的缓缓拔去,又用手在坟头周边刨出一小堆黄土,双手捧起放在坟头上,细细的拍实。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望着那新添土的坟头,不禁老泪纵横,默默的站立约半个时晨,才转身沉重的离去。
次日,李渊竟少有的发起了烧,混身无力,建成见父亲发病,乃请来军中郎中看病,郎中把把脉,又察看舌头,道:
“无妨,乃悲伤过度,吃几副药就好了。”
李渊欲休息数日,唐俭道:
“大军久停不前,怕军心散,不如即进。”
于是,李渊乃带病令大军渡过潇水,包围晋中城。
晋中城守城大将乃刘长铁亲侄刘看燕,闻得隋军攻来,正想率城中三万人马逃走,被李渊围住,只得坚守城池。
李渊令建成率两万人马攻城,那刘看燕据城奋力抵抗。数日,隋军战死数千。李渊病渐见好,正在谋划攻城,忽报太原方面大队人马前来,不知是敌是友。李渊乃令建成围城,亲率两万人马往阻,忽见远远一队人马停下,当中一将独自过来,走近李渊,下马拜道:
“国公可好?”
李渊细看,竟是故人,大喜,忙下马扶起,同回大营中。
原来那人是太原副留守裴寂,自主将黄明辽逃回洛阳后,裴寂便与王威、高君雅率三万人马坚守太原,好在忻州刘长铁与阳泉刘齐周不和,互相攻战不断,使太原得以保存。那裴寂守在太原城中,日日祈求隋援军至,探得李渊率隋军进至晋中城外,乃率两万人马前来助阵。
李渊与裴寂回到帐中坐定,裴寂道:
“此城虽然坚固,但守城之将刘看燕乃怕死之人,不如只攻三门,留东门不攻,其必向东而逃,我则率本部人马前往晋中城东五十里之地东赵、大沟大带埋伏,敌逃出城,你我前后夹攻,举克之。”
李渊大喜,乃令建成与裴寂率四万人马前往东赵、大沟埋伏。自亲率五万大军急攻就晋中城北、西、南三门,只遣弱兵千多攻东门。
刘看燕见东门之敌弱,以为有路过逃,乃率全军三万人马出东门,向东逃去,欲从上湖、马首北逃。不想走数十里,忽听前面山上杀声震天,大队人马杀将过来。刘看燕知中埋伏,乃急令回城,忽后军大乱,前后均被隋军夹击,乃大惊,率大队人马猛向前冲,欲冲出重围逃跑,不想正好撞上迎面冲来的刘政会,被一刀砍于马下。于是,隋军大胜,俘敌二万多。
李渊怕太原有失,于是乃令一都尉率一万降卒守晋中,将一万降卒编入军中,直接到太原而去。到得太原已是傍晚,大军入城驻下休息不提。次日,李渊在府衙召集众将议进兵。有言进军阳泉,有言进军忻州。道宗道:
“如攻阳泉,恐忻州刘长铁南下攻太原。今有李靖缠住刘齐周,其不能西来,可放心北上攻忻州。”
唐俭道:
“忻州刘长铁骑兵强,恐不易下。”
裴寂道:
“那忻州刘长铁骑兵虽强,但其好利寡恩,将士离心,应对得法,可不战而下。”
李渊惦量利弊,决定先进攻忻州刘长铁,又怕李靖顶不住阳泉之敌,乃令唐俭、刘政会率两万人马往增援李靖。自亲率六万人马北上剿刘长铁。
第二天,李渊率军进至忻州城下,将忻州城包围。城中刘长铁有人马六万,见李渊军远道而来,人马疲惫,乃令大将令狐雄率两万骑兵杀出,隋军大乱,顿时包围圈被冲破。
李渊大怒,亲率一队人马迎上,拼命抵挡。拼杀中见一敌将来回指挥,乃拍马冲上,长枪朝令狐雄胸前猛刺。那令狐雄见来将威猛吃了一惊,急奋力挥刀挡开,率大队骑兵瞬时逃回城去。
李渊收拢人马,经清点损失三千,感到无力围城,乃退到忻州城以南二十里的豆罗一带筑营与敌对峙。一连数日,李渊均在筑营,将营盘筑牢后,第五日,乃令裴寂率一万人马守营,防敌冲营,令建成和道宗各率两万人马伏于距忻州十多里的兰村一带的两面,亲率一万人马前往攻城,到得城下,李渊只令士兵分三批,在城下游走,向城**箭,敌以箭还击则退,敌不还击则又走近射箭。
至中午,刘长铁见隋军疲,乃令大将黄金由率两万骑兵出城击杀攻城之兵。
李渊令士兵边放箭,边退走。
黄金由见隋军败退,乃率军紧追,往至十多里,突然四面伏兵起,一齐杀出,李渊亦挥军杀回。那黄金由见中埋伏,率军拼命杀出重围逃回城去。此战,李渊虽胜,但仅杀敌三千,俘敌两千人,自己亦损失三千多人马。
回得大营,李渊心情沉重,裴寂道:
“国公且宽心,我有一计,可令敌不战而败。”
李渊道:
“愿闻其详。”
裴寂道:
“那刘长铁虽有骑兵,但其待人颇为刻薄,我可反其道而行之,国公令人与战俘商议,以市价购其战马,将其全部放还。此等好事必在城中悄悄传开,不日必有骑兵前来换银,就是敌骑兵出战,必不尽力。”
李渊乃依计行事,尽以银两打发战俘。数日,继续有敌骑兵偷出城,将战马卖于隋军。一日,李渊率军攻城,战至下午,刘长铁又令令狐雄率两万骑兵出城冲杀攻城之隋军。却见骑兵出城后,只一部分随令狐雄,另部分士兵纷纷丢下武器,投降隋军。令狐雄见之,大惊,忙回军入城,李渊率军一冲,又将骑兵冲散一半。此战,李渊俘得敌骑兵一万,李渊又依照原计收购战马,将敌士卒全部放走。
李渊见敌全无斗志,估敌必北逃,乃令建成、道宗、裴寂率五万人马北上,在王家庄一带埋伏,敌北逃则歼灭之。
那刘长铁见令狐雄顷刻之间,尽去万多骑兵,大怒,令人推出斩首。令狐雄妹夫黄金由及众将苦劝,才得免死。入夜,令狐雄与黄金由密谋率骑兵出逃,被人告密。刘长铁乃借议军事召集两人,一举擒杀。于是,城中人心惶惶,斗志尽失,刘长铁知城不能守,只得率四万人马拖家带口,乘夜从北门突围逃去。
早伏在王家庄一带的建成见敌果至,一声令下,伏兵四面杀出,杀入敌阵。
那刘长铁本来骑兵多,宜于机动,但其拖家带口,行动不便,敌骑兵见隋军漫天杀来,四散逃走,反速败。只那刘长铁一把大刀,飞舞不停,左冲右突,尤为神勇,但却无力挽回败局。只得率着数百亲兵保着亲属冲出重围往北逃走,投突厥去了。忻州遂克。
李渊在忻州休息两天,乃留裴寂率降卒两万留守,亲率六万人马回军直取阳泉。
却说那李靖,自得李渊令以来,知不能与刘齐周硬拼,只有用假攻之计,采取敌进我退,敌退我扰的策略,缠得刘齐周不胜其烦,乃召回周边五万多人马,由大将刘清文率领清剿李靖。李靖无处可逃,只得退回盂县,据城坚守。
一日,刘清文尽起五万人马全力攻城,双方激战至中午,李靖感到死守城池不是计,乃亲率数面勇士冲出城外,直杀向敌中军,敌将刘清文亲见李靖杀出,也拍马冲上,与李靖撕杀起来。那李靖连日来日夜守城,早已十分疲惫,渐渐感到力不支,只得且战且走。那刘清文拍马在后紧紧追杀。此时,突见城下敌后大乱,继见一隋将军率大队人马猛攻敌后,顿时城下之敌溃乱,纷纷回军应对突然其来之敌。
那刘清文也顾不了这么多,专追杀李靖。眼见刘清文追上,大刀当头向李靖劈下,李靖奋力举刀抵挡,不想马失前蹄,连人带马跌倒在地。刘清文大喜,奋力挥刀砍向李靖之颈。
刘政会见李靖危急,拍马如飞冲上,奋力挥刀横扫。那刘清文混不知身后有人杀来,顿时被砍中,死于马下。敌见主将战死,又受内外夹攻,顿时溃败。此战出其不意,以少胜多,杀敌五千,俘敌三万五千。
李靖、唐俭、刘政会得胜,但兵员不足,不敢轻进,只得在盂县等李渊大军汇合再作打算。
十多天后,李渊率大军到达盂县,两军合在一处已达十万。于是,李渊即率大军进至阳泉城下,一举将阳泉城紧紧围困。探得阳泉城内只有五万人马,乃分兵两万由建成、道宗率领南下平定、和顺、辽县三城。临行前,李渊对建成、道宗、刘政会道:
“今阳泉被围,敌大势已去,尔南下,以攻心为主,攻城次之。”
建成、道宗、政会应是,乃率三万人马南下直达平定,平定城内只有一多人马,守将为刑飞。建成到达城下,平不下令攻城,而是令人写无数书信射入城内,信中道:阳泉被围,不日可克,平定不必为将死之刘齐周战,白白牺牲性命,凡出城投降者,士兵每人赏五两银,战将另有厚赏,愿还乡的一律放还。
城中贼兵,本来战斗力不强,见隋兵射入书信,乃拾起看,议论纷纷。一些士兵乃乘守门之机纷纷逃出投隋营。如此数日,那刑飞见大势已去,只得率余下的近万人出城投降。建成乃尽将收押的财物分与降卒,令刑飞率本部人马守平定。
接着,建成、道宗、政会率大队人马继续南下昔阳,昔阳城守将张克山闻隋军来攻,弃城走和顺,与老友林守合兵一处。于是隋军轻取昔阳。接着乃继续南下攻和顺。
隋军到达和顺,和顺守将林守与张克山率两万多人马,据城坚守。建成照射书信,陆续有敌士卒来投,但不足以瓦解城中之敌。道宗从士卒口中探得林守之老母在昔阳,乃令政会取来,厚待之。次日,乃与之往和顺城下,城上林守见老母被夹持,只得与张克山一道开城投降。
建成、道宗亲率众将迎之,并大摆宴席接待。那林守见建成厚待于己,乃道:
“辽县守将林子良,乃我堂弟,愿往招来。”
于是,林守乃前往辽县招来林子良,建成、道宗大喜。建成乃令林子良守辽县、林守守和顺、张克山守昔阳。自与道宗、政会率大军北还。到得阳泉与主力汇合,李渊早命李靖取寿阳。于是,阳泉乃成孤城。李渊也不急于强攻,只是令人投射书信,有献降书、有寻亲书等,令城中士兵、百姓人心散乱。
那刘齐周被困,整日忧心不已,竟发一病不起,数天后病死了。其子刘海继位,众将求突围,以图东山再起,那刘海道:
“今山西尽归隋,十万隋兵集于阳泉城下,强行突围必死伤无数,吾不能因己苟活而令生灵涂碳。为保存数万人性命,我死何妨。”
于是,刘海派使者往隋营见李渊,递上降书,道:
“为祸之首恶者,不敢请免死,但求国公保存将士和刘氏后人。”
李渊许之。刘海乃献城投降。李渊依约放过降隋将士和刘氏家族,只将刘海等数名主犯押往洛阳。于是,山西北面两大势力为李渊所灭,朔州、雁门、娄烦等州郡均反正归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