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这佛国世界,聂仙铃眼中便照见了一片星空世界。≧,她也如同那无幽一般,眼现出轻蔑之意。
区区障眼之法,岂能惑她耳目?一个挥袖,周围的元力,都化为虚空之刃,将这片‘星空’强行撕开,而后就现出了一片琉璃净土。
只见眼前诸佛环列,果然就如那无幽仙君所言,五世太上圣佛,十二位法王,一百零八位菩萨,六百八十位罗汉——
瞬时间有无穷的佛力,从四面八方镇压过来,使得她一身内天地法域,都为之一窒,几乎运转不能。
这诸佛之影,其实都并非是真实存在,而只是他人道果,寄托于此,且被无幽,刻意压制过。
便是那位五世佛转生,十二位法王也同样如此,展出的法力,也都未超过金仙阶。也就是所谓菩萨果业——
然而这数百佛尊之力叠加,也使聂仙铃的一身气元,都衰落到了极点。更有无数的梵音,强行贯入到她耳内,直击元神。诱发她种种思绪,忽然感觉自己这一生所作所为,都是罪大恶极,只有皈依佛门,虔诚修持,才能偿还恶业。
聂仙铃的道心甚坚,自不会受这梵音影响。体内的元力,还能勉强维持运转,对抗着此间,无量佛力。
不过此时,她却紧凝着眉头,看向了周围处那环列诸佛。
有些不对,这花中佛国中,真的仅只是万佛舍神**而已么?
莫名的,聂仙铃就想起了无冥认输之时的那句言语。
——我手中最强的几式剑决已出,剩下的那些,就更难破你这佛国。且在下至如今都不能窥你这花中佛国的根基所在,再战何益?
可当时无幽仙君,明明已说了,这位南无大乘佛的根本之法,乃是万佛舍神**,是五世佛转生,十二位法王寄托道果。
此时想来,无冥师兄必也是发现了些许异常,却不能窥其究竟。所以才说,未能窥破这大乘佛的真正根基。
便是无极仙尊战后的反应,也同样有异。当时就是皱紧了眉头,而后寻地坐定静思。
那时她以为这位师兄,是在参研这一战败落之因,并未深思究竟,可如今看来,那位也多半是察觉有异。
所谓万佛舍神**,很可能是为掩人耳目。
只是此刻,已容不得她继续深思下去。此时赫然有一朵朵的曼陀罗花,在她身旁生长出来。
每一朵七叶曼陀罗的绽放,都会使她周身法力,更衰弱数分。更隐隐压迫元神,使她终于明白,那无地到底是为何昏厥了。
这曼陀罗,只需开出八十一朵,她聂仙铃的神魂灵魄,都将被悉数镇压。
当下聂仙铃直接坐定,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顿时有一条时序长河的幻影,在她的身周出显化。浩瀚无尽的时光之力冲刷,立时就使那些曼陀罗花,或是枯萎,或是回复到了初生的状态。
在花中佛国之外,那龙檀则是一阵愣神,看向了身前的曼陀罗花,
只见那七片茎叶,或是在迅速腐朽,或是急速的缩小着,须臾间就已回复到了嫩叶的状态。
“居然是时序之法——”
只看了片刻,龙檀就已手结佛门‘独占三昧印’,此亦被称为不动根本印。
根本不动,则时序虚空之力皆难动摇。只守现在,镇压过去未来。
那曼陀罗花的情形,也果然有了些好转。尽管其中一叶,已接近到快要彻底枯萎的状态。却始终差着一线,不曾从那曼陀罗花的茎枝之上掉落。
二人法力僵持,龙檀在一时半刻间,居然无法将聂仙铃压落下去。
不过当大半个时辰过后,聂仙铃终是显出了法力不支之兆。主动撤离,从这花中佛国内脱身而出。
而后目光冷然,注视着龙檀:“今日是我无天输了,只望日后,还能有再与南无大乘佛印证道果之日。”
她并非是为败北而不甘。而是因未能窥破这花中佛国的根底,而觉恼火。
不过今日之败,是因她一身道果道业的积累,仍逊色于这龙檀之故。
只需再有万年左右的时间,以她的时序之法,未必就不可与此人一战。
“仙子的时序之法,确使人惊佩。如论天资,仙子还在无冥无极二位之上。”
这般说着,那龙檀却是神情淡淡,言语中毫无诚意:“他日?不管千年万载,小佛都可等候这日来临。”
聂仙铃先是眼透怒容,接着哑然一笑,身姿从容的步回到了原位。她知晓自己对这一战的胜负,还是有些在意了。
不过这也不算坏事,短期之内,就以击败这龙檀,洗刷今日之耻,作为自己的首要目标好了。
多言无益,陡显自家气量狭小。
聂仙铃之后,倒是使离尘宗的九脉首席,都恢复了些许勇气。接下来陆续有五人出面,尝试破解那花中佛国。
然而这三位,却无一例外,都是百息之内,就已落败。这位那么大乘佛似已失去了耐心。不论来者是谁,直接就摇动那曼陀罗花,把人吸入了进去。
百息之后,再‘吐’出来的时候,都或是元气衰竭,或是昏迷不醒。
其中绝尘峰首席‘无过’,可能是心性修为,稍弱了一线。被释出花中佛国之后,竟是口称无量真佛,欲拜入龙檀座下为徒,入佛门修行。
直到数十息之后,这位的灵智方才醒悟,顿时间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几欲当场自裁。
也使此间整个校场,再次为之死寂!
再无人敢轻易下场出手,莫不对这龙檀那座花中佛国,忌惮有加。若只是败北也还罢了,可若落到无过仙尊那样的境地,那还不如直接陨落的号。
那龙檀依然盘膝而座,精心等候。可当百息之后,依然是无人下场,不由白眉微扬,似笑非笑。
“奇哉!这偌大的离尘宗,竟无人能破小佛这花中佛国么?”
依然是百息时间,山上山下,都无人言。数十万弟子,竟都是噤若寒蝉,不能言声。
此时龙檀,面上已是显出了失望之色:“素闻离尘,有玄门小祖庭之称,竟如此名不副实?难道真要小佛遗憾而去?”
无数人的眼中,都是怒火满溢,面色涨红到快要滴出血来。可无论再怎么恼怒愤恨,却都是无言以对。
只因这龙檀所言,皆为实言。离尘号称玄门小祖庭,可举宗上下,居然都无人是这龙檀对手,再寻不到能挫败这龙檀之人。
“尔等无此能耐,便请摩天重明二位出手如何?”
图穷匕见,龙檀目光远眺,看向上方的那些仙岛:“似那玄明神尊,太玄大仙,玄诏大仙,玄玑仙王,浮尘大仙,如自问能破我这花中佛国,都可出手一试——”
他所言的玄明神尊,正是离尘宗供奉的太上神尊之一,而太玄与玄诏,玄玑,浮尘,则是离尘宗内地位仅次于三位大罗境的元始仙王。
声如洪钟,远远震荡散开,使整个离尘总山内,都可清晰听闻。
可随着龙檀语声落下,上空诸多仙岛都全无反应,那离尘诸多的太上仙君,元始存在,似都消失了一般,使这离尘山十数万里方圆地域,显得异常的沉寂。
那龙檀脸上微现意外之色,可随即就又面透讥嘲笑意,意欲步空而起。
既然这些位离尘二代人物,意欲避战,那么他就亲自上门!不信这离尘宗的那些玄字高人,能有脸面始终闭门不出。不信此间离尘弟子,能有脸拦他!
可就在他足下的九品金莲才刚抬升而起时,龙檀就听不远出,忽然传出了一声怒恨之音:“何需长辈出手?我离尘三代弟子中,自有人能败你这南无大乘佛!”
众人视线,也皆被这声音吸引。纷纷侧目望去,只见那人正是无理,五元斋的少斋主。
诸人心念中,顿觉怪异无比,都忖道这位,难道自以为能败这龙檀不成?
而随即就见这位,竟是毕恭毕敬,朝着上方某处仙岛,遥空一礼。
“师弟无理,有请无法师兄现身,挫此无礼狂徒!”
此言道出,这校场内外都又是一阵嗡然,首先是奇怪这位口中的‘无法’到底是哪一位?可随即就有人想起了,这位‘无法’的来历究竟,又是何等人物。于是噪杂之音四起。
“无法,不就是那无天师妹的道侣?”
“想起来了,是身为秘传苗裔,连续七次缺席九脉法会的那位?”
“这无理仙尊,莫非是在说笑?那人如何能够败得了这龙檀?”
“听说前一阵,这无理才刚为无天师妹之事,出面刁难过无法。莫非是故意要借此机会,让那无法出丑?”
“有些古怪,那无理师弟为人再怎么不靠谱,也不至于在这时候诳言欺人,开这种玩笑?”
“简直就是胡闹!五元斋主,怎么就选定了这位,日后继任五元斋?”
“唔,说来我等,也从亲眼见过那无法出过手?”
“可这位,如今不还只是元仙境界?修持七千载而能有此等成就,也算不错。可我听说此人道基孱弱,是三代秘传弟子中最末一人,甚至都不如许多外门修士——”
诸人都在议论纷纷,龙檀听了片刻,就微一摇头。料来这人口中的无法,或有几分本事,却绝非己敌。
此人乃是五元斋少主?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在胡闹,这离尘宗当真是无人了。
不过一瞬之后,龙檀就见那曾与他斗法近一个时辰的无天,忽然也长身立起。
“无天亦请师兄显身,这龙檀确非寻常太上境能比拟,非师兄出手,不足以挫其气焰!”
而就在无天出言之后,竟又有二人同时起身,朝同样的方向一礼拜下。
这两位不止是离尘诸多弟子认得,便是龙檀也同样知晓其名。
名为无明无珩,皆为赫赫有名的真仙仙尊,方才亦曾下场,在龙檀面前抗衡了近一刻时光。
而此刻这二人,亦是神情肃穆。
“有请无法仙君显身,镇压此猖狂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