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茹那天从簋街回来,已经是后半夜了,她依然处于兴奋之中。她没想到会在聚会中和吴为文相遇,他还是那么温文儒雅,同过去相比,他显得愈发沉稳老练了。陈丽茹喜欢的就是他这个劲儿,上中学的时候吴为文就劲儿劲儿的,正是他这种与众不同的劲儿吸引了她,使她对他产生了好感;上中高以后,这种好感转变成了“恋情”。她给过他暗示,她把她的近照夹在书里塞进吴为文的课桌里,实指望着他看后会给她回一封信或是递个纸条表明一下他的态度,她在暗中等待着,遗憾的是她什么也没等来,就随家人离开了北京。如果她没有离开北京,还继续跟他同桌,这种“恋情”会不会演变成爱情?那就不得而知了。就在她等待他的回复之时,她离开了北京,彼此天各一方,一别就是三十多年,渐渐的也就把他淡忘了。当他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埋在心头已久的那颗火苗呼啦一下又被他点燃了。她蒙头了,滴酒不沾的她居然破例喝了不少的酒,这让她自己都感到吃惊。醉意朦胧之际,她感觉自己放松了许多。当他提出要送她回家,她真希望他能把她送到家里,他却只把她送到院门口就驱车而去了,这让她多少有些失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主动一点,留他到家里喝杯茶呢。一连几天她都沉浸在这种悔恨之中。渴望尽快见到他。
这些日子,她天天上网,看群里人聊天。企盼着他再组织一次活动,见他没有在近期组织活动的意思。她想到约他了,约他总得有个理由。她想了一忽,忽然想出个理由,不妨约他出来看场电影,就说有人送她两张电影票,美国大片,问他有没有兴趣陪她去看。
陈丽茹有了这个想法,当时就给怪夫打电话,她不习惯叫他网名,还叫他大名吴为文。问他想看电影吗?
怪夫在那边说;“想啊,你想看?我可以请你看。”
陈丽茹本来还想说她有票,听他这么一说,她改口说:“你想请我到哪去看电影啊?”
怪夫说:“国际影城,你来吧,就在双井这边。”
他们约好在双井地铁站西北口见面。陈丽茹放下电话,就开始打扮自己,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是为吴为文而容。她知道吴为文不喜欢浓妆。她就化淡妆,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红,看上去素面朝天。其实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镜子里的她面庞清秀,五官端正,她感觉还算满意。
化完妆。她开始换衣服,把柜子里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来。穿了脱,脱了穿。试了好几件衣服都觉不满意,直到她把一件素雅的套装穿在身上,她脸上方才露出了笑容,自语道:“这套衣服倒显得端庄雅致,就是它了。”她站在镜子跟前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满意地走出家门。
怪夫早已等在地铁站口,见陈丽茹姗姗而至,他迎着她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陈丽茹笑道:“说好的,怎么能不来呢。”
两人说笑着向电影院走去。一路上,彼此都有些拘谨,看上去有说有笑,却是那种不自然的说笑,像是两个怀揣目的的人在斗心眼。
进了电影院,两人不再说笑,那表情像是在等待会议的开始。灯渐渐暗下来,怪夫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盯着银幕,他的手却伸到了陈丽茹的扶手上,陈丽茹察觉到了,并不去迎合他,她在等,等他来触摸她的手。
怪夫也够磨叽的,想摸就摸呗,他不,手刚一触到她手面,马上又缩回去,一会儿又伸过来,触到了她的手面,又缩回去,跟她玩这种骚扰游戏。陈丽茹被他撩拨得心痒难挠,待他的手再伸过来,她索性将他的手捉住了。
陈丽茹只顾跟怪夫玩摸手游戏了,电影演的什么?她一点也没看进去。
从电影院出来,怪夫请陈丽茹吃了顿饭。饭后,怪夫在送陈丽茹去地铁站的路上,他再次握住陈丽茹的手,两人手牵着手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快到地铁站口的时,怪夫捏了一下她的手,怯怯地说:“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陈丽茹默允了。
陈丽茹一直以为吴为文是正人君子,当他抱住她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他其实也是很有人情味的,他把她抱得那么紧,松手时还在她脸颊上吻了一口。
陈丽茹回到家,感觉脸还是滚烫的,躺在床上回味着那些细节,她竟然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吴为文就躺在身边,她情不自禁地抱起了枕头。
那一夜,陈丽茹浮想联翩,翻过来掉过去的,直到后半夜方才入睡。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她懒在床上,还在想昨天的事。她母亲拍门说:“你中午自己做饭吃吧,我去你李叔那儿,今天是你李叔的生日,我早点过去替他张罗一下,可能要晚点回来。”
李叔是母亲的一个舞伴,他们每天都要到街心花园去跳舞,一直跳到九、十点钟才回来。陈丽茹没听母亲说晚上要去跳舞,忙提醒说:“你别管我了,我有地方吃饭,你们跳完舞再回来吧。”
她母亲在门外说:“看情况吧,你别等着我回来做饭了。”
母亲走了以后,陈丽茹倐地跳下床,拿起电话就给怪夫打过去,未说话先“哎哟哎哟”地叫了几声,那边问她怎么了,她方才说:“我肚子好疼啊,昨天吃什么没吃对付,肚子疼了一宿。”
怪夫劝她去医院看看。
陈丽茹说:“不用了,估计是痢疾,吃点药就好了,我家里没人,我又出不去,你能给我送点药过来吗?”
怪夫答应的很爽快:“你等着,我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