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婷临走时留下话,让他尽早赶回去,争取这月就把婚离了。屈指算来,再有一个礼拜这月就过去了,怪夫却没有回去,他觉得现在回去时机不对,等他的小说发表了再回去,情形也许会有所改观,她总不会把一个作家往别人的怀抱里推吧?
怪夫同时在写两部小说,一部是写给网站的,那部小说是奔大神而去的;另一部小说是用日记本写的,就是把每天的所思所想记录在本上,写给自己看的,本来也没想拿去发表,陈丽茹看着好,背着他拿给曹主编看了。
那天,陈丽茹从曹主编那儿回来,一进门就说:“你赶紧换衣服,换好衣服跟我走,曹主编要见你。”
怪夫不知道曹主编为什么要见他,匆匆换上衣服,懵懵懂懂地就跟陈丽茹出门了。
在赶往车站的路上,陈丽茹告诉他,他的那个日记曹主编看了,答应给他发表。怪夫心中暗喜,表面上却没露声色。
途径一家超市,陈丽茹拽住他,说:“你去见主编,总不能空手去吧,进去买点什么见面礼,给他意思意思,他会更重视你的。”
怪夫甩开她的手说:“太俗,你也是从大院出来的,怎么变得这么市侩?”
陈丽茹反诘道:“这不是俗,人情世故,说白了是一门学问,你连这个都不懂,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呀。”
怪夫不听她那一套,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把陈丽茹推了进去。陈丽茹坐在车里,又教怪夫见了曹主编怎么说话,絮絮叨叨的,把
怪夫给说烦了,怪夫没好气地说:“我说不出那些肉麻的话,要说你去跟他说吧。”
陈丽茹也板起了脸。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矫情?算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这人呀,要不碰几回壁变不聪明。”
说着话,车到了编辑部门口,陈丽茹让怪夫进去跟曹主编去谈,她在大门口等他。
怪夫进去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陈丽茹问他谈的怎么样,怪夫摇摇头说:“不怎么样,这不。他又让我把这个日记本拿回来了,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写的就是日记,胡写的,东一句西一句的,想起什么写什么,根本上不了台面儿,他让我改------”
陈丽茹打断他,说:“他跟你说怎么改了吗?”
怪夫说:“他说的比较笼统。说我这小说没有时间顺序,今天想起明天的事了,后天又想起二十年前的事了,颠三倒四的。不知我要说什么,他让我把时间顺序先理顺了------”
陈丽茹说:“他跟我可不说这么说的,说你在玩穿越,看上的就是你这点。怎么又变了?不行,我得去问问,你把那个本给我。我去去就来。”
陈丽茹拿着那个本走进了编辑部的大门,怪夫在门口等了她半个多小时才把她等出来,她一见怪夫就说:“搞定了,走!咱们吃饭去。”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小饭馆坐下来,怪夫问陈丽茹:“你怎么没把我的笔记本拿出来?不用修改了吗?”
陈丽茹说:“写的挺好的,还修改什么?”
怪夫说:“我觉得有许多地方需要修改,当初我是写给自己看的,写的有点晦涩,真发表了也是在书店里摆着,没人会买的。”
陈丽茹说:“摆在书店里总比摆在家里好吧,你别指着它挣钱,你那小说不是用来挣钱的,是用来获奖的,评委都喜欢故作高深,不屑去看那些通俗易懂的小说,他们觉得那种小说没有品位,你看获诺贝尔奖的小说有那部不是艰涩难懂的,读着费劲儿的小说,在编委的眼里才是。”
怪夫附和说:“你说的还真有点道理,诺贝尔获奖的小说我看过不少,看着是挺费劲儿的,作者好像故意在给读者设障碍,读一遍肯定读不懂,不知所云,我常听人说读不懂的书多读几遍就懂了,我不太赞成这种观点,一遍读不懂的东西,十遍我也读不懂,也许是我的悟性太低,《红楼梦》我读了五遍,到现在我也没完全读懂,头一遍感觉还不错,是一部好书,读的遍数多了,反而感觉里面废话太多,有点老太太裹脚布的味道。”
陈丽茹说:“《红楼梦》可不敢乱说,那是大家公认的好书,半部红楼养活了多少红学家啊,红学家读了一辈子《红楼梦》都没搞清它的真髓,你怎么能说是老太太裹脚布啊?反动,不许再说了,让人听到会挨骂的。”
怪夫看了看周围,回过头问陈丽茹:“你为我那小说是不是投入了不少钱呀?”
陈丽茹说:“这不是你操心的事,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将来那书一上市,肯定会引起不少专家的关注,专家一看这书看着挺费劲儿的,八成会拿去研究,有一个专家说好,其他专家就会跟风,他们一炒,你也就火了。”
怪夫举起酒杯说:“但愿有那么一天吧,预祝那一天早日到来,干杯!”
怪夫呷了一口酒,说:“聚会的事定下来没有?能有多少人过去呀?”
陈丽茹说:“定在这礼拜六了,石松在群里发公告了,现在只有六个人报名。”
怪夫问:“都谁呀?石松来吗?”
陈丽茹说:“他肯定来,冬天和欣荣也说要来,乐乐还不一定,没说死------”
怪夫说:“算上乐乐才四个人,还差两个呢?”
陈丽茹说:“心若浅水和春嫣报名了,还有一个叫思雨的少妇也报名了,听欣荣说她是冲你来的。”
怪夫说:“我又没见过这个人,冲我来干吗?”
陈丽茹说:“她是你的粉丝,攒了一大堆问题要问你呢。”
怪夫说:“粉丝?还有一大堆问题要问我?好啊,一定要让她来,我要会会她,我们单独聊天,你不会吃醋吧?”
陈丽茹说:“我不会像你媳妇那么爱吃醋,线在她手里攥着,一看你飞高了就把线剪断了,你说她傻不傻呀?我不怕你飞,你飞到哪儿去,线在我手里,我随时可以收线。”
俩人东拉西扯,一直聊到天黑了,方才离开饭馆,双双返回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