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从医院里出来陆续上了乐乐的大轿子车,乐乐回头问:“下站去哪儿呀?”
怪夫说:“去官厅水库吧。”
大家都说好。车也就向官厅水库开去。怪夫坐在靠近车门的座位上,不时回过头去跟坐在身后的石松聊天,就在他再次把头回来的时候,他看到斜刺里冲出一辆大货车,乐乐忙打轮,他躲过了大货车,却一头撞到了电线杆上------
怪夫的记忆到这儿就断片了,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点也不知道,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里的病床上了,有一缕乌发拂到了他的脸颊上,望着俯临其上的那张脸,他有些恍惚,这不是思雨吗,她怎么穿了一身白大褂呢?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这是思雨的声音,他问她:“我怎么会在这儿?”
思雨说:“出车祸了,咱们车上的大多数人都受伤了。”
怪夫问:“他们伤的怎么样?严重吗?”
思雨说:“都没你严重,这些人里就你伤得重,当地医院看不了,就把你转到我们医院来了。”
怪夫问“你是护士?”
“对呀。”思雨反问,“我这个职业是不是特让你失望?”
怪夫说:“没有啊,护士的职业是神圣的,我为什么要失望呢?”
思雨拧了一下怪夫的鼻子,说:“那你以后可就要听我的,吃喝拉撒睡都要由我来负责,好不好?”
“好。”怪夫除了说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自那以后,思雨每次来都要带一些好吃的过来,吃腻了鸡鸭鱼肉,就给他带山珍海味。怪夫在医院里住了不到十天,就胖了一圈。
这天,思雨像往常一样,去给怪夫倒便盆。不管怪夫是拉了还是尿了,她每次回来都要用毛巾给怪夫擦一下身子,这次也一样,她的手伸进怪夫的被子里,正要给他擦拭,突然停在那里不动了,与此同时,她的身子开始变软变酥,就像面条一样一下子瘫在了怪夫的身上。
怪夫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气息变得又浓又长。他知道这是女子动情的前兆,怪夫的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恨不得把她揽入怀抱,好好抚摸她一番。但是他不敢,他在她面前是自卑的,他不敢相信她会爱上他,他有这心却没有那个胆,任凭心里波澜迭起,他表面上却竭力装出一副没事人似的样子,唯恐思雨看出他的邪恶和下流来。当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意念,就是企盼着思雨能给他更进一步的暗示。
病房里还有两个病人,有一个老者竟然坐起身探着头的往这边看,思雨看到老者讳莫如深的眼光,方才觉出自己失态,忙直起身,竭力掩饰着自己的窘态,问了怪夫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冷吗?”
已经入春了,暖气还烧着,病房里暖融融的,冷从何来?怪夫不解其意,淡淡地说了句:“不冷。”
那以后,怪夫一直希望那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心想:“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我绝不会再坐失良机了。”
思雨没有再给他机会,她似乎对他那玩意儿早已见惯不怪了,再赶上他亢奋起来,她会用手打他一下,娇嗔地说上一句:“都快残疾了,还犯坏呢,到哪儿是一站呀?”
对于怪夫来说,住院的这二十多天真如白驹过隙,一晃就过去了,他还没住够呢,医生就来通知他,说:“明天你拆完线就可以出院了。”
思雨得知他出院的消息,特意调了个班,她要送怪夫回去。
怪夫说:“你没必要为我换班,不值当的,我自己可以回去。”
思雨说:“不嘛,我就要送你,谁让我喜欢你的。”
怪夫问她:“我有什么好?值得你喜欢?”
思雨掰着手指头说:“第一,你是部队子弟,从部队大院里出来的孩子不俗;第二,你当过兵,组织纪律性比较强,讲信用;第三,你又是个文人,文人骨子里总有那么一点清高,我喜欢。”
怪夫自谦道:“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你要走进我内心就知道了,我并不值得你喜欢。”
思雨说:“我干吗要走进你的内心?走进去不就成为一个人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其实我不走进去,也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外表儒雅,看上去像个文弱的书生,其实你的内心非常强大,不会服顺任何一个人,我说的对吗?”
怪夫说:“说对了一半,其实我是最会顺应潮流的人,不会逆流而上。”
思雨问怪夫出院以后准备去哪儿。
怪夫说:“回家啊。”
思雨问:“回哪个家呀?”
怪夫说:“回我自己的家,双井那个家。”
思雨变得沮丧起来,“那我没法跟你一起回去了,我以为你回昌平呢。”
怪夫说:“没关系的,我跟我媳妇正在闹离婚呢,她不管,她给我腾出了一间房,那屋不定多乱呢,你跟我回去,正好帮我归置归置。”
思雨说:“那好吧,我就去帮你归置归置,她要问你我是谁,你怎么回答?”
怪夫说:“她不会问你的,估计都不会理我,要理我也就一句话,什么时候去办离婚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