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转回来的时候,怪夫已经进了里屋,他在布置会场,把陈丽茹的遗像挂在一面墙上,见乐乐进来,他问:“你看看挂的正不正?”
乐乐看了一会儿说:“往右一点,好!就是它了。”
怪夫从椅子上下来,乐乐问怪夫:“思雨让你跟她干什么去呀?”
怪夫说:“她想让我跟她去见她的父母,你说这个时候我能跟她走吗?”
乐乐说:“你别问我,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掺乎。”乐乐出去了。
怪夫看到他向思雨走去,两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思雨离去了,乐乐走进屋,说:“怪哥,那屋的桌子椅子是不是都要搬出来呀?”
怪夫对屋里人说:“你们帮着去搬一下,把那屋腾空了,我去买了两个花篮。”
怪夫去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花篮买回来,他把花篮摆放在思雨的遗像下面,出去对石松:“咱们五点开始吧。”
石松说:“几点都行,我没意见,你看着办吧。”
怪夫说:“我从来没办过这种活动,都有什么程序?你知道吗?”
石松说:“我也是头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怪夫问:“要不要每个人的到前面来说几句呢?”
石松说:“那倒没必要,话都在追思会上说了,吃饭的时候就没话说了,不如把话留到吃饭的时候再说,我菜都切好了,追思会一结束就开始炒菜,快,几分钟菜就能摆到桌上去。”
怪夫看了眼表,快五点了,还不见曹主编露头,他说了一句:“不等他了,咱们开始吧。”
大家起身向里屋走去,怪夫见陈母起坐费劲儿,忙过去搀扶住她,说:“您别急,不着急。”
大家进了屋自觉地站成了两行,怪夫让乐乐给陈母搬个椅子过来,把陈母安顿在椅子上,怪夫走到了前面,他先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大家来参加陈丽茹的追思会。
怪夫说:“今天我们在这里给陈丽茹开追思会,就是为了告慰她的在天之灵,对你们来说她是一个普通人,但对我来说,她不但是我的情人,还是我的恩人,她陪我度过了一段难忘而美好的时光,这期间她出资为我出书,代笔替我写网络小说,她成就了我的事业,而她却过早地离开了人世------”他声音哽咽,泣不成声,“扑通”一声跪在了陈丽茹的遗像前,痛哭流涕地说:“我对不起你啊,你临终的时候想见我一面,说有话要对我说,我却没能满足你这一愿望------”说着,他竟左右开弓地搧起了自己的耳光,“我该死,我不是人------”
陈母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抓住怪夫的手说:“孩子,你这是干吗?快起来,起来!”
怪夫站起身抱住陈母号啕大哭起来,陈母身子一直在颤抖,声音虚弱地说:“我头好晕啊,不行,我站不住了------”
怪夫意识到了危险,大声喊道:“快给急救中心打电话,快!”
“坐我的车吧,我送她去医院。”
说话的是曹主编,没等怪夫反应过来,他已经把陈母背在了身上,怪夫跟着他出了门,随他一起去了医院。
在抢救室门口,怪夫一个劲儿地感谢曹主编,说:“你做了一件大好事,要不是你,老太太真就危险了。”
曹主编说:“我一直拿她当我妈待的,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丽茹有个君子协议,这事她妈可以作证,她应着我一出院就跟我结婚,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走的那么快,一点机会也没给我留。”
两人相对唏嘘。
陈母从抢救室推出来,医生说:“她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你们留下一个人陪护就行了。”
怪夫对曹主编说:“你回去吧,我留这儿陪护。”
曹主编说:“那也好,我先回去,明天我再过来换你。”
那一夜,思雨给怪夫打来几次电话,都被怪夫挂断了。思雨发来一条短信,上面是这样写的:如果我是你眼中的一颗泪珠,我会顺着你的脸颊滑落到你的双唇之间,因为我真的好想吻你;如果我是你眼中的一颗泪珠,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哭,因为我怕失去你。
怪夫知道她这是在召唤他回到她身边,自从她遭遇过那次噩梦般的经历之后,他感觉她离不开他了,她变得脆弱了,他何尝不想多给她一些抚慰,甚至娶她为妻。他努力过,结果均以失败告终,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两个男人在她身上的画面,赶也赶不走,他没有办法忘掉这一切,跟她在一起,他没有热情也没有激情。他觉得是该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长痛不如短痛,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不理她了。
怪夫刚把她从脑子里驱走,思雨的短信又发过来,说:“我好怕啊,你快回来吧,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我改还不行吗?”
怪夫没有回复。
午夜时分,思雨又发来一封短信:“你再不回来我可要自杀了,再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看着办吧。”
怪夫心说:“为我一个糟老头子自杀?不可能,她不会那么傻的。”
怪夫有些困了,他把头往病榻上一扎,就那么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