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夫在水水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才从水水家出来,他坐上地铁,脑子里想的都是回去怎么跟春天交代,说他住在水水家了肯定不行,那样等于是捅马蜂窝,找蜇呢;说去宾馆住了?也不妥,她会联想到“开房”;那就说去洗浴中心住了一宿?也不行,洗浴中心会让她联想到小姐,反而会弄巧成拙;想来想去想到了胡宇农,对!就说去胡宇农家住了一宿,她不会去找胡宇农核实的。
怪夫还在想会不会有更好的说辞?他的手机突然鸣叫起来,他掏出手机才“喂”了一声,那边就连珠炮似的发问:“你死哪儿去了?我给你打了一夜的电话你也不接,你还在人家里呢?”
怪夫说:“我在地铁里呢,就快到家了。”
他正要说昨天在胡宇农家过了一夜,就听春天说:“你下了车先别急着出站,在出站口等我,我这就过去。”
怪夫问:“你过来干吗?”
春天说:“胡宇农给你找了个店,今天开业,让我们都过去呢。”
怪夫暗自庆幸,幸好没跟她说在胡宇农家过的夜,真要说了那不等于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好容易想出来的说辞作废了,只好重新再想。
怪夫苦思冥想,从地下一直想到地上也没想出一个令他满意的说辞来。
春天来了,一见他就说:“我们可能晚了,赶不上开业典礼了,胡宇农昨天来了好几个电话,一个劲儿地嘱咐我把你叫上,务必在开业典礼之前赶到会场,你看这都几点了,开业典礼是赶不上,我们就直接奔吃去吧。”
说着话。他们上了地铁,车厢里人挤人,挤成了一锅粥,他们一进车厢就被挤开了,直到下了车两人方才走到一起。
胡宇农开的那个店距地铁站不远,走没几分钟就到了。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开业典礼已经结束,大家都吃上了,春天想过去跟胡宇农打声招呼,见他正在跟两个穿官衣的人说着什么。也就没有过去。
兵哥、乐乐和欣荣已经先他们而到,他们在朝怪夫和春天招手:“过来!到这边来坐,这儿给你们留着座呢。”
怪夫和春天走过去,在他们那桌坐下,他们刚一落座,就听见胡宇农跟那两个穿官衣的嚷嚷:“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找过你们几趟你心里应该有数,你们拖着不给我办卫生许可证,现在反倒说我们不去办了。这不是倒打一耙吗,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
兵哥站起身说:“这个我可以证明,光我就跟他去了两趟,你们办事效率也太低了。缺什么手续你一次性告诉我们不就完了,非让我们一次一次的跑,不跑上十趟八趟估计这证是办不下来。”
有人说:“你说少了,十趟八趟那算是少的。你要想讲效率就给人家送点礼,不然人家会挑你礼的。”
穿官衣的看也不看说话的人一眼,他们仿佛什么也没听见。继续跟胡宇农说:“你跟我说这些没用,你没有卫生许可证就不能开业,开了我们就要查,这是规定,我们不查你就是失职,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胡宇农欲说什么,被二刚拉开了,二刚说:“你坐下,我跟他说,兄弟你看这事还能通融一下吗?这么多人都在等着吃饭呢,别扫大街的兴好吗?让我们先把这顿饭吃了,吃完饭我们就去补办,好不好?”
“官衣”摇着头说:“通融不了,没有卫生许可证就不能开业,这是原则问题,不能通融。”
二刚说:“你是怕回去不好交差是吧?那好,我跟你们肖主任说,你们肖主任跟我还是有过一面之交的,这点面子我想他还是会给的。”
二刚掏出手机找了一会儿,找到一个号码便拨了过去,拨通了,他先报上自己的姓名,然后才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他听,肖主任听后,说:“您等着,我这就过去。”
肖主任是跑步过来的,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先给二刚鞠了个躬,谦卑地说:“我来迟了,让您受惊了,他们是新来的,有眼不识泰山,您甭跟他们一般见识,有什么事我直接就可以给你们办了。”
二刚说:“也没什么事,我们就想在这儿吃上一顿踏实饭,有些事可以吃完饭再说吗。”
肖主任说:“是,是的。”他转过脸去瞪着两个“官衣”,说:“你们怎么一点眼力劲儿也没有?没看见王局在这儿吃饭吗?有什么事不能等吃完饭再说吗?去吧!别在这儿碍眼了,这儿的事我来处理。”
两个“官衣”走后,肖主任说:“我说过他们多少次了,让他们办事不要拖沓,他们还这么拖沓,积习难改啊;你们的卫生许可证还没办下来?”
胡宇农说:“没有,去了几趟,不是缺这个就是缺那个,他们说这几天过来看后厨的卫生,等了一个多礼拜也不见有人过来,我等不及了就先开张试营业了。”
肖主任问:“你店里的员工都办健康证了吧?“
“办了。”胡宇农喊道:“还有谁没交健康证?赶紧交上来。”
胡宇农把健康证一一收上来,问肖主任:“这些证是不是都交给你啊?”
肖主任说:“交给我吧,我现在就给你们办卫生许可证去。”
二刚见肖主任要走,挽留他说:“吃了再走吧?咱俩喝点。”
肖主任婉拒道:“改日吧,今天是你们同学相聚,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改日我单请您,您可要赏我脸啊?”
二刚说:“也好,那你先去忙吧,有机会我们单聚。”
二刚要送肖主任,被肖主任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