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与谢伟林争执后,找到乐远大队大队长覃祖根,一起来到一中队驻地。副队长吴开中这几天的日子不好过。自从队长杨少保牺牲的消息传开后,战士们是一拨又一拨地来找他,要求替队长报仇。很多战士说,此仇不报非君子,连自己队长的仇都报不了,当这游击队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回家种玉米,免受这憋屈之气。一时间,吴开中不知如何是好,拿不出什么理由,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来说服战士,安慰、平复战士的悲愤心情。正无奈间,有人来报,司令员、大队长过一中队来了,听到这消息,吴开中为之一振,心里想,这下可好!有总队、大队领导在,何愁战士心结不解?他急忙吩咐集合队伍,自已赶紧出去迎接两位首长。
“司令员好!”吴开中敬了个礼,然后,和莫云、覃祖根握了手。
“小吴哇,你们队长牺牲后,部队思想情绪怎么样?”莫云关切地问。
“情绪不太好,战士们吵着要替队长报仇,怎么劝都不行,这个思想工作不好做啊!这回您来了,真是太好了,给我们作作指示。”
“吴开中,你可不能把矛盾上交啊,做好本中队思想工作可是你的职责。”覃祖根对吴开中的表现有些不高兴,担心司令员会责怪部队思想工作做不好。
“小吴啊,到部队看看去。”
一行人来到战士们当中,吴开中想列队欢迎并请首长讲话。莫云对吴开中说。就这样吧,随和一点,我想和大家谈谈心。莫云来到战士当中。和大家唠了一会家常,然后,转入正题:“一中队的同志们,特别行动队那帮狗日的,不仅杀害了你们的队长,还杀害了打蛇队的其他十几位同志,这个仇我们一定是要报的。可是从当前形势看。还不具备这个条件,目前,仍然是处在敌强我弱之中。所以。大家还需忍耐,等条件成熟了,我自然会让你们去,这点请大家放心。好了。今天就和大家说那么多。目的呢,就是安慰安慰大家,对杨少保的死,不要太难过,革命总会有牺牲嘛。”说完,让吴开中带路,到南团村里转了转,在一处单门独院的院子停了下来。认认真真地查看了一遍周围的地形。回中队后,也不找战士谈心。做思想工作,而是,有时间就往南团村跑。两天过去了,莫云离开一中队,副队长吴开中要送一下,莫云并未阻拦,走了一会,莫云让覃祖根先走,他要单独和吴开中谈谈心。覃祖根和警卫人员在前面走,莫云和吴开中在后面谈了很久,然后,吴开中和各位道了别,回中队去了。莫云和覃祖根分手后,也回到了总队驻地,开始忙起召开各大队领导会议的事情。
这天,秘书马跃拿着草拟的会议议程给林一凡看。会议原来安排是三天时间,林一凡拿起铅笔将会议议程压缩为两天,他对马跃说:“由于时间紧迫,任务繁重,加之斗争形势复杂,会议时间过长,容易给敌人造成可乘之机。所以,会议只能开两天。第一天上午报到,下午开会,晚上讨论,第二天上午开会,下午讨论、布置任务,吃完晚饭后,与会人员立即返回部队,一刻也不能耽搁。明白?”
“是!”马跃应到,然后,转身安排去了。林一凡望着马跃离去的背影,手里拿着铅笔在桌上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着,“哒,哒,哒……”,陷入沉思之中……
一中队驻地。一分队代理分队长韦言东,二分队队长万才,三分队队长李茂,围着一中队副队长吴开中争论着。自从听闻队长杨少保牺牲后,这些跟随杨少保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个个悲愤欲绝,脑子里想到的就是要替队长报仇雪恨,尤其是一分队,在分队长李广平及许多战士被敌特别行动队杀害之后,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旧仇未报,又添新仇,这回非要请战不可。如今,一中队没有队长,也没有指导员,一切事情都落到副队长吴开中身上,他好说歹说想平息同志们的怒火,可是,口水都说干了,无济于事,他甚至搬出司令员莫云,也说服不了他们。
“别拦着我!我要找副队长,我要替我大哥哥报仇。”一阵嘈杂声从屋外传来。
“什么事呀,那么吵?”
“报告副队长!一分队战士小松子在外面吵事,闹着要为他们牺牲的分队长李广平报仇。”中队通讯员报告说。
“让他进来吧。”
小松子冲进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吴开中面前,拉着吴开中的手,边哭边哀求道:“副队长!求求你!你就让我们去吧,让我们杀了那帮坏蛋,为分队长、我那大哥哥报仇好不好?我求你了。”小松子哭得伤心劲,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纷纷抹起眼泪。
“小松子,你先起来。”
“不!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小松子耍起小孩脾气来。
“老吴呀!不光是小松子他们的分队长李广平牺牲了,唉!就连我们的队长也牺牲了,我们难道不应该为他俩报仇吗?一分队牺牲了那么多的同志,我们难道不应该为他们雪耻吗?”一分队代理分队长韦言东质问道。
“是啊!副队长,杨少保同志是不是我们的队长,我们要不要替他报仇?李广平和一分队牺牲的同志是不是我们的战友,我们要不要替他们报仇?如果你再不同意,我们怀疑你到底有没有阶级感情了。”
其他同志,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吴开中无言以对。
“好吧!既然同志们都有要求,我只能少数服从多数。我同意你们的请求。”
“好哇!这才是战友,才是兄弟。”大伙欢心雀跃,决定立即准备。尽快出发,直赴南良县城,寻机猎杀特别行动队。
一中队擅离驻地,找特别行动队报仇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游击总队莫云那里。莫云听到报告后十分生气,拍起桌子道:“什么?老子刚从一中队挪屁股,他们就擅离驻地。把我游击队的大门都洞开了,明天又要开会,这如何是好?万一出个什么状况。就是砍了他吴开中一千个脑袋,也挽不回损失呀!”这下,莫云的确着急起来,铁青着个脸。来回在屋里踱着步。他停下脚步,交代秘书马跃道:“赶快去找乐远大队大队长覃祖根,命令他派人赶快把一中队给追回来,否则,出了问题老子枪毙他。”
“是!”马跃出了房门,并没有马上离开,驻足听了屋内的谈话。屋内,莫云对谢伟杰说:“老谢呀。这样不行!你得亲自把总队部能战斗的人员组织起来,以防不测。再派出侦察人员到四周做好侦察警戒工作,务必确保总队机关及与会人员的绝对安全。”
“好吧!这就去办。”
马跃听到这里,脸上露出冷笑,赶紧抽身离开。谢伟杰出得房门,望了马跃背影一眼,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二天上午,各游击大队与会代表陆续来到南团村会议地点。一向平静的南团村热闹起来,村前屋后,农会积极分子到村口迎接代表的,在院子里搞接待的,忙得不亦乐乎,村民也前来帮忙,抬桌搬凳,倒茶端水,生火做饭,人来人往,好生热闹。与会代表覃祖根、刘义州、侯亮、赵起、江杰等,相互问候,握手的握手,拥抱的拥抱,调侃的调侃,相聚恨晚。午饭后,村民渐散,代表们稍作休息,便开始开会。会议持续到晚饭,吃完晚饭后,稍做休息,按计划开始晚上的讨论环节。
晚上九点,与会代表就白天的会议内容,抒发己见,谈感受,说体会,讨论正酣。为了不影响和打搅村民的休息,用来开会的屋子,门窗紧闭,为了不干扰会议进行,院内无关人员均已撤到院外。屋内早已点起几盏马灯,灯光从贴了白纸的窗户透射出来,在院墙内的空地上倒映出三扇白色的窗框来,屋内的灯光,在周围黑色的夜幕包裹下,显得格外的清晰而明亮。
夜色中,南团村的这个院落,灯火通明,远望过去,仿佛迷失在茫茫黑夜里的人们,盼到了一盏指路明灯,而稀疏散落在她周围的微弱的灯火,向闪动的星辰,由近至远,一簇簇,一堆堆,扩至整个桂黔边。那是什么?为何如此壮观?那是村村寨寨,那是人民,是百姓,是汪洋大海的力量,所以那么壮观!
在这地上的明灯、星辰、海洋里,却闯进一支不速之客。他们像幽灵,更像恶魔,他们凶残的目光早已盯上了这盏明灯,他们像野兽扑食一般扑上去,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吃掉她,扑灭她。这支幽灵的队伍,不是别人,正是杀害不少游击队员,戕害不少百姓的保密局特别行动队。
刁三按照肖雅芝的作战部署,带着特别行动队,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南团村指定地点埋伏起来。从这里已能清晰地看到游击队开会的院子和通往院子路口处来回走动的两名游击队哨兵。不一会,从院子方向走来一人。
“站住!口令?”两名哨兵听见动静,端起枪。
“胜利。”来人答道。
“马秘书呀!你怎么来这里(开)?”哨兵见是马跃,有些不解地问。
“一来首长不放心,叫我过来看看,查查哨,二来我有点急事。”马跃装着很神秘的样子。
“什么急事要来这黑灯瞎火的?”哨兵好奇地问。
“看看,好奇了吧?靠近点,告诉你们。”马跃指着两人笑道,两人赶紧凑了过来,马跃对着两人耳朵说了声“拉便便”,两人一听,知道上当,“去”一声,然后问道:“院子里不是有茅厕吗?”马跃答道:“为了不影响代表开会,其他人要方便,另寻茅厕。”哨兵笑道“那工作人员岂不要拉野屎了?”三人笑了起来。马跃开完玩笑,径自朝黑暗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