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有几年没见了,您还好吧?”苏成的话把覃志豪从沉思中扯了回来。
“还好!还好!你阿爸阿妈还好吧?”覃志豪问,苏成点点头,答道:“还好!”覃志豪双手拍了拍苏成的肩膀,说道:“嗯!很结实。有远见啊!参加游击队比参加**好哇,这天下很快就是**的了,参加革命就是开国功臣,参加**就是与人民为敌,将来肯定要完完的。”
“姑父,想不到您还挺开明的,觉悟还很高啊!”
“那当然!谁叫我有一个‘土共’的女儿?”覃志豪边说边把女儿搂到身边,自豪地说。对于女儿参加游击队的事情,过去是担心、牵挂,是害怕,不赞成,可如今,随着形势快速发展,眼见**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将来天下肯定姓共,女儿选的路是对的,这对她的前途有好处。
“啊,对了,苏成!传言说你死了,这怎么回事?”
“表哥命大呗!从悬崖摔下来都没死。这种恐怖的事就别提了,怪令人伤心、害怕的。阿爸,我有件事情和您商量。”
“什么事?”
“我们大队部要住在我们家,您看同不同意吧?给个话。”
“要是那个侯亮来,我得考录一下……”覃志豪停顿一下,斜着眼睛偷看女儿的表情,果然,女儿的脸色开始不高兴起来:“阿爸……”香梅正要生气,覃志豪却话锋一转:“不过。我女儿求我,我敢不答应吗?”
“阿爸,你……”香梅扑到阿爸怀里。撒起娇来,又迅速跑开,拉起苏成向外跑去。
“哎!女儿,刚回来,你又去哪?陪老爸再聊聊!”
“我有急事先走了……”一溜烟,两人没了踪影。
覃志豪伸长脖颈向外望了望,哪还有人影啊?这女儿就是这个样。整天风风火火的,安静不下来,刚回来也不陪她老爸多聊聊。覃志豪无奈。摇了摇头,去吩咐下人,做好迎接游击队入住的准备。
游击队住进覃家,便开始忙碌起来。覃家大院。院大房多。住他个百十来人不成问题,加上仓库里存粮不少,吃上个十天半月的也不在话下。自从大队部住进来后,省事不少。安全方面,游击队员与覃家家丁一起共同维护;生活方面,覃志豪与香梅一同协助,大院上下,吃住是井井有条。次序不乱。游击队可以腾出大量的时间,研究进攻部署。深入发动群众,开展有针对性的训练,紧锣密鼓地做着攻打良友的准备工作。这天,侯亮、杨如平、赵起、韦世昌等人围在桌旁,研究进攻良友的策略。侯亮说:“本乡本土的,这一带的地形就不用多说了,从目前良友镇驻军情况看,敌人不足一个营的兵力,这个营也是我们的老对头了,上次围剿,这个营打得最凶,我们吃了不少的亏,这次得好好的打他一下,算是报一箭之仇吧。”杨如平叹道:“可惜!光凭我大队这点兵力,还不足以吃掉这帮狗崽子。”赵起说:“我们还可以发动群众啥,这是我们的优势,把民兵、农会分子及积极群众都组织起来,我看……”正说着,“报告!”文书韦得贵拿着一封信递与侯亮,侯亮接过信,拿出信纸看了看,然后,递与赵起,说道:“总队司令部来信,为配合我们行动,决定抽调离我们较近的其他游击大队的同志,前来支援。其中有龙北大队一个分队的十名同志很快就到了,老杨,你负责接应他们。等支援我们的其他部队和民兵、群众到来后,即刻对良友之敌,发起全面进攻。老赵,要抓紧发动群众,争取多参加点人,老韦,战斗的后勤保障准备,一定要做得充分一些,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会议之后,大家各自准备去了。侯亮走出房门,朝覃志豪的住处走去,他想亲自向覃志豪表示道谢,感谢这几天来覃家上下对游击队的支持。家丁进来报告说:“老爷,侯大队长前来拜访。”
“快请!”覃志豪赶忙起身相迎。侯亮双手抱拳道:“覃先生,打搅了,这几天太忙,没时间专门过来拜访,请见谅!”
“哪里!哪里!侯长官百忙之中,能来看望我覃某,覃某已感到十分荣幸了!”覃志豪谦恭地边说边让座,吩咐下人上茶。侯亮落座后,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用眼睛环视了一下大厅。这大厅结构上与当地一般的客厅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家具及物品的摆设上显得古色古香、典雅富贵,桌椅均为上了年代的红木雕花,摆件为古瓷古瓶,四壁及雕梁,字画工整讲究,整个堂宇传承着祖上威严和荣光。侯亮放下茶杯,说道:“覃先生,我军驻扎府上,承蒙照顾,我代表游击队,在此感谢了!”侯亮说完,双手抱拳,覃志豪赶紧回礼,说道:“侯长官……”侯亮用手势打断覃志豪的话:“哎……,**不兴长官这一套,叫我侯亮吧。”
“侯……”覃志豪的“亮”字始终没说得出来,直呼姓名有失礼貌哇!他想了一会,有了!他想到女儿曾称呼她的长官为“侯大队长”,便试探着说道:“侯大队长太客气了!能帮助贵军,是我覃家上下的荣幸,能为**做点事,求都求不来呀!”
“你不怕国民党反动派报复?”
“过去怕,现在有什么好怕的,谁不知道这天下很快就是**的了。能积点德,为**做点事,也算是为解放做点贡献嘛,这真是我覃家,求都求不来的事啊!侯大队长,您放心!我覃某,一定配合你们工作,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粮食,给粮食。只要您吩咐,我覃某一定竭尽所能。”覃志豪慷慨激昂。
“看来,覃先生可是个开明人士啊!”
“侯大队长过奖了,虽然我们这种人也是属于那种‘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但我可是,真心实意支持你们游击队的啊!”覃志豪把两手一摊,说道;“你看看。我连最宝贝的女儿都贡献给你们**了,你说是不是?”覃志豪只能往自家脸上贴金了,形势迫人。聪明的人,谁不这么想呢?至于女儿覃香梅参加游击队之事,偷跑出去的,他想拦也拦不住。好在如今。却成了他覃家的资本。
“不错!你是有个好女儿!小覃在我们游击队里,可是顶呱呱的,你们覃家有福气呀!”侯亮笑了笑说。
“这是贵军教导有方,教导有方……”
“好了,覃先生,那我就不打扰了,我有事要办,告辞了。”侯亮双手抱拳。
“您忙!您忙……”
良友镇国民党保安团一营指挥所。一营长莫同得到消息。说游击队已进入周围村屯,担心“土共”会进攻良友。副营长说。不至于吧,游击队那点人马,那点枪,如何进攻得了重兵把守的良友镇?两人正为不能证实游击队的真实意图而大伤脑筋,情绪焦躁不安的时候,门外卫兵前来报告,说是有保密局的人,前来求见。莫同寻思,我们保安团向来不惹保密局,很少往来,今天找上门来,不知为哪般?不管怎样,这帮人得罪不起的,见了再说。
“快请!快请!”莫同朝卫兵挥挥手。不一会,屋外进来一人。此人身着普通百姓服装,头戴一顶草帽。一进房间,便从头上取下帽子,露出黝黑的脸,一双狠辣的眼睛,喷出一股要吃人般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此人肌肤黝黑粗糙,一副干农活的样子,从他的身上很难找到与保密局有什么联系的地方。
“鄙人是保密局特别行动小组组长阮少雄,这是我的证件。”阮少雄掏出证件递与一营长莫同。
“喔,是阮组长啊!上次追剿‘土共’时,我们在苗卜寨见过一面。”莫同边看证件边瞅着阮少雄,阮少雄点了点头。“我记得,当时,你们保密局的人不是抬着那位‘夜莺’先生的尸体回去了吗?怎的你还在这里?”
“鄙人留在这里是有公事要办,这不找你来了。”阮少雄敷衍道。其实,自打上次苗卜寨撤走后,不久,特别行动小组又回来了,只是人员少了一些,行动更加隐秘。在保密局里,除了站长肖雅芝外,没人知道他们的去向和行动任务,就连阮少雄自己也只知道是负责取情报,上次,事后才知道是配合“夜莺”的工作,此次,为了配合谁,就不得而知了。这种事,关系甚大,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
“什么事?”莫同有些狐疑,保密局的人找上门,能有什么好事。
“我也不知道。能借电话一用吗?”
“阮组长请!”
阮少雄从草帽里取出一个折叠成小长条的小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莫同和副营长两人一旁好奇地伸长着脖颈,张望着,很想看看纸条上说些什么,却不敢挪上半步,虽然好奇,但这种机密的东西,还是少掺和的为好,弄不好惹来一身臊。阮少雄看到纸条上写道;共匪将于近日攻打良友镇。并有援军前来增援,其中龙北区有一支十人的队伍前往。速做准备!纸条并无落款和标记。这是阮少雄看到的最为奇怪的情报了,就是“夜莺”的情报,至少也有个鸟的标识,此人到底又是谁呢?这种事情,他再也不能继续往下想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阮少雄抓起电话,赶紧要通了站长肖雅芝的电话,把情报向肖雅芝做了报告。肖雅芝在电话里指示阮少雄全力协助一营守好良友,具体行动由保安团郭团长指示,说完挂了电话。不一会,电话铃响了,阮少雄并未去接那个电话,莫同见状,走上前去,抓起电话。
“一营长吗?”电话那头传来了郭连的声音。
“是!团座有何训示?”莫同挺直身子,答道。
“‘土共’区区百把号人,要攻打老子良友重镇,未免小看老子保安团了。莫同啊!你可是老子保安团的精英,不要辜负老子对你的期望,坚决守好良友镇,决不让‘土共’占到一点便宜。”
“是!请团座放心,莫同决不辜负团座的厚爱,竭尽全力守好良友镇。”
“另外,你要搞好与保密局特别行动小组的协同作战,尽可能地消灭共匪游击队。”
“是!”
放下电话后,莫同开始与阮少雄一起商议如何应对游击队攻打良友镇的对策。根据阮少雄掌握的情况,共匪游击队没那么多的兵力进攻良友镇,要打也不过是采用偷袭策略而已,只要一营加强戒备,构筑工事,做好防范工作,谅共党奈何不了我们。关键在于,如果共党的援军源源不断地到来,那一营的处境就很难说了。为此,两人决定,在加强防御戒备的同时,伺机歼灭共党的小股增援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