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
作者:山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361

“老婆,快把那个蓝色的止腹痛胶囊拿来,哎呀呀,痛死我了!”薛礼开始前仰后合地全身颤抖起来,不时地抽搐一下,捂着肚子痛苦地叫道,身子也滑到沙发下。

不知怎么,看到一向清正廉洁、一本正经、眼高于顶、志怀高远的老公痛地发疯狼狈模样,老婆阿姣从心底居然有一丝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快感。

老公的日子总过得太轻松。平时就玩玩健身,尤好游泳,什么足球、篮球、长跑等也都喜欢,甚至连武术、骑马和攀岩都玩过。他这个工作,平时也就喝喝茶看看报就行,但他却一直没闲着,最大嗜好就是瞎研究。琴棋书画、历史财经、天文地理、理工农医的什么都涉猎,特别最近又喜欢上收集古书兵法。虽这些乱七八糟的都看,却没一个精的,知其大略而不知其细节,用他自我解嘲的话来说,每样都“七窍通了六窍”。

为此,阿姣常骂老公。这年代谁还弄这些个,迂腐至极,简直是有病!可薛礼振振有词,“我上班就是和职工交心聊天,你没有宽广的知识面谁和你谈啊?”

好在他还不是扶不起的阿斗,不是那扶不上墙的泥。在她的威逼利诱下,薛礼虽不堪其苦,但也去混个了mpa,现博士文凭也快弄到手了。

这次上位,如非还有些能量的她帮衬着上下运作,暗中使力,老公无论如何也当不上一把手,这点薛礼至今仍还被蒙在鼓里。

他还以为,机会总算青睐了他这个有准备的人;他还以为,是他使了些小点子得逞了呢!

前段日子,薛礼单位大头头和前几任一样突然车祸身亡,顿时整个单位就沉浸在悲哀之中。而逝者已矣,生者还须努力,从沉痛缅怀前领导光辉事迹中苏醒的人们,立即化悲痛为巨大力量,纷纷冒着前几任领导在此岗位上的危险,凡有资格的无一例外奋勇争先,不甘人后,各显神通,竞争达白热化。

仅仅为证明阿姣这个当年的大校花没选错人,机会面前,薛礼也为人生拼了把。不料竟真从无所事事的工会主席,一下子拼成了一把。薛礼在暗道侥幸之余,没少暗中感谢那些古书,是它们教会了他如何应付,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大抵如此。

老公也有了事业,阿姣心中喜极。毕竟大学里,曾有那么多优秀的人追求她,她家世也很好,机会极多,但最后的选择却令所有人目瞪口呆,当时好多人都以为她疯了!

什么?薛礼?薛礼是谁?

每一个你心中的女神背后,都有一个令你十分十分恶心的男人。得知大校花阿姣的选择后,这,是当时所有男生的第一反应。

文学院的人可能更有些尴尬,因此人在校四年中唯一一次露脸,是在全校趣味文学大赛上横扫所有对手。总决赛更是连背三百首当场指定的古诗,从而技压群骚。号称古今第一才院的文学院感觉极没面子,颜面尽失的学院书记在颁奖时,脸拉得与东郭先生的运书工具有一比。以至于,由文学院主办的第二周校报中,在第二版极不显眼的位置上,只出现这样一句话:“我校第二十届趣味文学大赛圆满落幕。”

除此之外,这个薛礼没有人在意过。直到他已正式成为阿姣男友,人们才开始注意外院有这么个人,平时有点懒散玩世不恭,遇事蛮不在乎,长得还不算太赖。

有好事者,专门摸了薛礼的底。得出结论是要背景没背景,要钱财没钱财,至少目前看不出任何特殊能耐,普普通通一个人。

阿姣同学眼光也太不可捉摸了吧!要知道,她可是全校所有男生心中的女神!对她大献殷勤的人中,有**倜傥的公仆公子,有英俊潇洒的巨富二代,有学富五车的海龟砖家,有一掷千金的土豪大绅,还有不少远近闻名的才俊精英,怎可能让那么个其貌不扬、一文不名的人占了先?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亲人、闺蜜、同学及师长无不规劝,都说他俩长不了久,结了也得离,终了肯定散!

阿姣却不为所动,她从心底喜欢薛礼笑起来的那寂寞样子,喜欢他的一举一动,和他一起莫名快乐,和谁都没那感觉。

她和他相识在黄昏山雨中,那是次偶遇,几句话,令她神往,令她心弛,竟不能拒绝和她交谈。有好几天,她都心系他,干什么事都不踏实。终于他还是出现了,适时地帮她于短期内大幅提高了外语水平,令她又惊又喜。要知道,曾有个海龟努力地帮她,却失败了,海龟在那时还是极稀有的动物。

当然,仅这些是不不够的。最重要地是,时间不算太长,只要她一个眼神,他就能懂她,她也是。他俩的话能互相聊到对方心坎里,其他一切还重要吗?她宁愿在薛礼这收获一抹眼泪和几多辛苦,也不愿择膏餍梁、攀龙附骥,她要的就是这么个普普通通的人,这就是她性格。

更何况,在她看来,薛礼未必就不是龙。也许她早就看穿,她在最无助时遇到薛礼,绝非偶然;薛礼看似无意间挑起的话题,几经咀嚼似乎有备而来。薛礼的吊儿郎当也许是表面上的,实际上薛礼干什么都有着自己的原则,有着自己的一套,只是有所为有所不为而已。有薛礼在身边,她感觉安定和快乐,他就是她心中需要的那像山一样的男人,她小时候梦的就是这样的男人,她很满足,这够了。

所以,大学毕业后,她不顾一切阻力,毅然背井离乡,来到薛礼的故乡之城。

婚后就那样,兴奋期过后,也一直平淡如水。与薛礼并非一个专业的她,近年来已鲜有深入讨论的共同话题,可她爱他却没有多大变化,日子就那么地过着。可是有段时间,她好似越来越受不了那份平淡。

“我跟你结婚的唯一原因,只为了让另一个女人免受迫害!”这是那段时间阿姣常对薛礼说的一句话。她虽有不少亲密女伴,自己事业上也风生水起,蒸蒸日上,但她依然觉得有所缺失。是孩子吧?因种种原因,一拖再拖,没要孩子的她,现在也怀了孩子,但她依然还觉得生活似少了些什么。

“跟你结婚,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也是唯一正确的事!”无论阿姣说什么,薛礼都是这话。他的生活越来越程式化,淡如水没了滋味,儿时梦想也早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