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是曹宏。
他除了眼睛一亮外,呼吸既没加快也没加粗,更加没有扑上来。
过了一会儿,他忽地站起身来,盼盼仍等待着。
曹宏却笑了,笑得有些苦,有些凄凉:“你一定以为,我这样做是为得到你的身子。”
“……”盼盼不知如何说好,略有尴尬地看着他,听这话,他似乎并没看上她。
“我敢打赌,一千男人看了你一千个想要你!可……”曹宏话锋一转,“可我找你来,并非要对你做什么。”
“可贱婢无才无德,仅有此身可报答簿君啊!”盼盼这下对他真佩服地五体投地。她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在如此**的玉体前,可以那么地气定神闲,像没事人一样。她一向非常自信,对自己的躯体也非常满意。可这次,她失算了,他不要她的身体,要什么呢?
“唉……”曹宏喟然长叹道,“我并非嫌弃你,恰恰相反,你是我平生仅见的最美女子。你不仅有勇而且有智,在我眼里,任何女人都无法与你相比!我敢肯定,只要是男人,就会对你动心,可我……”
他言语间,居然一把拉下中衣,也光了身子!
盼盼眼睛立即瞪大了,眼前这男人,也许不能叫男人,他下面少了样东西!
他声音像阉人,不想他真是阉人!
他家中畜养了许多阉奴,他自己就是阉人!
盼盼明白了,她眼前这个能呼风唤雨的人,不知经历过多少痛苦与辛酸!
“你明白了?”曹宏慢慢穿衣服,见盼盼想来帮他,他摇手止住,苦笑道:“十年前,有位朋友说,我带着它太累了,就帮我取走了。”
人世间,谁能受到如此伤害后,还竟如此平静地调侃?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背后到底蕴藏了多少的自卑、仇恨与怒火?也许,他声音有多平静,也就有多疯狂吧?
盼盼也穿了衣衫,静静地听曹宏诉说。她感觉,这定是个漫长而残酷的故事。
“十年前的一天,风和日丽,草长鹰飞,正是狩猎好时机。于是,我和主人及主人儿子,还有些手下来到野外。那天,我运气真很好,收获很多,我和那朋友说笑时,言谈间不免有些得意。恰好一只麋鹿出现了,我俩就去追赶。我练过骑射,在前头想显显威风,快赶上麋鹿时,没下马就射中了它!我大喜下马,那朋友却在后面一箭射来,正中鹿头。我转过身想夸他,不料他又一箭射来,正中我那……”曹宏说到这儿时,拿水杯的手不禁一颤!
人就是这样,不知何时,不知何地,甚至不知何因,你就被暗算。
这一箭的结果,让他失去了许多梦中乐趣,甚至几乎让他失去了奋斗的意义。盼盼虽早知这个悲惨结果,心还是像被揪抓过一样极不舒服。
“因我甚得主人赏识,做事很卖力,那朋友早就恨之入骨,我却蒙在鼓里。他正欲了结我时,主人恰好赶到了,我侥幸活得一命。主人对我那是没得说,我今天对你做的,就是他昨日曾对我做的!我对他更忠心无二,曾几次救他性命,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愿做他的影子。观此情景,主人严厉斥责了那朋友。那朋友却说‘射鹿时不幸误伤’,主人信以为真,让我们和解了。我曾发誓永远听从主人,这次也不例外,对那朋友依然友好如初。”
说最后一句时,曹宏眼直盯着盼盼,目光中透着真诚。盼盼难以想象,没那东西的男人所承受的痛苦与耻辱,她永远也体味不到,她只替他惋惜。
可她连叹也不敢叹,生怕伤着眼前这大恩人!
曹宏呷了口水,继续道:“一晃十年过去了。主人接管徐州后,常说‘若天下乱至,当据徐州以拥天子’。我很清楚,他封侯拜将是早晚的事,且有像董仲颖那样为朝廷保存实力的心。一次,他找了几名心腹密谈,说过阵子,就要辟那朋友为从事,然后郡察孝廉,州举茂才,将来以继承侯位,一俟天下有变,君等诸人皆当善事之!主人的话,令我很是心烦意乱,像一块巨石样重重地压在了我心头。近日,我更得眼线禀报,那朋友曾狂言道:‘闻曹宏舍中少女美妾甚多,若尽得而交之,无恨也!’我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只想求得生存,与他无伤,奈何恨我之深也!”
这里他说的董仲颖就是董卓,灵帝曾多次让他交出兵权,但都被他推诿拒绝。现陶谦已拥兵数万,当此之强,天下莫敢犯,故曹宏有此一比。
曹宏说最后那句话时,把手中水杯往案上一顿,很深切的痛苦全写在了脸上。
“我绝不想背叛主人,也不想让他死,可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吧?你说是吧,盼盼?”
盼盼使劲点点头,坚毅地道:“簿君要如何做?如此可恨之人,我去杀了他!”
曹宏阴森森地看着她,看的她有些发毛时,才笑道:“杀死他太容易,而且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主人也无可奈何!可这岂是我的手段?我不想让他死那么痛快,让主人疑我,他是个色中饿鬼,我只想戏弄他一下而已!”
“戏弄?”盼盼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我等这天快等十年了!老天才终于派来你,给了我成功的机会。”
“我行吗?眼下簿君府中就有比我强的,燕……”
“燕菲昭?”曹宏打断盼盼,“她固然美丽,可与你相比,简直是寒鸦之比凤凰!”
他仰天叹了口气道:“这事并非只要美丽就能做到,我说了,还要有勇有智!做成它,非你莫属!”他样子忽十分激动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唤盼盼到近处,压低声音又说了很多,一直到天色很晚很晚,二人才罢谈。
三天后,曹府中突然闯入一帮县吏,将杀人致死,潜逃在此的管盼盼擒获。
曹宏震怒,大骂阙宣,立即退还燕菲昭等三名倡伎,还派人怒斥阙宣,阙宣只得送他钱百万、金百斤赔罪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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