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了？”
海宁县衙内，胡烨看见小强回来了，便有些担心的问道。毕竟郑大已经保护了自己一年多了，他出点什么事，自己难免有些担心。
小强先是悲伤的摇了摇头，然后再是兴奋的做了几个饿狼捕食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仅把药给送到了，还给郑大抓了食物。
看到这里，胡烨总算是放下心来，只要郑大没事就好。
“小子，你不要担心，老夫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不会要了他的命。”
公输己不知何时又已经出现在了胡烨的屋内，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我说，你能不能给点响动？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
胡烨被吓了一大跳，貌似开始有点后悔把公输己这个老东西骗回书院了，现在飞机没有造出来，反倒是给自己惹了不少的麻烦。
“你的命长的很，吓不死的。”
公输己嘿嘿一笑，坐到胡烨的身边，然后就打量着小强。
被公输己那阴险的眼神盯着，小强只觉得全身发毛，赶紧躲到胡烨的背后，这个老东西太可怕了，比阴阳子都还要可怕。
“我命长？你也会占星卜卦？”
“占星卜卦我倒是不会，但是看人面相倒是会一点点。”公输己嘿嘿的说道。
听到这里，胡烨就想起后世那些招摇撞骗的骗子经常说的一句话，“施主印堂发黑，面露凶兆，近有大祸临头……”
加上现在天已经鱼肚翻白，于是胡烨就起身离开了，还是少跟这公输己打交道，谁知道这个神棍想干些什么。
“不要怪我，我不是杀他。而是在救他，这就是天道。”
公输己喃喃一声，然后就离开了胡烨的房间。
胡烨看着公输己的背影，很想唾骂一声，这个时代的人很容易被天道所左右，但是自己是什么人，咱是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分子，跟咱讲天道？以为咱会相信？
不过胡烨确实有些好奇，这老东西是如何知道朱允炆命不该绝的？
……
天亮了，不过海宁县衙的气氛一点也没有减弱。还时不时的有士兵出入，给朱允炆报告状况，比如在某个坑道里发现一具尸体，看样子是没死多久，结果云子宸一看，那就是个叫花子，不时受伤而死，而是活活饿死的。
对于饿死了一个叫花子，朱允炆貌似不关心。他更关心的是那个逃走的刺客有没有被抓到。
胡烨觉得这个朱允炆与自己所知道的朱允炆出入太大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到来改变了那么多么？历史上的朱允炆，不是应该关心为什么现在大明盛世，还会饿死叫花子么？
想到这里。胡烨就想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大明盛世？这也叫盛世，去年大旱，北平城外饿死几千人。哪里有一点盛世的样子。
这还是记录在案的，也不知道在荒郊野岭饿死的还有多少。
宁王那边上报的也有好几千人，山东更是饿死了数万。要不是孔讷下南京通报那些贪官，不知道还得饿死多少。
想到这里，胡烨摇了摇头，这个好像不是自己应该关心的，再有一年，恐怕天下又要动荡，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
“小子，我说过，天道就是天道，不以人的意愿为转移的。”
公输己又出现在了胡烨的面前，就像是说教一般。
胡烨翻了翻白眼，让人将那个叫花子给埋了，然后就带着老钱出去散心了。
朱允炆说了，要在海宁城待上好些天，说是为了抓捕倭寇，但是谁都知道，他是在等着军队抓住那个逃走的刺客，所以胡烨才懒得蹲在县衙里过日子呢，这海宁城也是个好地方，不出来逛一逛多可惜啊。
公输己貌似也耐不住寂寞，非要跟着胡烨一起出去走走，说是带胡烨去见见老朋友。
以前胡烨背后总是会跟一个人，那人便是郑大。今天胡烨背后也跟了一个人，不过手法显然没有郑大的高明，就连老钱都能发现，不过胡烨也懒得去管他，毕竟自己没有云子宸那么被信任，如此关键时刻能够放自己出来，已经是朱允炆很大的让步了，自己还能奢求什么呢？
距离海宁城十几里的地方，除了一座凤凰山之外，还有一座长塘山。
所以在去长塘山的时候，会路过凤凰山，不过在公输己的建议下，胡烨还是绕过了凤凰山，说是凤凰山抓过倭寇不吉利。
长塘山东临杭州湾，站在上面就能看见海宁卫的驻地，此山看上去是荒无人烟的，除了草木重生，没有别的生命迹象，胡烨很难想象，公输己的老朋友会住在这个山上。
“不要小看了这座山，千年之前，这里荒无人烟，却已经有人在这上面居住了，你今天说看见的海宁城，最早的发源地还是在这长塘山。”
公输己看着眼前这座山，喃喃的说着。
“千年之前？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吧？你是如何知道的？不会是听你的长辈说的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秦始皇之后，你的祖先就隐居了，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胡烨白了一眼公输己，这货什么时候也学会吹牛了。
“我说的千年前，就是始皇统一之前，当时战国纷乱，民不聊生，便有一群人远离战火，来到了这荒无人烟的长塘山。”
“荒无人烟？我可是记得始皇之前，这里可是吴国的领土，这里会荒无人烟？”胡烨反问一句。
“你若不是信，可以去看看海宁的县志，看看始皇前后有什么不同。”公输己冷笑一声，然后就踏入了长塘山。
“海宁就在这杭州湾，如此好地方，始皇前后怎么可能是荒无人烟，这老头子真是越来越爱吹牛了。”胡烨摇了摇头，也跟上了公输己的脚步。
长塘山正如刚才所见，一路上全是杂草丛生。正好又是早上，露水太多，才刚刚到山腰，胡烨的裤子就已经湿透了。
“我说，你那老朋友在什么地方，我看这里根本就不像是人居住的地方，”
胡烨揉了揉脚腕，这一路爬上来，太累了。
“马上就到了。”
公输己说着更加的快速的趴着，一点也没有一个老头子该有的样子。
没办法啊。被一个老头子超过了算个什么事啊，于是胡烨就只好杵着老钱的横刀继续爬上。
大约是来到了山顶，就看见一处平台，还能看见一些断壁残垣，确实是有人居住过。
公输己来到断壁残垣的地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然后看着太阳慢慢的升了起来，然后朝着胡烨招了招手。
胡烨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然后好奇的问道。“你的老朋友不会就住在这里吧？活的够凄惨的。”
“曾经是住在这里，不过现在，他已经是入土为安了。”
公输己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一块快要被杂草包围的石碑。
“额。不好意思。”
胡烨尴尬的转过头来，没想到公输己说得老朋友竟然已经入土为安了。
“没什么，他身前隐居一世，从来不被世人所知。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如今入土几十年了，也就只有我这一个老朋友来看他了。”公输己说着朝着那小山包走去。然后拔掉周围的杂草。
“老朋友，几十年了，我看你来了。”
公输己喃喃的说着，就像是对着一个活人说话一样。
胡烨跟老钱都没有过去，知道这个时候还是给公输己一些空间为好。
公输己在对着石碑说话，胡烨就只好带着老钱到处去转转，看看这公输己说的改变海宁的大本营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不过让胡烨很疑惑的，这里确实如同公输己所言，有过很多的遗迹，但是大多已经不成样子，都已经被杂草所覆盖，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如果真的是公输己说得改变海宁的大本营，这里不是应该万人敬仰么？怎么在海宁的时候，没有听见一个人提起过？
在长塘山上转悠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胡烨回到了原点，发现公输己还在不停的说着。
公输己也发现胡烨回来了，知道自己说的太久了，站起身来，对着石碑行了一礼之后，就回到了胡烨的身边。
“走吧，几十年没说话了，说一个时辰够了。”
公输己喃喃的说着，然后就朝着山下走去。
胡烨更加疑惑了，这老东西不是说带自己来见老朋友的么？怎么也不给咱介绍介绍？而且几十年前就是老朋友了，那时候这公输己才多大？死掉的那个人又是多大？
不过胡烨也没有胆子去问，只好跟着公输己下了山，打算找个时间要去好好看看海宁的县志，看看也没有对着这长塘山的记载。
下山之后，胡烨看到了那个跟着自己的人，一直在原地打转，不过貌似他没有找到上山的路。
公输己捡起一块小石头来，猛地朝着那个人砸了过去，那人这才缓过神来，看到公输己和胡烨之后，脸色一变，随即就走开了。
“小子，以后别来这座山了，不然也会跟他一样，找不到上山的路，最后就那么原地打转，最后活活累死。”
公输己说着就走开了。
“活活累死？”
胡烨喃喃自语，又记起了当初郑大要来找自己，结果被阴阳子用迷神香给困住的时候，这里应该也是具有某种药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