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用那么多人,一千人就足够了,不要精兵,也不要孬兵,不上不下的一千人就够了!”
杨猛这么一说,包括唐梅依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愿意了,一千人?这是看不起山城啊!
“三爷,我们可以出一万精兵!”
杨家建山城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看上了傈僳族的猎手们?到了用的时候,只出一千人,这对山城来说是个耻辱!
“不用那么多!守护边疆不是一家的事情,三爷要在境外建立一支蓝旗军,彝兵、藏兵、回兵、壮兵、苗兵等等都要有的,拢共就要三千人,给你们一千人的名额,已经不少了!
这人马你们都出了,让别家寨子怎么看?你们这是要吃独食儿吗?
记住我的吩咐,不要精兵也不要孬兵,只要不上不下的!
精兵,三爷另有用处,千万可不要误了我的大事儿!”
试探,说句难听点的话,就是双方互派炮灰,上去寻死,真正的精兵还不到用的时候,万一前方摧枯拉朽,对列强的触动太大,让他们抱成一团,也是个麻烦事儿!
“好了!都不要挣了!三爷说什么,你们就照着办吧!”
唐梅依起身,做了总结,这次圆满的山城会议,也算是收宫了。
满怀干劲的山城长老们,忙叨叨的下去了,唐梅依却一脸温情的靠在了杨猛的身边,短暂的相会有苦有痛,却是两人最亲近的时刻。
脉脉的望着自己的男人。想着他在宅子里的一幕幕。爱惜自己、作践自己、训斥自己、教导自己。正主还在身边,可唐梅依的眼中,却多了无数的影子。
自家的男人住过之后,这所宅子也不是那么阴森冰冷了,那一个个影子的立身之处,就是家的感觉。
“你这么看着我,是怕我一去不复还吗?这可不是啥好事儿,唱几句山歌吧!好久没听了!”
“好啊!妹唱情歌给郎听!咱们喝酒吧!”
唱的是多情歌。喝的是贴面酒,从半下午开始,直到月上中天,唐梅依磁磁的声音更显沙哑了,杨猛却借着酒劲沉沉的睡了过去。
“哎呀,脏了三爷的身子了……”
第二天一早,杨猛是被唐梅依的一声惊呼,给吓起来的,瞧着坐在自己身上的梅依夫人,杨猛也没说什么好话。
“权当是再补一票了!”
“真是的!好羞人的!”
晨起泡个温泉。也是个享受,换上了唐梅依让人赶制的黑色劲装。在她的服侍下穿好了靴子,离别的时候也到了。
“就在这里坐着吧!爷不喜欢看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太扫兴!”
将唐梅依按在正堂的主坐之上,杨猛摆了摆手,就踏出了山城杨府。
大家都有默契,杨猛的五十护卫、杨巴的山猴子、还有一千傈僳族新军,就默默的站在山城的主道上。
“分二十个人,带着新军去勐腊!杨巴你的人手也是一样,留下二百最精锐的,其他的与新军一道奔赴勐腊!
剩下的人跟我去腾越,这趟行程,就由你杨巴安排!”
默默的看着两千多人踏上征程,杨猛的心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总要对上的,早一天开始早一天结束而已。
送走了大部队,杨猛这二百三十一的队伍,也踏上了征程,出了山城,就直接下山,涛涛的怒江边上,已经摆满了竹排。
顺流而下是最快的路,唐梅依说过三五天就能到达保山,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
怒江漂流也是趟惊险的旅程,杨猛和杨巴占据了一块竹筏,行军不是平时出行,杨猛也要事事为先,虽然只有二百多人,但好歹也是支队伍。
滚滚的怒江,时而清时而浊,时而风平浪静,时而险滩激流,怒江两岸的景色不错,也有不少聚居的村寨,只是这交通是个大问题,而且依着河岸平原建起的梯田,在杨猛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巴这群傈僳族猎手,也是被怒江两岸的山山水水磨练了出来,虽说怒江激流险滩不少,可竹筏行在水中,却是悠闲的很,从不时的说笑之中,就能看出这些人的轻松。
遇到难行的地方扛着筏子走,遇到瀑布,就扛着筏子翻山越岭,从山城到保山,也算是一路顺利,四天的时间,杨猛踏进了自己戡乱的永昌城之中。
丁保钧也早就等在这里,南疆之事不是小事,杨家上上下下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里,事关成败由不得众人不小心行事。
“三爷,这一路还顺利吗?”
“嗯!不错!吃了些苦,也算是长进了。勐腊那边的准备的怎么样了?”
杨猛这一路疾行,丁保钧也是有些咋舌,两天到大理,六天到山城,这也是不可想象的事儿,瞧着杨猛神完气足的样子,丁保钧的心也就落了下来。
而杨猛更为关注的是勐腊那边的准备是否充分,英军此来必然是准备妥当的,以有备战无备,只能在反应速度上做文章,在军械上胜过英军,杨猛现在还没这个想法,这次试探打的是素质而不是装备。
“您要的六千人手,已经渐次开拔,再有十天的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
半个月的时间到勐腊,还算是不错的,杨猛也不会拿着自己这些人急行军的速度,与大队人马相比,现在玩这个,还不怎么现实。
“嗯!山城那边有一千傈僳新军,也一并编进去吧!让那边的人,先过境占几个寨子,打出蓝旗军的名号来,至于咱们开不开战,我去了之后再说。
英军若是寻衅。告诉那边。要么不打。打就打死!”
许多事,并不一定能按照自己的谋划发展,杨猛也做了两手准备,一是守二是打,英军也不是第一次深入美塞了,那边的情况他们也清楚。
英军是老牌的列强,军队的素质绝对不低,盲目开战。应该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三爷,这蓝旗军的统领要安排谁来担当呢?”
让杨猛领军上前线,这不怎么可能,不说昆明那边的老爷子不能同意,就是他丁保钧也不会同意的。
“丁叔,您有人选吗?”
“这事儿,我不方便插手,还得您来定啊!”
组织人马,丁保钧当仁不让,但临战选将。就不是他该插手的了,丁保钧有此一问。主要就是想探探杨猛的底,若是这位祖宗,想上的话,他老丁也只能向昆明告刁状了。
“马青虎如何?”
“马青虎?他成吗?这小子才多大?虽说他在腾越镇任职,可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恐怕难以服众啊!”
一提马青虎,丁保钧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不是马青虎没能力,而是因为他的出身。因为数次回乱,回回在滇西的名声可不怎么好,让马青虎担当大任,只怕有人不服气啊!
“呵呵……毛头小子,丁叔,你莫不是在骂我?”
马青虎这人,杨猛还有大用,除了腾越的杜降虎,在杨猛的心里,滇西也就这两人可用了,杜降虎有前科,就是用个新丁,现在也不能用他。
这次正好遇上了全套西式装备的英军,磨练磨练马青虎,倒是正当时,丁保钧的犹豫,原因在哪里,他也很清楚,只是这不是个什么好苗头,要打压一下的。
“绝没那个意思,数遍了咱们杨家上上下下,别说当着面骂您,就是哪个在梦里骂了一句,也该拖出去埋了!”
话一出口,丁保钧就悔青了肠子,自己面前这位比马青虎还小,毛头小子,这不是指桑骂槐吗?
好在,老三没怎么当真,不然以后自己在滇西也不好做事儿了。
“丁叔,您老记不记得我在永昌说过的话,既然杜文秀已经带人投了咱们家,这门缝里看人的事儿,还是少做为妙。
您是滇西的掌舵人,您心里是这么想的,难免会在言语上有失当的地方,上行下效,您让杜文秀等人,怎么自处啊?
再者就是,您老要是这么做了,不就是揭我的面皮吗?我这脸现在可大得很,我这脸上要是沾了灰,可得用血洗啊!”
贴在丁保钧的身边,杨猛低声说了几句,最后这一句他的声音也渐渐高了一些。
“嗯!知道了!以后不会了,这事儿我欠考虑了!”
与丁保钧说话,倒不用太在乎面子的事儿,这位大管家,对杨家忠心耿耿,自然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
“给勐腊那边再增加一千回军吧!让杜文秀等人,也瞧瞧咱们对他们的重视,这可是杨家对外的第一战,马青虎打头,这也算是份殊荣吧?”
这试探的第一战,就由蓝旗军来打,这是不可辩驳的,当年的蓝旗军,灭在了英吉利与朝廷的合击之下,前辈们没做好的事情,杨猛这次要做好了!
只要这蓝旗军的杆子,立了起来,杨猛就不会让他随随便便的躺下!
“出境作战,必然会惹麻烦,咱们不用让他们变装吗?
再有就是,这蓝旗军与八旗犯冲呐!只怕朝廷那边知道了,会不依不饶。”
丁保钧指了指脑后的辫子,这是个累赘,闹不好朝廷那边就要伸手,这与杨家的大政不符。
“养匪以自重!云南平平安安是好事儿,但太过清平了,这当兵吃饷的就没了用武之地。
前些日子,我在川西打的又太过出彩,闹不好朝廷现在正谋划着架空我这个杨傻子呢!
云南是咱自家的地盘,出了乱子,乱的是咱们自家人,乱在外面,对咱们没啥坏处,只要英吉利和那几个属国‘呜嗷’几声,还愁没咱杨傻子的用武之地吗?
道光帝的岁数也差不多到了归天的时候了,这新朝就要开了,咱们不得抓紧点时间,往手里划拉官帽子么?
只要咱们在这边打出了声威,将来还怕没有出滇的机会吗?”
丁保钧也是杨家的关键人物,他有资格知道这些,最近这段时间,滇西的官员们,也该换上一批杨家人了,这对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您是这个,难怪泰辰那小子时不时的找我求救呢!这小子跟着您,也算是开眼喽!
我这老东西,要不是活的年岁大一些,也得在您面前丢三落四的出洋相!”
听杨猛说完内情,丁保钧也不由的竖起了大拇哥,比阅历,杨家的这位独眼猎鹰,并不比杨猛差多少,有些话一听就懂,比丁泰辰那小子强多了。
“嘿嘿……再就是勐腊那边,若是没有争端的话,就让这蓝旗军操练磨合一下,别到了战场的掉裤子,到时候,这脸面可就要丢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