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望着前方那坨背影无奈说道：“清静经的字数是多，但他老人家没说不能请人代写呀，我们可以贴出悬赏通告，缺钱的话，到时你以海棠先生的名义振臂一呼，还愁没人来？”
彦胖子驻足回首，脸上肥肉不停抽搐着。
“好好想想，手头没个实力，出门得靠师兄弟罩着，那是人干的事吗？只要咱们成了同门，有了这成关系，沾沾气运这事儿不算事儿？”
彦胖子想了想，神情愈加懊恼，似乎痛恨自己把意图讲了出来。
东方表情转冷，说道：“海棠先生……这么没胆子，我看改名叫狗熊先生得了。想沾气运？我偏不给，你来抢试试看？”
彦胖子咬了咬牙，悲愤道：“俺帮你作……作弊还不……成吗！但俺没……没银子，这事儿你得负责！”
潇湘长街的这场谈话，从根本意义来讲，改变了整个人间格局的趋势。当那些默默无闻的沙砾，忽然被人们发现是蒙尘的金子，无论金子本身多小，无论它如何不纯净，终究改变不了它的与众不同。
后世称这天为——潇湘雨日。
……
雨后闷热的天，两人躲在厢房里，为生活琐事展开激烈探讨。
“要是他不肯用海棠先生的名义骗人帮忙，那钱不都得由我们出吗？”林墨神情幽怨，一脸肉痛道：“吃喝都得花银子，而且这里的消费水平太高，你得再想个法子。”
望京城里官多修行者也多，妙手空空那招肯定不行。至于劫富济贫更是妄谈，在青城时东方就意识到这点，朝廷不出兵清剿，山贼就哭爹喊娘烧高香了，如果有人不知死活胆敢占据望京城外的山头，皇帝老爷龙颜大怒之下，谁能抗衡王朝铁骑？
翻数着木盒里的票据碎银，林墨理直气壮道：“别拿这眼神瞅我，挣钱的事儿我不会，再说男外女内的规矩是你定的，在青城也不懂多干几票！”
东方望向窗外池塘的鲤鱼，感慨道：“哪家钱庄敢接收一批来历不明的珠宝，万一他们联想到城外的几百条人命而去报官，朝廷律令可不管他们的出身，人命终归是人命，所以我只拿他们的银票。”
林墨委婉道：“丐帮来钱快，通过胖子的关系混进丐帮，然后让他们打断你的手脚，配个破碗，去达官贵人云集的地方转悠。我粗略算了下，起码能月入十两银子哩。要是能升职当个长老什么的，手底下自然有人会孝敬。”
“别闹了。”东方头疼道。
林墨愁眉不展说道：“要不开间棋铺呗？如今物价这么高，每日一局的规矩得改改成十局，我们才有活路。”
“十局？开玩笑！”东方直接否决了这个建议，恨恨道：“少爷我还要修炼吗？”
不经意扫了眼桌上的木剑，他突然兴高采烈说道：“有了！一把兵器的好坏关乎到持有者的性命安危，我昨夜便掌握了将源力转化成普通力量的法子，你想想，如果在兵器上附加一缕精神力，跟别人打架的时候能起到什么效果？”
林墨眼睛倏然一亮，惊呼道：“卑鄙无耻！”
东方满脸沧桑，指尖轻轻掠过木剑，唏嘘道：“只要能挣钱，卑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活着才是最重要。”
墙壁挂着一幅画，林墨走过去揭开，里面露出一个暗格，伸出指头勾住圆孔开关，轻轻把它拉开，取出一个黄布包裹。
小心翼翼地打开黄布，林墨单手捧着一个麒麟印，看着东方认真说道：“因为保护它，我可以去死。”
“虞朝不可一日无主，玉玺在你手上，你又不肯回去，就不怕毁了你父皇一手打下的江山？”
林墨将帝玺举到头顶，然后狠狠摔在地上，她看着四分五裂的玉块，微笑道：“真正的玉玺我早有安排。”
东方恼火训斥道：“敢情当初你拿假货逗我玩呢？”
林墨认真说道：“不试探一下，我能相信你么？”
东方表情一僵，无语地抬头望向窗外，看着雨后迷蒙的天空，看着棉花般漂浮的白云，心中默默地想——丫头变聪明了。
这个话题在林墨面前一败涂地，东方苦笑地摇了摇头，伸手说道：“把盒子给我，等会得去找吴老三，让他帮忙介绍个好店面。”
林墨抱紧木盒，摇头道：“不行，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
林墨仰着下颌，骄傲道：“可以帮忙砍价呀。”
“就你？”东方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林墨。
林墨挥了挥拳头，说道：“为了多榨些银子去林记，我决定拼了。”
“现在手头紧，你还惦记着胭脂水粉？”东方怒斥道。
“男人挣钱给女人花天经地义！”
“……”
……
看到回头客再次光临，吴老三喜上眉梢迎了上去，得知二人的来意，带着他们走到会客厅，慢慢摊开桌上的一幅涵盖望京城所有城建布局的巨型地图，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指着地图中间的一处红点，报出两人简直不能接受的价格。
林墨大惊失色，愠怒道：“月租八十两？你不如去抢！”
她来之前做足了功课，地理处于天下第一大朝的心脏，望京城可谓寸土寸金，但价钱绝无这么离谱。
“你看，它离皇宫仅仅一墙之隔，风水触及龙脉边缘，占尽地理优势……当然，如果二位不满意，可以再看看别的地方。”吴老三说着，指尖便要往地图下滑去。
“就这儿吧。”
林墨兴高采烈地指着一个地方，东方和吴老三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那处地点赫然在望京与詹台城的交界处，称得上是个尴尬的边缘位置，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不知多少倍。
“真要选这里？”吴老三脸都绿了，苦苦劝道：“这块地儿是自治区，不归望京和詹台管辖，所以有点儿乱。”
“就是图它够乱。”东方惊喜道。
望京律令森严，对刀剑等兵器的管制非常严格，原本东方还在犯愁这事儿，只不过现在问题都解决了，在越偏乱的地方，他们的生意反而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