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准备了两个多月,要真的紧张和惊慌失措那也是刚刚发现时才会产生的情绪了。
因为早早的备战,不管是将校们还是军卒,他们对战争的爆发也没有感觉意外。恰恰是因为准备了两个月,见到战争真的爆发了,心里虽有害怕可是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该来的总归是来了,吕哲待他们一直不薄,或战死沙场或立下战功就看今朝!
南阳郡方向有秦军来袭的消息在隔天就被快马加鞭送往衡山郡和苍梧郡。送往衡山郡的内容是让共尉加紧修筑兵堡,同时共尉还需要抽调三万士卒随时待命。送往苍梧郡的命令则是让武梁调集军队赶往沅水下游一线,配合义兼设局将六千秦军歼灭,然后四万部队辗转行军到长江支流一线(现代乌江),选择靠近枳县的位置隐秘驻扎。
不动则已,真的要动“大螃蟹”也该发挥出布置的威力,与之南阳郡同样比邻的衡山郡这支钳子蓄力待发,苍梧郡这支另外的钳子准备妥当之后却是可以先行挥出去。
苍梧郡与之巴郡接壤,秦军攻打南郡,那么吕哲就从更加南方的位置挥军攻击秦国的软肋巴郡,枳县拿下就等于是占据长江上游,切断了巴郡首府江州与囤粮地朐忍的道路。同时,控制枳县也等于牵制了巴郡的秦军,又将秦军有可能会顺江而下的袭击这个威胁降到最低,那时候南郡在巴郡一线部队也就能够抽身去支援需要的防线。
吕哲这一方不是忙着复立的赵国,两月来他们一心一力在进行备战。拥有骑军的王贲能够三昼夜席卷两百里很少遭遇抵抗,向南郡袭击而来的秦军一靠近边境就被兵堡挡住去路遭遇抵抗。
太原郡地形平原较多,王贲能够三昼夜席卷两百里依靠的是骑军,再则就是赵军松懈。
南方地形大多为山岭和森林,哪怕来袭的秦军有骑兵受限也大。吕哲事先就在各条要道构筑兵堡拦路,秦军想要一开始就形成席卷之势很难办到。
邓县方向的六个兵堡升起酣战狼烟的只有一个。说明秦军其中一路的两万前锋并没有采取分兵策略,而是在专心攻打一处;山都方向的七个兵堡只是升起预警狼烟,看来秦军这一路的两万部队还没有选定目标展开攻击。
堡垒群的作用就在于此,起到预警的作用又让敌军攻来时攻打耗费时间,不打绕路又有后背被袭击的危险。当然,若是兵力雄厚倒也可以选择留下部分军队围困,其余的军队继续向前,可是那不止有一个兵堡,而是起码六个,该留下多少部队?
吕哲已经探知来攻的秦军数量暂时只有十万。看来秦国的试探是南北兵力相同。十万秦军要围困兵堡最少也要留下四万的部队,能够继续入侵的只剩下六万。六万秦军攻入南郡又能做什么呢?推进到邔县还是要再次攻坚。
十万秦军的主将叫司马欣,他本是上郡的长史,秦国成立中原军团之后转任该军团的的右次将。
司马欣受命领十万秦卒南下,到了沔水一线靠水驻扎,分明四万试探两个方向。邓县一路离南郡还有三十里就被发现,他也想看看南郡的兵堡体系与之北疆蒙恬建造的堡垒有什么不同,逐挥兵攻打。山都一路的两万部队过河时被人以火舟顺流而下烧灰浮桥延迟了一天,索性在推进到南郡边境时也就暂且不动。等待邓县一路攻下一个兵堡积累经验。
邓县方向的两万秦军已经攻打一处兵堡两天,司马欣得到粗略的绘画图,看去南郡的兵堡还真的与北疆的兵堡有很大的不同。
蒙恬建造的兵堡有四面墙廓,以甬道与箭塔作为主要的防御手段。南郡的兵堡也有外围墙廓,不过比之北疆的兵堡高,设立的也非方形而是棱角型,容人的走道之上竟然还有遮挡天空的倒“v”形盖子。在城廓外围遍布拒马拦木。兵堡主体是一种奇怪的多层棱角型,这与北疆的单层分散建筑是截然不同的格局。
兵堡外层为空,墙体上多留箭孔。最上层俨然就是一个箭塔的多面倾斜状。旁人从外面无法看到内里的布局,其实里面也是充满了甬道,甬道的左右墙壁存在很多可以供长矛刺出的孔,个别的甬道低下还被挖空,只要躲藏在暗室的守军一拉机关,甬道上的敌军就该掉进去被尖木刺杀伤。
多棱形的兵堡,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会遭受守军箭矢的射击,再则这个兵堡是选择靠水而建,一面是汉水,其中一面是泥泞地,那么可以选择的只剩下两个方向。
两万秦军攻击大概占了两里地的兵堡根本不可能一拥而上,主要是兵堡也就那么大,兵力多了无法施展开来,有层次的进攻才是最正确的攻坚方式。秦军攻城无数,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点?
在进兵之初,两千秦军弩手在离兵堡大约四百五十步的距离摆列箭阵,刚刚把箭阵摆出来还没有敲响梆子声进行齐射,兵堡那边竟是率先射来弩箭,一时间列队的秦弩兵至少有百余人中箭或死或伤。所幸的是兵堡外围墙廓之上射程可达四百五十步距离的弩机并不多,两千秦弩兵坚韧地顶着兵堡射来的弩箭反击,损失三百余弩兵几次覆盖之下兵堡方向再无弩箭射来。
秦军善于运用弓矢之利,稍微一判断就推断出兵堡守军射程达四百五十步的弩机不会超过百部。他们压制完毕后面运上来的十部床弩也抵达,在离兵堡大约五百步的距离调试好仰角后敲向悬牙,一阵“嗡”响,十枝长约一仗的弩箭发出破空声奔射向兵堡。
它们在空中飞跃时有一种微细的“嗡嗡”声,成为一个半圆的幅度落在兵堡外围墙廓的位置,有些依靠三棱箭头的威力钻进墙壁,个别则是射在倒“v”的顶盖之上穿透下去。
威力强大的粗大弩箭它插进去大约二十厘米的深度时箭身还会抖动,七八根射在兵堡外围墙廓的弩箭先后发出巨响,每一道响声发出身在墙廓的守军都会感觉脚下稍微震一下。
倒“v”顶盖的厚度防御弓矢和撅张弩的箭矢没有问题,可是根本不足以抵抗床弩的弩箭,两枝射在顶盖的一仗长弩箭穿透下来,顶盖被威力巨大的床弩破坏踏了部分。一枝没有射中人插在走道上,另一枝竟是被阻挡一下之后还能成八十度角将一名守军从前胸穿透钉在地上。
操控床弩的秦军在调试仰角,又是一阵齐射之后,这次有五枝床弩射中兵堡外围墙廓的顶盖。想来,他们是要破坏墙廓上的顶盖,让后面的弩箭发挥出威力?
秦军床弩射击不断,每次都有几根一仗长的弩箭射中目标,在床弩射击的同时秦军的箭阵也响起了梆子声,一波又一波密密麻麻的箭矢呼啸而出。
箭阵形成压制,步兵列成队形向前压迫,准备搬开外围的拒马和拦木,而这时兵堡主体才开始有箭矢被射出,对着冲上去要拉开障碍物的秦军士卒进行杀伤。
兵堡的反击吸引了床弩的关注,床弩立刻向射箭的兵堡位置发射弩箭,不过由于床弩准头不怎么样只能起到威慑作用,兵堡的射击孔还是有箭矢不断射出。
拒马等障碍物的设置本身就有考虑到与兵堡的射箭距离,秦军床弩可以射击到兵堡,弩兵的弩箭射击距离却是不够。
床弩转向之后,秦军箭阵依然压制着守军的外围墙廓,使他们只能躲在女墙之后不敢冒头。箭阵射击几波后向前推进了一段距离,恰恰是观察后兵堡主体不能威胁的范围。他们达到可抛射范围后改为抛射,抛射状态墙廓上的守军哪怕是躲在女墙后面也会被从空中下坠下来的箭矢杀伤,迫使守军不得不暂时将部队调下去。这样一来,攻击上去的秦军步卒虽然还是会遭到兵堡主体的箭矢射击,可是威胁要小许多。
秦军在头一天的上午冲了三次,付出一百余人伤亡的代价才清除十分之三。
攻坚战历来就不容易,率领这支部队的秦军将领中午调上一千盾兵,他们高举盾牌掩护五百袍泽踏步而上,兵堡主体的守军只是射击了三轮见无法形成有效的杀伤就不再放箭,外围墙廓的守军则是一冒头就会迎来秦军箭阵的射击,只能眼睁睁看着设立的障碍物被一一搬开。
到傍晚时分,秦军将兵堡外围的十分之六障碍物清理完毕,这段时间里兵堡既没有放箭也没有出兵,沉默得有些诡异。
夜幕将近,秦军鸣金收兵。
依靠强大的远程部队,秦军一天差不多清除完外围障碍物,使他们有信心在隔天就进行登城战。
南郡防御部队与秦军的首次接触就伴随着半天飞的箭矢,等待秦军收兵之后,兵堡到处插满了箭矢,使它看去像是长了毛的奇怪生物。
两军歇战之后,各自进行一下伤亡统计,秦军损失接近五百,兵堡守军因为有防御工事作为依托伤亡一百三十一。
秦军有两万部队,兵堡内驻军只有一千,而这才是秦军初步试探的第一天。</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