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啊,你怎么能把我丢下呢?”黄星是既惊恐又彷徨:“你们要去那个什么地方,我也是能去的吧?”
黄叶蹙眉说道:“你没有多少战斗经验,人家要的是老兵。”
“可是……”黄星无比的纠结:“那我是留在西域,还是回到国内?我才刚出来不到半年,没赚到多少钱……”
黄叶早就有所准备,他将一个钱袋丢向了自己的侄子,说:“里面有三枚金币和二十六枚银币,够你家盖新房子,也够你娶小花了。”
“这可不行!”黄星接住了钱袋,但很快就重新向前做了个递给的手势,说道:“兴哥儿也快讨媳妇了,我怎么能拿叔的钱。”
“你家兴哥现在已经在军方服役,没有那么快。”黄叶说起这个的时候还是很骄傲的。他撇了几眼黄叶,有点嫌弃地说:“就你最没有出息。”
“呃……”黄星知道自家老叔是为了让自己将钱收下,可他既然决定出来闯荡,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自己奋斗,一脸坚决地将钱袋递还,说道:“叔,我明白您是出于好意,但我总是要能够自己承担起身为男人的责任。您能接济我一次,但总不能接济一辈子,所以还是让侄儿有点出息吧!”
这一下换黄叶纠结地看向自家的侄儿了。他纠结没有多久就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说:“话是这么说,但多多少少改一下自己赚钱的家伙。”,解开钱袋数了五枚银币和一枚金币,用着不容拒绝的语气:“下一站会去比较大的营地,到时候买一些军械。”
帝国虽然是计划使用金、银、铜三进位的货币体系,可是还没有制造出流通的金币和银币,因此黄叶拿的金币和银币其实都是西域的货币。得说一句实话,西域流通的金币和银币质量其实并不怎么样,里面的杂质太多了。金银含量能有五成都算是高的,所以兑换帝国货币的时候总是会打折扣。
黄叶说的下个营地,其实是秦封国在白龙堆那边设立的一个中转基地,那里将会有大量从本土运来的兵器出售,有一些还是军方的制式器械,不过价格上肯定是要比民间私造昂贵,毕竟质量是摆在那里的。
白龙堆是作为西域几大贸易集中地之一,那里有着充足的绿化和水源,目前是受于征西兵团控制,此前为车师、蒲类、山国和楼兰公管。
来自秦封国的队伍出发。后面跟上的是大股小股民间的武装团队,有一些是接受雇佣,不少却是要过去秦封国设立的营地看看能不能买到什么便宜货。
位于白龙堆的秦封国封地,那里已经建起了一个相对庞大的营盘,冯劫和秦封国的三千先头部队是在两天前就进驻。
“那么……”冯劫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什么册子,他问:“我们能够在西域雇佣到的佣兵是四千多人?”
“您的要求有点特殊,军方退役老兵和有在南疆捕奴的数量估计也就这个数量。”说话的人是一个看着大约六十来岁的老者,他叫刘封,是刘邦家臣团队的一员。他出现在冯劫这里并不显得简单。但也没有多么复杂,是作为一种地头蛇而存在的角色。
刘邦怎么着也是最先一批带人进入西域的梯次,被困西域除了和乌孙的一帮贵族建立交情,就是干增加在西域影响力的事情。他发现佣兵团队会大量涌入西域之后。很敏锐地察觉到其中有许多值得操作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地看着而没有作为?
“太少了。”冯劫盯着刘封,抬起手在晃:“我们至少需要一万的数量。”
刘封点头:“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进行招募,只是……”
“不能降低要求。我们需要的是战士。合格的战士,并不单纯看重数量。”冯劫说着比较严肃地补充:“另外,该给你们的好处费。我们会给。不要发生已经拿了好处费,然后再向那些佣兵索要中介费的事情。”
“呵呵,我们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刘封也不生气,解释了一下,然后又在心里苦笑:“家主的名声在勋贵圈子里到底是多臭啊?”
冯劫点点头,示意刘封可以走了。
秦封国的大部分目前并没有进入西域,事实上应该说分得比较散,长江流域、关中各郡、中原地区,分成了好几个部分在忙自己的事情。
在长江流域的那些,他们是在尽可能地寻求支持,比如筹集资金和购买物资。不过得说一句大实话,扶苏在长江流域并没有筹集到多少资金,购买物资上面也并不是进行得多么顺利。
秦封国中原地区的活动也差不多是长江流域的情况,资金没有筹集多少,购买物资多多少少也会遭到漠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比较现实,谁让当初秦国是作为入侵者,并且在占领之后一系列政策也不得人心,他们最多也是遭遇漠视,没有被仇视就算是帝国近期在舆论宣传上比较成功了。
被扶苏寄予厚望的关中地区倒是有点成效,但也只是有点罢了,一些老牌的大氏族出了资金支持,但是谈到出人的时候则是被毫不犹豫地拒绝。另外,一些原本被扶苏认为最可能支持他的中产阶级,他们则是对扶苏寻求支持给予了冷漠的回应,这不但令扶苏不解,其实蒙毅也是感到糊涂了。
如果说秦封国会遭遇这样的结果是皇帝在干涉,那绝对是想错了。皇帝其实应该是最为支持扶苏外出就番的人,比扶苏的亲妹妹都支持,并没有进行任何公开或者是暗地里的阻扰。
秦封国和魏封国,两个封国是吕哲试验国策的重要尝试,因此他没有可能会去阻扰什么,反而是私人分别资助了财帛,物资上也给予了很大的方便。
按照吕哲的想法,未来帝国确实是会转向内政建设,建设至少会维持十五年之久,可能还会进行延长。这一段时间内军方没可能主动去打什么大战,但并不意味着他想让周边的异族有喘息的空档。
将扶苏的封地规划到后世大概是吉尔吉斯坦的地皮上,那是吕哲想让秦封国压制住康居国等等国家,然后又不是那么刺激帕提亚和巴克特里亚的前提下,将帝国的触手伸进中亚。也许……吕哲还有想要让秦封国尽力驱逐匈奴,至少是冒顿匈奴向西的意图。
是的,就是驱逐匈奴人向西,帝**方不止一次想要困住冒顿并进行歼灭,屡次都是遭遇到失败。其实这个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必然的失败,因为冒顿不是头曼。冒顿很清楚草原胡人真正的优势是什么,是高超的机动性,绝不是什么与敌人正面交战。所以,冒顿一直都在避免正面交战,只要冒顿保持不交战的心态,帝**方最大限度也只是能对冒顿做到重创。
重创冒顿的用处看起来其实也没有过多的作用,除非是能做到将冒顿杀死,不然重创了几次冒顿都会再一次壮大。这与现如今的社会环境有关,大多数的部族基本是没有什么民族观念。更加不存在国家意识,只要冒顿展现出强者该有的气质,有一批拥护他的武力,很快他就又能壮大。
另外。帝**方与冒顿持续交战,事实上也不是没有损失,并且是随着冒顿越来越了解帝**队的战法,与冒顿交战的帝**方的损失也越来越大。
不能一下子打死。反而是持续地在增加对方的“经验”,不止是蒙恬,其实很多军方的将领都开始意识到不能那么做了。所以秦封国的存在又多了一项用处,那便是尽可能地削弱冒顿。
好吧,还是说实话,其实就是太尉署制定的计划中,无法消灭冒顿匈奴,但也不是百分百信任秦封国,那么让双方形成牵制就是最佳的方案。
类似的方案在魏封国身上也有,比如将魏封国的封地设立在后世泰国的地界,但那边着实是没有强一些的部族,因此南洋舰队最近在干的事情就是占领后世越南那一块地皮,用以监督魏封国。
没有人会是纯粹的笨蛋,不管是扶苏还是魏咎,哪怕他们自己没有想到这一层,肯定也会有臣下去告诉他们。
扶苏和魏咎是个什么反应,除了苦笑之外其实也没有太复杂的心思。他们选择带人到外面奋斗,不就是为了不甘愿接受平淡吗?不接受兼并死撑着,亡国被杀几乎是肯定的事情,那么接受吕哲到外面的世界打拼,建立起自己的王国就成了可以选择的道路。
“皇帝也不纯粹是坏心思,比起任何一个君主,他已经能够称得上是仁慈。”冯劫对面的人是蒙恬,他举杯邀饮,然后才继续说道:“监视和监控是必须的,这样一来大家都能放心。至于利用?物品被创造出来是为了利用,不然它就没有被创造和存在的价值,人其实也是一样,有利用价值总比毫无利用价值更使人愉快一些,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与死了有什么区别?那是一种各取所需的方式罢了。”
蒙恬很高兴冯劫……不,应该说是扶苏能抱着这种心态。
只有加入到帝国在军方任职,特别是身处高级将领的职位,才能真正地明白皇帝给世界带来了什么样的变化。不是单指不断在上演的向外开拓,也不是变得越来越富足的社会,是掩藏在这一切之下的那套兵备制度,和一些逐渐在成为主流的思想。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一点,那就是帝国目前在役的兵员多达三百多万,但是估计很少人会明白那并不是最终的数字。很多人只是盯着在役的士兵数量,他们忽视了已经进行了七八年之久的义务操练制度。
蒙恬无意中了解到一些事情,太尉署有进行过统计,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一旦帝国到了需要进行极限动员的时刻,包括男女可武装人数,可用兵源多大恐怖的八百万,而这还是在最低限度维持生产体系的情况下。
当然,蒙恬也知道那不过是一种最大限度的预想,实际上没可能组建多达八百万的军队,哪怕是有那么多的士兵,装备和粮食消耗谁能支持得了?所以太尉署的统计不过是作为一种可持续征召的人数预判。
如果说只是军队强大,很多人会说忽视掉了民心,不止一个人相信“得民心者,得天下”这种论调,但大多数人对于“得民心者,得天下”有另外一层的解读,那就是“民”并非天下所有人,是那些大氏族和大豪绅,根本就没有将底层大众包含进去。
也许也不能说那部分人对“民”的了解错误,真正了解历史的人,肯定是会知道到东汉末年之前,统治阶层眼中的“民”还真的就不包含所有普罗大众,最多只是延伸到寒门……既是有一定程度固有恒产的群体,但绝对没有包括拥有少量田亩的自耕农或是佣农,乃至于是小商人。
也必须是要承认一点,哪怕是秦末历史已经被吕哲改得面目全非了,但固有观念其实还是存在,比如一些阶层完全无视一些群体,然后那些群体也依然认为自己不值得被重视。
“这一个情况正在被不断的完善。”冯劫皱着眉头,说道:“这与教育不断铺开有直接关联,与军方退役人员回到乡中的观念也很大。”
两人是在说什么?是蒙恬建议近可能地招募更多的社会底层,然后才有上面冯劫的那句话。
“皇帝要让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什么是民族和国家,事实上真的在得到成功。”冯劫苦笑连连,说道:“我们前去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是那个地方的教育有铺开,哪怕是愿意跟着走,但是一听到是封国,后面又不乐意了。他们说得比较朴实,能够直接作为帝国的一份子,为什么要隔着一层封国的子民,然后才又是帝国的一份子。”
蒙恬先是愕然,随后却是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