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为感叹世事难料、人心不知自足,常常是自取其辱。
宋柔对吴为道,现在大哥他们一家把余兵恨得要死,但从我们角度还是帮助打听打听为好。
吴为道,我上哪里找人去打听啊,都退下来好几年了。再说了,你还不知我啊。
宋柔道,你不是挺有神通的,想打听应该不难,再说了,他一个普通干警,就是打听一下也不必担心有什么嫌疑。
其实,吴为对余兵的案情也心存好奇,他搞了那么多钱,究竟了干了什么,这么多年了,竟然完全蒙在鼓里,逢年过节在宋学仁家里相聚,几个人在一起还以酒友相戏,增加了酒桌热烈的气氛。
吴为说,这个余兵,心理素质也够好的了,一点看不出他竟然欠了人家那么多钱,表面上看同我们正常人一点区别也没有,没事人一样。他媳妇都说,他的心里素质真够硬的,我都感到奇怪。
吴为又笑道,他进了那里面,面对检察官如果能应付得了,能调理挑逗戏耍一番,那才算经受住了考验。
宋柔道,他要真能做到那样,还成了英雄了,我都佩服他。
经不住宋柔的逼迫,吴为硬着头皮找了在市政府法制办当主任的周顺福,他在统战部时,为了吴为的事情,两人曾经有过挺亲密的来往,他也为吴为做过一些宣传工作,两人彼此印象很好。吴为给他打电话,寒暄过后直奔主题。
周顺福听了吴为谈的是余兵的事,他马上道,余兵的案情我比较熟悉,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吴为道,亲人关系,是我老伴的侄女女婿,我老伴还是他们的红娘呢。
周顺福听了笑道。这么说,你家嫂夫人也有责任,看错人了,让侄女搭错车、上贼船了。
吴为道,我老伴嘴里不说,心里也挺有压力的,毕竟是她把这个余兵引进家门的,不成了引狼入室。
周顺福笑道,那你可得好好开导嫂夫人啊,别让她背上什么负担。看错人的人多去了,也没看到谁背上什么负担,还有他们自己如何把关,谁能知道他会走上这条道啊?
吴为道,我也是劝她啊,对她说,她哥哥家早就发现他到处借钱,出卖自己父母留下的好几套房子,又想骗走家里的房照去抵押。都没有拦住,就在去年,还用老丈的房子抵押贷了好几十万,有些骗子为什么能得手。就是因为有些人,人家给当让他上他真上啊,他为什么甘于上当受骗,道理很简单。和骗子的心理相同,侥幸心理占了上风,也想一举成为暴发户。
周顺福笑道。难怪是学者,顺便分析起什么,就条条是道啊,难怪你当时参政议政能力那么强。
吴为道,都过去了,还提那些事干什么。
周顺福道,老兄现在做什么呢?在哪发财呀?
吴为道,惭愧,写写小说玩一玩。
周顺福笑道,难得你老兄有这样的雅兴,莫非你想拿这件事当题材?
吴为道,也算一举两得吧。
周顺福道,你老兄要进那里去走一趟,兴许会发现许多有价值的题材,人们现在对那里面的事情,也是心存好奇。很多年前,有个作家为了写公安题材的小说,特意假扮犯人进了监狱,获得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
吴为叹息道,这辈子是没缘分进那里了。
周顺福道,据我了解,我只说个大概数吧,余兵诈骗500万,涉及办案挪用150万,行贿受贿50万。他的涉案罪行主要在诈骗上。至于他倒腾自家房子,与案件无关,那是他家里的私事,只能家人自认倒霉。
吴为一听,笑道,多大的官呀,怎么还弄出个行贿受贿?
周顺福道,代理派出所副所长,他原来在刑侦支队工作过,就利用打盗抢机动车的工作证,在街路上截车,他也有眼力,能看出什么车有毛病,截住后出示工作证,车主一看傻眼了,心里发蒙,只好听凭处理,他就借机敲诈交钱免于追究,有一次拿一万两万的,最多的一笔五万,这样的钱加起来一共50万。
吴为一听,笑道,难怪那几年,逢年过节看他媳妇回家了,问他怎么没来,他媳妇说,打盗抢去了。现在看来,谁逢年过节还打盗抢啊,原来他是干私活往自己兜里装钱去了。
吴为好奇地问道,这样的钱,他自己不说,谁知道怎么回事啊,车主明知自己的车有毛病,也不会去举报,不成了死无对证?
周顺福笑道,你对这个就有所不知了,人一进了那里面,很少有能挺得住的。余兵进去变得狂躁起来,说没想到能进去。
吴为道,你没听说有象当年地下党的,守口如瓶?
周顺福道,有,但太稀少了。那年暴娇妹的事情,还是你亲手送进去的,又往外捞人。那个女子算是真有骨气,检察院拿她也没办法。
吴为道,她的事情,我清楚,她的确有冤情。吴为不想在她的问题上说的太多,马上转向地下党话题上,接着道,当年有地下党,幸运被解救出来后,谈进去后的感受,如果没有信仰支撑,或者有信仰却不坚定,一进去看那阵势,立刻就会瘫软如泥,嘴就成了没把门的,心里有什么说什么。现在的贪官污吏各种刑事罪犯,哪里有什么信仰,不过是为了财色起意,纯粹是满足个人,哪里会有什么刚性啊,就是有也是稀奇个案,出来后受到他保护的那些人,会纷纷出钱养活他,也会有另一种风光体面的生活。
周顺福笑道,你也不是做这种工作的,怎么谈起来也头头是道啊。对了,专家么。
几天后,周平顺给吴为打来电话,笑道,那个余兵,心里压力太大,后来开始吸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