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了一会儿,七夕正跟她二哥说着待会儿到了他就赶紧进去,结果马车就突然停下了,车里几人没有防备全都向前倒去。
七夕算是反应快的,快速稳住自个儿的身子,还把正挨着她坐着的赵天慈给拉住了,至于她二姐和二哥,她没另外的手去拽着,两人当真是撞了一下的。
云朵坐正身子之后倒是没生气,原本坐马车突然停个车啥的也不是稀罕事儿,各种情况都有可能遇上,路不好或者人太多之类的,只是她刚才一直无聊顺着车窗往外瞧,看得清楚她们这都已经是挑着僻静的街道了,且刚才还一直都走得很平稳,怎么会突然就这样了呢。
心里诧异缘由,云朵就想要问问开车门是咋回事儿,可还没等她开口,倒是先听见一阵叫嚷声:“怎么走路的,啊,不会看着点儿吗?没看见我们的马车过来了吗,不知道让着点儿?”
显然不是她们家伙计的声音,所以就是对面的人了,而且一听就大致明白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云朵还有些不适应,毕竟她性子再急,但也从来不曾因为这样的事儿跟人争执过,更何况现在马车好好地走着,因为在稍稍有些窄的路上遇见了,对面的人就这么蛮不讲理地指责,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七夕倒是接受得快,不过也对于发生了什么也算心里有数,就伸手打开了车门,冲着外头的伙计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伙计回头小声解释了一下。果然就是众人猜测的原因。只是她不是爱惹事儿的性子。这一听就是哪家有些眼高于顶的下人,恐怕平日里狗仗人势多了,在路上遇上也要口气大得不行,这样的人没啥好计较的,估么也不会是针对她家,恐怕不论是谁跟他们遇上了,都会是这个语气的。
是以就摇了摇头,跟伙计道:“别跟他们计较了。没事儿咱就走吧。”
遇上这种动不动就乱叫的,还真没必要非得计较,不过就是像疯狗一样乱咬人罢了,而七夕家的伙计也是听话的,一听小姐都这么说了,自然也不会在意,更何况他们原本做伙计的什么人都见过了,自然不觉得稀奇了。
可没成想他们不计较了,对面的人却还不依不饶的,那赶车的只瞧见对面车上有人说话。说什么却听不清,就在七夕家伙计打算息事宁人继续赶路时。对面那人又嚷嚷起来:“耳朵聋了是吗?没听见我刚才说什么吗,挡了路连道个歉都不会了?”
听见对面越发蛮不讲理的说辞,七夕不由皱了眉头,就算再不想计较,可这明显说得有些侮辱人了,而云朵也来气了,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讲理了,到底什么缘故刚才伙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分明就不怪她们,因而云朵动了一下,就打算跟对方讲讲理。
这时候就看出来到底是不一样了,赵天慈平时向来不摆架子,但不代表她没脾气,更不代表她一个大小姐会听着旁人这么叫嚷。
是以就在云朵还觉得不可思议要争论的时候,赵天慈已经伸手推开了车门,身子往前一探直接开口道:“真是好大的口气,道歉?该道歉的是你们吧?”
七夕一下子就乐了出来,当然不是笑赵天慈,不过这么说也没错,只是她乐的是,若是赵天慈的小丫头在,这会儿开门的必然是那个小丫头,可现在只有她们几个在车里,赵天慈也不计较,自个儿就推门去问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赵天慈的气势也并不弱,尤其那语气,比起刚才对方无理取闹的几句话,赵天慈这才叫真正的高高在上,光是听着就能知道根本没把对方给放在眼里。
而且她倒是很能理解赵天慈的举动,也不知道对面那是谁家的马车,居然这么硬气,想来也是有些来头的。
不过这县里头不乏家中有势力或者是有钱的,好比蒋朝家就算一个,可就算是这样,哪怕县太爷的马车此刻出现在这里,也必然不敢对赵天慈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然对面的人现在还不知道是谁,自然也不知道这车里坐着赵天慈,可这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对面的人冒犯到了赵天慈,而这分明也不是个能忍的。
估么那赶车的也没想到刚才还不声不响的马车里突然会有人这么说话,这才赶紧仔细打量了一下沈家的马车,却是更为疑惑了。
其实刚才就是因为瞧见沈家马车虽看上去不错,可却是并没有什么标识,是以才以为不过是寻常人家,既然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自然没必要在乎,喊两声也不过是叫对方怕了赶紧让开,却是反过来让人给训斥了。
那赶车的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再嚷嚷,反而是转头冲着车里小声说了些什么。
因为七夕她们的车门开着,自然是把这一切都瞧在眼里,赵天慈就嗤笑了一声,道:“还以为多厉害呢。”
确实是如此,若是当真厉害的人家,跋扈一些的也有,像是刚才的车夫一样咋咋呼呼的也不稀奇,可这人只被对方说了一句就马上住了口,除开有可能是有点儿眼力见儿怕惹到不该惹的人之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刚才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而此时云朵已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对有人可以这么不讲理适应过后,马上就对赵天慈的霸气崇拜起来了,拉着她的手乐道:“天慈你可太厉害了。”
赵天慈对外人和对她们完全是不同的,尤其刚才的还是她不待见的情形,而让云朵这么一说,她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了,由着云朵拉着她,小小地笑了一下,道:“是他们不讲理了。”
“是是是,他们确实是不讲理,不过你也真的是挺厉害的。”云朵笑眯眯看着赵天慈点头,一副“你就不要谦虚了”的样子。
两人说话的功夫,对面的人显然也商量好了,就听那马车里的人说了句什么,随后那赶车的一副大人有大量的神情,冲着这头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们这还要赶路呢,走吧走吧。”
到这时候还不忘摆谱,显然他们依旧不知道赵天慈是什么人,而那赶车的说了话之后依旧还想要抢路,缰绳一抖就要走了。
“等一下……”马车正要走的时候,因为先前那一刻的安静,七夕突然听见了个熟悉的声音,连忙喊了一声。
她们自己个儿的车根本就没动,那必然就是在说对面的了,而七夕这一声也不算小,就连那赶车的都听见了,还真是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车就停了下来,很是不解地看了过来。
“哎呦真是赶得巧了,这不是沈敬博吗?”七夕歪着头又回想了一下,再次确认刚才听见的就是沈敬博的声音了,就牵起嘴角笑了一下,随后说道。
“什么?是他?”车里剩下几个全都诧异地看向七夕。
“应该是,我刚才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了。”七夕点了点头肯定地答复道。
也是先前有矛盾的时候太多了,所以即便是很厌恶他,可听见声音还是能够认出来,不过这也是好事儿,若不是如此岂不是就错过了?
一听七夕这样肯定的回答,云朵的眼睛唰地就亮了,也不等跟别人说什么了,直接就往前挪了挪,车门原本就开着的,她就从伙计旁边的位置跳了下去。
而随着她跳下来,又往路中间站了站,那头沈敬博的马车算是彻底过不去了,那赶车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个疙瘩了,同时也有些心里头不安。
显然对面马车里头人的举动越发出乎他的预料了,先前迟疑了一下就开始反驳不说,眼下在他们不积极了的时候竟然还下车来拦人,难不成真的是他眼拙了,这是惹到了什么不能惹的人物不成?
虽说看着对面跳下车的小姑娘暂时还看不出什么来,可瞧着衣裳料子还算不错,说是哪家的大家小姐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他不过是县衙里头一个赶车的,今日不过是杜闸官家的小姐女婿要回去,他顺道卖个好给送回来罢了。
那赶车的这么一想,脸上神色越发惶恐起来。
而这时,因为云朵已经跳下车了,加上刚才七夕喊那一声本身就是不想让沈敬博这么过去的,所以自然都跟着下来了,很快就在云朵旁边站成了一排。
七夕抱臂站在那里,眯眼打量着对面的马车,又看了看她们身处的这个位置,顿时就冷笑一声,看来她还真是没冤枉沈敬博啊。
这个时辰这个方向,自然不存在沈敬博夫妇已经去了学堂或者正要去的可能性,想必他们夫妇自个儿也知道,所以才没有睁眼说瞎话。
平时七夕是懒得搭理他们的,有种人你不去搭理他尚且非得扒着凑过来,你一搭理没准儿就蹬鼻子上脸了,所以对这两人,七夕一向都是视而不见的,觉得跟他们有任何的牵扯都是掉价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