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惊夜
作者:素手拈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253

“今年乞巧节又将至,想来这江南水乡花灯画舫定是别有风情。”

温璟心头一窒,乞巧节……脑中蓦然闪过无数个片段,一个穿着水绿色襦裙的女孩兴奋的拿着花灯,跟在姐妹身后,那便是从前的七娘,七娘身旁的便是三娘,五娘,八娘以及……九娘,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九娘形象突然清晰了起来,那个总是喜欢黏着她像个跟屁虫一样的九娘,奇怪的是她不记得许多事,方才听这季长歌一说乞巧节,脑中却不自觉的记起许多事情……

“说来还不曾好好谢过小公爷救命之恩,这辈子恐怕无法还清了。”温璟徐徐睁开双目,只记得那日“七娘”正独自站在船边看着河面上璀璨的花灯,后来不知道谁推了她一把,她便从高高的画舫上一头扎进了河里,而喧闹的人群并未注意到有人落水,她不会凫水,水凶猛地倒灌进眼耳口鼻中,呛的喉咙跟火烧一般,浅水河并不深,一下便抓到了河底的污泥与水草,她甚至感觉到鱼儿在啄她的脚,意识渐渐昏迷的时候,突然感觉有只胳膊搂着自己的腰,托着自己向上浮去,浮出水面时,她终于看清是谁救了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只那一眼,便误了终生,因他生,因他死……

季长歌看着温璟悲凉的面容,心中也是一阵内疚,或许自己从来没有在乎过那个多愁善感的女子,虽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有些事情无法勉强,但他终究是深深刺伤了一个女子……

嘴上说着谢恩,但温璟的眼中却没有丝毫感激之意,反而勾了勾嘴角绽出一丝苦笑,要不是他,或许自己早就死在前年的乞巧节那夜,后来抑郁成疾也算是恩怨相抵,从此互不相欠,只是没想到离了那京城,却又再次相遇,但她早已不是当初的温七娘,更不会为一个男人而伤心至死,在纪南笙的字典里,爱情不过是一时的感觉,来了她不拒绝,走了她也不挽留,每次分手她最多失落几日便恢复正常,或许,她一直最爱的只有自己,她永远是自己精神世界的主人。

深呼吸了几口,温璟强迫自己不去想从前的事,那并不是她的过去。

看着眼前的人儿又恢复了以往平静的神情,季长歌心中却是无法平静,她是经历了怎样的蜕变,才可以让自己变得如此坚强,现在有多坚强,当初就有多绝望……

“明日可否动身?”温璟突然问道。

“若无其他事,一早便可以动身。”

“好,七娘先行告退。”温璟微微一福身子,便转身向自己屋内走去,走了十来步,却是不由自主的转身回望了一眼,见那小公爷依然长身负手立于湖边,宽大的衣袍随风而动,竟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夜深,温璟却一直没有睡着,因着独自在外,且安全又没有保障之下,她向来缺乏安全感,自幼便是。

外面突然传来喊叫声,似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温璟握住手中的手术刀,悄然来到窗边,向外看去,却见季长歌披了一件大氅,荃叔提着灯笼跟在身后。

温璟也走了出去,心中忖道,难不成是那王知府病情恶化?

季长歌看着温璟走出来似乎也挺差异,只见她依然是白天的打扮,应该是根本没有脱衣而眠,这时,主房那边又传来一阵尖叫,三人连忙向那方向疾步而去。

走到半道,只见王福匆匆赶来。

“温家娘子,您赶快去看看,少夫人和凤哥儿快不行了!”王福急道。

温璟与季长歌皆是一愣,看来事情远比他们想象要严重。

“到底发生何时?”季长歌边走边问道。

“方才奶妈突然发现凤哥儿呕吐不止,脸色青黑,后来就不动了,再后来,侍婢雨燕发现少夫人出现同样的症状,还请温神医快去救救她们!”王福边喘气边哭道。

这应该是中毒了,温璟眉头一拧,看来她想错了,王俊甫的事恐怕不仅仅是一桩出轨桃色事件,即便王老爷不想追究恐怕也不行了,不知那命苦的娘儿俩还有没有得救。

几人匆匆赶到西厢房时,奶娘玉娘和侍婢雨燕已然吓的魂不附体,她二人负责照顾凤哥儿以及少奶奶何氏,而凤哥儿与何氏要是出了事,她二人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你二人仔细说一说刚才发生何事,如有半句虚言,大理寺的牢房不介意多两个人。”季长歌冷冷道。

那玉娘一听忙跪下道:“大人饶命,奴婢适才不小心打了一个盹,醒来发现凤哥儿就变成这番模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玉娘说完一个劲的扇起了耳光,双颊顿时肿了起来。

“你呢?”季长歌一扫另外那名侍婢雨燕。

“奴……奴婢方才,替……替少奶奶换了湿了的衣裤,还有凤哥儿的尿布,便拿着去洗衣房,只是片刻便回来了,发现少奶奶也跟凤哥儿一般口吐白沫,面色青黑,奴…..奴婢也该死!”

这雨燕说完也扇起了耳光,一时屋内只听见啪啪声。

在季长歌问话时,温璟看了看何氏以及凤哥儿的身体,发现二人已然死去片刻,身下开始出现尸斑,而凤哥儿已然出现尸僵症状,这是因为婴儿身体虚弱,尸僵最早十分钟便可出现,而成人出现要晚的多。

“二人可还有救?”季长歌上前问道。

温璟木然摇了摇头,如果及早发现可能还有救……

“可能看出因何而死?”

温璟拨开何氏上身的衣物,发现遍身全是小疱疹,眼球突出,嘴唇破裂,腹部膨胀,不出意外,应该是中了砒霜,再看看那凤哥儿也是如此,心中顿时一阵愤怒,她平生最恨的便是杀害弱质女流以及婴儿的凶手,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心中便觉得愤怒难当。

“初步看来,应该是中砒霜之毒而死。”温璟冷冷道,古代对毒药砒霜的管制很松,这导致被毒死的人比比皆是。

“先把这二人收押,我要仔细审问。”季长歌对着两名衙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