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抓住温?的腿,季长歌看着已经肿胀发黑的伤口,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去。
没等温?制止,一口毒血已经被吸了出来。
“你会中毒的,快停下!”温?道。
季长歌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直到吸出的血变得鲜红,才停住。
拿出随身带的匕首,季长歌看着温?道:“忍着点。”
剜去腐烂坏死的肉,随意扯下衣服的一角,替温?包扎好,季长歌看着温?满脸苍白,额头大颗的汗珠滚落,但意识依然清醒着,这表示已经无大碍了。
看着季长歌渐渐迷离的眼神,温?连忙拿出一颗解毒丸,虽然不知道对这种毒蛇的毒液有没有用,先吃了再说。
把药放进口中,季长歌靠在马车上,目光渐渐失去焦点。
温?用手探了探季长歌的鼻息,尚有呼吸,心跳时缓时急,马鞭一声一声落在温?的心上,只恨不得一下子便到医馆,但转念一想,季长歌说这种毒蛇并不常见,去普通医馆定然是浪费时间,还会回宁国公府,府中奇人异士多,定然知道该如何处理。
马车颠簸的厉害,温?小心翼翼地把季长歌的头放到自己的腿上,看着季长歌青紫的嘴唇,她的心越来越沉重。
“回府,再快一点!”温?对着车夫道。
“是!”车夫再次猛抽一下,马儿吃痛,向前狂奔而去。
一路人。行人纷纷闪避,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有些人忍不住咒骂起来。
到了宁国公府,已经有小厮迎了出来,当他们看见季长歌脸色苍白的躺在温?腿上时。
“少爷,您怎么了?”
“快去禀告国公爷和长公主,小公爷中了蛇毒,让他们请最好的太医来。”温?连忙道。
一个小厮去通知,另外几个小厮轻手轻脚把季长歌抬进了府中。
温?被毒蛇咬的左脚虽然解了毒,但却依然麻木。一瘸一拐走下马车。
一个使女过来把她扶进了府中。
等温?走进季长歌的房间时。季长歌依然不省人事,长公主正急的团团转。
“筌叔呢,快去筌叔找回来!”
“是,夫人。”
看着走进来的温?。长公主忙走上前来:“温七娘。斐然他怎么中的蛇毒?”
温?顿了顿道:“都怪七娘。七娘中了毒,小公爷替我吸毒所以才中的毒。”
“啪!”
长公主忽然一巴掌打在温?的脸上。
“你竟然让他帮你吸毒?!你知道你什么身份吗?他可是本宫唯一的儿子!堂堂小公爷!”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温?沉默不语。并不解释什么,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季长歌能否醒过来,一巴掌不算什么。
“我哥他怎么了?”季芸熙跑了进来,看着脸色青灰的季长歌。
“你哥他中了蛇毒,熙儿,你说怎么办啊?”长公主哭着道。
季芸熙看了温?一眼,扬起手。
“你还敢还手?”季芸熙看着自己被温?抓住的手腕,气急败坏道。
“夫人,老奴回来了。”筌叔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你快去看看少爷,太医应该很快就到了。”长公主忙道。
筌叔走上前,掰开季长歌的眼皮看了看。
“那是一条色彩斑斓的西域毒蛇,可有药方可解?”温?看着筌叔道。
筌叔没有出声,手在季长歌身上点了几处穴道,然后把季长歌扶坐在榻上,拿出一银针刺破季长歌的耳垂以及手指,几滴黑血流了出来。
看着筌叔双手不断在季长歌背后游走,温?忖道,这就是古代的运功逼毒吗?
片刻后,季长歌果然吐出一口黑血,但人依然没有醒转。
方元康急匆匆走了进来,看见长公主连忙跪了下来:“叩见长公主,公主万福。”
“快快免礼,斐然他中了蛇毒,你快去看看。”
“公主稍安勿躁,容微臣看看。”
方元康走到床边,把了一下季长歌的脉搏。
“方太医,毒血大多已经逼出来了。”筌叔道。
方元康点头:“小公爷已无大碍,再服两幅清热解毒汤便可,得亏小公爷练武之身,身体强健,这要是换了一般人定然撑不到现在,也亏筌叔及早把毒液逼了出来,这是什么蛇的毒?毒性竟然如此凶猛。”
“西域彩蝰蛇,半炷香的时间便可置人于死地。”筌叔道,目光有意无意瞟了温?一眼。
看着季长歌渐渐红润的脸色,温?松了一口气,幸好筌叔运功逼出毒素,普通的解毒药根本没有效果。
“这西域蛇怎么会跑到我们这里来?以前从未听说过有人被此蛇咬伤过,真是蹊跷。”方元康忖道。
季芸熙走到温?面前,怒道:“你到底把我大哥带去什么地方了?那蛇不会就是你养的吧?”
“我们去庄子上查案而已,郡主此话从何说起,害死季大人对七娘无半分好处。”温?不咸不淡道。
方元康看着温?一瘸一拐的样子,忙问道:“温大人腿上也是被咬了吗?”
温?颔首:“我们在庄子上发现蛇群,便匆忙离开,我一不小心被蛇咬了一口,季大人也是因为我才中的蛇毒。”
“原来是这样,可否容方某替温大人看看伤口?”方元康眼中满是忧虑,他感激温?当时救了他的女儿方亭瑜,一直把温?当成恩人看待。
温?点头,跟着方元康走了出去。
“温大人请坐。”
温?顺从的坐了下来,把腿搁在另外一张凳子上,卷起裤腿。
“最近中毒的真多,真是怪了。”方元康便检查温?的腿边自言自语道。
“还有何人中毒?”温?问道。
“淑妃娘娘前几日派人去太医院拿了许多解毒丸,说是有宫女被毒虫咬了,我说去给宫女诊治,却说不用。”
“兴许是中毒不严重。”温?随口道。
方元康看了看伤口:“毒血清除的很彻底,敷点草药便无大碍了,小公爷真是有心了。”
看着方元康别有深意的目光,温?微微一笑,道了声谢。
“方四娘近来如何?”温?忽然想起那个不算美丽的女子,以及那段错过太多的爱情。
方元康脸上笑意加深,有些腼腆道:“四娘精神一日好过一日,已经与常人无异,真是感谢温大人,四娘还吵着要我带她去见见你,只是她因为被圣上禁足,才老实待在家里,嘿嘿,过些时日可能要请温大人来喝喜酒了。”
温?眼睛一亮,欣喜道:“四娘要嫁人了?新郎可是百里郎君?”
“那倒不是,是管家的儿子,人家不嫌弃四娘以前有过病,我们也不嫌弃人家家贫,只要真心对四娘好就行了,温大人你说是不是?”方元康笑道,眼中尽是欢喜。
新郎虽然不是百里墨染,但这个结局已经是皆大欢喜,转念一想,方亭瑜与百里墨染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各自心中的伤口都已经结痂,相对于在一起反复的想起过去的噩梦,倒不如相忘于江湖,各自开始新的生活。
“百里郎君现在可是吏部的侍郎,他也经常来家中看望四娘,可惜四娘没有那个福分。”方元康接着道。
温?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长公主和郡主走了过来。
方元康替温?包扎玩伤口,便起身告辞,拎着药箱走了出去。
待方元康走后,季芸熙冷笑一声走到温?面前:“我哥差点就被你害死了!你这个狐狸精一直缠着我哥作甚!实话告诉你,想嫁进我们府中,想都别想!”
长公主一直沉默不语,虽然季芸熙说话不好听,但大概意思也帮她表达了,日后不要再缠着她儿子。
温?看了两人一眼,淡淡道:“既然小公爷已无大碍,那七娘便告辞了。”
“想走?今天不给个准话儿休想离开!”季芸熙冷冷道。
看着拦在门口的几名使女,温?眉头微皱,若不是受了伤,而且心中记挂着季长歌的伤,不想再横生事端,不然今儿个她还真要替长公主好好管教一下,这个刁蛮任性的郡主。
“不知郡主要我给什么准话儿?”温?冷淡道。
见温?服软,季芸熙神情更加嚣张了几分,她原本还有些忌惮温?的手段,不过一想她妈在后面,谅温?不敢做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自然是让你保证从此以后不再跟我大哥来往,从此以后不再踏入宁国公府一步。”季芸熙冷笑道。
温?扬了扬嘴角:“不踏入宁国公府七娘可以做到,不过不跟小公爷来往可能不行,大理寺与刑部公事往来频繁,七娘不能为了答应郡主而误了公事。”
季芸熙眼珠子转了转,转口道:“那你发毒誓,永远不会嫁给我大哥。”
看着长公主和季芸熙灼灼的目光,温?微微一笑:“毒誓七娘从来不发,七娘也未曾想过高攀小公爷,长公主和郡主无需担忧。”
“你不敢发毒誓,说明你心里有鬼!不发毒誓休想离开!”季芸熙咬牙切齿道。
温?挑了挑眉,这个季芸熙如同狗皮膏药一般,沾上就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