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毅孙所说,虎娃正挡在黑豹追捕妖女的必经之路上,黑豹的目的也不是要伤他,只是想将他扑倒后继续去追妖女。但黑豹却被虎娃扔回来了,且将冲出丛林的扶豹砸成了重伤。
毅孙与另外四名同门恰好赶到看见一这幕,当然就认为虎娃行凶欲伤害扶豹,情急之下便同时出手了。但没想到虎娃的手段会那么狠,竟当场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岩崩,差点将他们都活埋了!
听见这番解释,虎娃刚想开口,而小洒姑娘已上前道:“你们跑到这里来画出一片地方,便要人不得擅闯。小路先生已经回避了,难道还不够客气吗?你们围捕的妖兽逃不逃走与他有什么关系!
你说那黑豹是为了追捕妖兽,想将拦路之人扑倒。这路是你家的,想扑倒谁就扑倒谁?那么凶的一头豹子扑过来了,谁能站在那里让它扑击?既然畜生欲伤人在先,还手是理所应当,就应该连着其主人一起揍!”
瀚雄也喝道:“小路先生根本没招惹你们,是你们先驱使畜生伤人在先,接着那么多人不问情由一起御器攻击。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没被活埋算你们运气大,假如真被活埋了,也只能是活该!”
听这两人的语气,恨不得上前把那五名众兽山修士再揍一顿。这就是人缘好的优势啊,吵架都用不着虎娃自己开口了。而虎娃也决定暂时闭嘴,听这些人继续说下去,因为那毅孙言不尽实,显然是想回避某些重要的内情,一心只将大家关注的重点引到虎娃的身上。
在虎娃很小的时候,就曾见过花海村的族人猴子骗路村人的鸡蛋,后来被虎娃指认了出来,他却仍想抵赖。但就是那企图抵赖的狡辩之辞。被山爷当众问出了破绽。扯得越多破绽便越多,虎娃也不着急,且听他们在这里扯淡吧!
而延丰又赶紧劝和,尽量想和稀泥,声称这确实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是来自各宗门的修士,没必要把事情闹得更僵。
后来那毅孙说道:“先前的确是一场误会,小路先生没有截住那妖女,我众兽山也不能追究什么,至于他打伤灵兽与扶豹之事。我们也可以不再追究。可后来他引发岩崩的手段也太狠毒了,这岂是修士所为!我们都受了伤,还有两件法器被埋在了碎石下,这总得有所补偿吧?”
瀚雄又喝道:“补偿什么补偿,你们有本事动手,就该有本事自己挖出来!”方才那五名众兽山修士人是逃出去了,但有两件法器却没来得及收回,恰好被滚落的巨石砸中、已深埋在碎石堆下,再想挖出来可就难了。
虎娃此时仍未开口。既有如此修为。谁都不是笨蛋,事情的具体经过已经说得很清楚,可是毅孙竟又向虎娃提出了赔偿要求。这些众兽山的修士样子看上去又有些气势汹汹,但虎娃却能感觉或者说感应到这些人内心中真实的情绪。他们其实很心虚。正因为心虚所以才会虚张声势、混淆是非。
这个毅孙,可比当年花海村的猴子聪明多了,明知道自己在扯淡,对方也不可能赔偿他。却仍然一本正经地在扯淡。仔细琢磨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好像确实是个误会。但既然有误会,他们又无礼伤人在先。虎娃这边不追究他们就不错了,他们居然还想追究虎娃。
这不是他们不明白事理,而明显是刻意为之,目的就是要将众人注意力纠缠转移到这件事情上。
在平常生活中,往往也有人会肆意攻击与诽谩那些根本没有伤害或亏欠过他们的人,看似莫名其妙。其实是他们若不这么做,便难以掩饰或解释自己的问题,或另难以告人之心唯恐被深究,所以便另找个借口主动发难去胡搅蛮缠,且并不在乎会给别人带来什么伤害。
毅孙的心思被虎娃看透了,他也懒得理会,仍然就这么冷眼而观。不料小洒姑娘却取出一根短枝,神情激忿道:“我正在远处的洞府中闭关炼器,这里的岩层崩落引发山体震动,我受惊扰损毁了法器,难道也要找你们赔吗?”
虎娃曾见过的她的法器空桑枝,本是一根一尺多长、手指粗细的枝条,上面并没有叶子。带着奇异的脉络纹路。可此时再看见这件法器,竟然已变成一根树枝的模样,上面有八片叶子,且皆已枯萎,就像一根已经摘下来好几天的普通树枝。
看来小洒姑娘此番闭关炼器,已经成功地将这根空桑枝炼化至第八叶,可能还想尝试继续炼化第九叶,不料却被远处的岩崩震动所惊扰,不慎将之损毁前功尽弃。此刻听闻众兽山的修士要虎娃赔偿法器,她当然会怒了。
没想到竟出了这种意外,虎娃不得不说话了,他低着头揉了揉鼻子,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小洒姑娘,这件事怪不到他们头上。岩崩是我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了惊扰了闭关炼器的你,实在抱歉!……但你别着急,回头再说,我会赔偿的。”
然后虎娃抬头看着毅孙等人,竟然笑了,他笑着问道:“诸位,你们想要我怎么赔啊?”
毅孙见虎娃竟这么“配合”,不禁也怔了怔,然后指着虎娃身边的盘瓠道:“听说你是来自相室国边荒的一介散修,要你赔什么珍贵的法器,估计你也赔不起!但你打伤了众兽山所豢养的灵兽,我见你身边这条狗还有点灵性,就把这条小狗赔给我们,此事便到此为止。”
盘瓠闻言龇牙低吼了两声,那神情仿佛在说:“就你这小样,居然还敢打我的主意?你等着,可别犯到我手里,否则看我怎么弄死你!”
虎娃不笑了,神情变的有些冷,反问道:“我身边的这条狗,它要是不答应呢?”
毅孙本是临时起意,提出了这么个要求,此刻却是一副“跟着我便有肉吃”的样子,自得满满道:“这条狗跟着你,不过是条狗而已。而它到了我们众兽山,将来有可能成为一头灵兽。正因如此,我才不追究你伤人并让我等遗失法器之事,仅让你赔这条狗而已。”
虎娃冷冷地回了三个字:“蛇精病!”
蛇精病不仅是一种病症,在巴原也是一句骂人的话,虎娃如今当然也学会了。他是很少开口骂人的,可此刻也忍不住了,对于那些该骂的人就得骂啊。
毅孙脸色微变道:“你说什么?”
虎娃很清晰地答道:“我说你是蛇精病,如果你们几个都是这种想法,便是一窝蛇精病!你方才说了那么多,不过就是想把水搅浑。看我的这条狗有点灵性,所以就想带回去培养成灵兽,但它是你家的吗?
假如它独自走在山野中,被你们遇到了,是不是也要围捕啊?假如我现身阻止,尔等是不是同样要追究我啊?刚才有一件事,你们始终避而不谈。你们围捕的是一名当地女子,而根本不是什么妖兽!
就算她是妖兽,也是本地的妖兽,可曾问过那妖兽有没有主人?就算它没有主人,也没招你们惹你们。你们能不能抓住它,本与我无关。可是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就算我是那妖兽的同伙,你们又有什么理由向我出手?
更何况我看得清清楚楚,她就是本地一名妖族女子,那就是她的本来面目。你们几个人跑到深山中,围堵一孤身女子,不仅把人打伤了,还放凶兽追捕。能否解释一下,你们究竟是想干什么?不要再扯我是如何伤人了,说说你们自己的事!”
毅孙脸色微变正待开口,虎娃身边突然有一人惊呼道:“对了,我终于想起来了!”
众人扭头望去,见开口者是延丰的同门师弟、那名少年修士延刚。大家问道:“你想起来什么了?”
延刚有些激动的答道:“我想起那女子的身份了!小先生方才描述的很仔细,我也很纳闷——这山野中怎会出现那样的孤身女子?刚才突然想到她出身哪支妖族,便是传说中的蛇女、真正的蛇女啊!而且不是普通的蛇女,是已迈入初境得以修炼、有天赋神通在身的蛇女!”
延丰的脸色亦微微一变,有些不满的呵斥道:“你又没见过蛇女,更没见过那女子,怎能妄下断言?”
延刚解释道:“我虽没见过那女子,可是方才师兄您问得很仔细,小先生也介绍得很详细。而蛇女的传说,我在师门中就听过,在来这里的路上,你还对我讲过半天呢!”
延刚的话就像突然提醒了大家,再看其他的修士也全都变了脸色,毅孙等人更是面现惊慌。倒是虎娃纳闷了,蛇女是什么东西?看这些人的样子好像都听说过,偏偏就是他不知道!
而瀚雄又以法器指着毅孙等人,高喝道:“你们这伙胆大妄为的家伙,居然敢跑到武夫丘一带强掳蛇女!请问剑煞前辈知道这件事情吗?……假如让武夫丘上的高人们知道了,你们还有命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