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飞指了指凌天翔身后的一名极乐门弟子手中的兵器。
凌天翔想到日后可能还有用得着这大夫的地方,见他神色镇定从容,身材容貌尚佳,不比普通人,倒是个可收入门中的材料,而且任飞说得胸有成竹,似乎有办法从这人山人海中出去,不禁起了一丝好奇。
回头朝身后的极乐门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弟子脸有难色,要知道他手中的法宝可是他花了大力气,大本钱炼制了,这要是弄坏了,等于是折了他一根手臂般。
“给他!”
那弟子瞪了任飞一眼,眼神中带着警告意味,这才不情不愿地将手中兵刃递到他手中。
任飞笑着接过,“多谢,还麻烦这位仙师,将你手中的绳索借我一用,一会自当奉还。”
凌天翔越发地好奇起来,“给他。”
任飞取了绳子,拿了那件稀奇古怪的法宝上,法宝一入手中,他便感觉到一种温润趁手的舒适,兵刃的握柄显然是有小小的法阵在,自动地适应持兵人的手掌形状,以达到最舒适的用力角度。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将这法宝跟其他普通的兵器分别开来。
兵刃的形状有些独特,是吴钩的形状,只是钩子又比吴钩更弯曲一些,像是镰刀,却又比镰刀长。
任飞将绳子绑在兵刃的一端,将绳子卷成一团,走到擂台前,看着对面一百米远处的屋顶,深吸了一口气,紧握手中兵刃,闭眼感觉了一下重量与风向,猛地睁眼,用力掷出手中兵刃。
只见兵刃如风轮一样旋转着,朝远处的屋顶飞去,正中勾檐。
凌天翔一直看着他这些行为,直到任飞抛出手中兵刃,他眼中才闪过一丝惊叹,接着又是迷惘,一种熟悉而又厌恶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哪知道就在昨天,他曾吃过这掷石绝技的亏,而且被打歪的鼻子也正是眼前这个少年所赐。
任飞的这手飞石掷物绝技,说起来,也是有着十几年的功力火候,小时候登山爬树,常常会遇上危险,因此想出了用抛石引绳的法子,攀爬一些无人能爬上去的石崖险峰。
日久天长,也就练就了这手百发百中的抛石绝技,技艺熟能生巧,虽然换成了兵刃,但也只是重量不同,稍微掂一掂分量,就能找到手感。
他经常使用,早已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多么了不起,哪知道他这一手绝技,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也没在意旁人的目光,兀自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擂台的一根柱子上,拉紧打了活结,接着,撕了一块布,缠上绳子两边,双手抓住布的两端,凌空一滑,擂台位处高处,他这样凌空一滑,登时飞快地滑过人群的头顶,到了对面的屋顶。
站定后,用手一拉,将绳子的活结打开,将绳子拉过来,沿着绳子下了地面,解下背上的觉得有趣咯咯地笑的小孩,递到小孩母亲的手里,小孩的母亲不停地鞠躬作揖感谢,紧紧抱着孩子,又笑又哭。
任飞安慰了她几句之后,重新爬上屋顶,找到了楚灵韵的所在。
楚灵韵依旧在与那绿螳螂恶斗,只是渐渐被它逼入了角落,险象环生。
任飞心中焦急,却无计可施,看着那两米多高的绿色大螳螂,举起锤子一样的两只前爪,风卷残云般往楚灵韵砸去,楚灵韵手中的剑已经残缺不堪,对方的外壳实在太过坚硬。
白色丝带依旧缠着它的巨爪,挥爪间,被带动地飞了起来,她也不愿就这样放开它的爪子,看样子是怕它爪子被松开后,更加难易制服。
任飞发现,刚才凌天翔掷出的一根长枪,插瞎了它的眼睛上,它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见,原本插在它眼睛里的长枪在刚才的激烈缠斗中甩掉了,眼窝子里正鼓鼓地流下绿色的血液。
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正准备细想一个稳妥的法子,将这螳螂引到凌天翔那帮极乐门弟子那边,远处的楚灵韵已经发生了状况,只听见围观的人发出一声惊叹,任飞心中一惊,楚灵韵的丝带终于断裂,螳螂的巨爪解放出来,大爪一挥,临近的一棵大树应声而断。
倒下的大树砸向楚灵韵,楚灵韵原本还能应付,为了躲避这棵大树,登时被那螳螂的一只爪子给抓住,紧紧地卡住腰身。
眼看楚灵韵那细柔只堪一握的腰身就要被拦腰斩断,香消玉殒。
任飞来不及细思,随手从屋顶上抓了数块瓦片,掰成十几小块碎瓦片,连珠弹似地朝那螳螂受伤的眼窝掷去,同时大喊:“畜生,这边,快到这边啊!”
瓦片正中它受伤的眼窝。
绿螳螂发出一声剧痛的巨吼,爪子立时松开了,楚灵韵乘机挣脱,这畜生虽然大个,智力却不高,听到任飞的叫嚷,扭过头来,一只跟人头产不多大小的眼睛盯着远处屋顶上的任飞。
瓦片不停地击中它的伤口,让它无暇再对楚灵韵出手,丢下了楚灵韵,挥动着巨爪,朝任飞这边飞奔过来。
楚灵韵这才得以缓和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任飞的所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担心的神色,紧接着喝道:“任飞,快点下去,你不要命啦!”
任飞为了让她脱离危险,一时间哪还记得自己只是个不会任何武艺的人,空有一手飞石掷物的本事,对这个绿色大螳螂却丝毫不起作用,听见楚灵韵这声紧张的呵斥,心中莫名一甜,暗想假如就这样死了,三小姐应该会一辈子都记得他吧,这样一来,她的心里也许还会有他这个小家丁一丁点的位置。
正在这时,心中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又是那血首乌,只听见它说:“主人,你也忒没出息了,你这样死了,她才不会记得你呢,她转眼就会跟别的男人好了,把你忘得一干二净,要想让她记住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比她更强,让她知道你的厉害,你窝囊的样子是谁也不会记住的,更何况,你若是死了,妍语小姐怎么办?”
任飞心中一凛,暗骂了自己一句,竟然会为了儿女私情,忘记了之前答应过勿妍语的爷爷要照顾勿妍语一辈子的诺言。
只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那绿色螳螂已经到了跟前,挥动巨爪,朝他所在的地方砸了下来。
屋顶登时被它砸了个稀烂,屋子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塌了,紧要关头,任飞又听见那血首乌说:“主人,但凡这种用术法激化的蠢物,必然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只要找到这个命门,泄了它防御气劲,到时普通的刀剑也能杀了它。”
任飞精神一振,急忙在心中问:“小乌,你快告诉我它的命门在哪里?”
“激活这只螳螂的手法应该是一种非常邪恶的符咒,而符咒一般都会有咒印之眼,也就是画咒施法的最后收笔之处,只需将这咒眼击碎,或者用他物干扰符咒灵力的运行脉络,就能破了它的气劲防御,所以施法人一般会将这种符咒的咒眼画在这只螳螂身上最隐秘的地方,只要让我跟它有身体接触,我就能探知它身上的符咒所在。”
任飞心中虽惊讶于这个血首乌怎么会知道这些,此时却来不及细问,伸手抓住刚才从极乐门弟子手中要来的绳子一端,挥动着那吴钩一样的兵刃,在屋顶塌陷的一瞬间,掷出吴钩,正中那只绿螳螂的另一只眼睛上。
这螳螂的眼睛被刚才一枪击中之后,小心谨慎了许多,不让楚灵韵轻易靠近,而楚灵韵在危机之中,也没有想到要刺瞎它的另一只眼睛,可任飞的飞掷却是练习多年的飞石绝技,登时将它的另一只眼睛也给刺瞎了。
借着绳子,任飞凌空飞起,从屋顶荡到了那螳螂的身上,两只手紧紧抓住了那绿螳螂的脖子,说巧不巧,那绿螳螂两只爪子虽然锋利无比,却对背后的任飞无计可施,只因两只爪子从来只能锯断它面前的物事,却无法够到后面紧贴在它脖子上的人。
再加上双眼已瞎,它开始暴躁不安起来,嘴里发出阵阵刺耳的吼声,一边挥动爪子,疯了一般逢物便砍,转眼间,它面前的木楼就被它破毁殆尽,转过身,朝那人声吵杂的地方飞奔过去。
任飞一只手紧紧抓着它的脖子,从它眼窝处拔出那把吴钩,在它脖子上使劲地砍,奈何他力气虽大,这螳螂的气劲防御实在够厚实,吴钩的刃锋都已经卷了,也只能对它造成些微伤痕。
正危机间,终于听见心中响起血首乌稚嫩的声音:“主人,找到了它的符咒在肚子下面。”
他大喜过望,急忙会过头,寻找楚灵韵的所在,见她已经缓过劲来,正拿着她自己炼制的法宝朝绿螳螂再次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