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多给,你当乾坤壶真是容量大如乾坤吗?这壶子里只剩这么多酒液了,他服下后都未必能立刻对阴九幽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她伸了伸舌头。长天本身神魂已这样强大,又要吞服近三百滴神仙倒,而后消化掉尸陀舍的魂力,就这样,都伏末还认为他没有压倒性的优势,那么阴九幽的神魂又该有多强大?
都伏末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冷笑道:“你个异想天开的小姑娘,不知道阴九幽的本事就敢冲入巴蛇识海,在他的主场和他玩捉迷藏,真是怕自己死得不要太快。”
宁小闲也不生气,回敬道:“彼此,彼此。”都伏末作为巴蛇识海的敲门砖,也要陪她一起进去的。要死,大家一起死罢。
都伏末嘿了一声:“带给巴蛇的酒水,你想让哪个神魂捎进去?”神仙倒虽然作用于神魂,但它本身是有形之物,怎能带进去识海?所以众人想出来的办法,是需要一个好媒介,这样酒水带不进去,它的“效果”却可以由宁小闲带给长天。
这个媒介,自然就是神魂。
事先喝下神仙倒的神魂,再交给宁小闲吞下,她也“继承”了这枚神魂中的药力。以此推论,只要将这二百多滴神仙倒的药力都灌注在一个神魂上,再带给长天,他同样可以获得其中的力量。
要胜任这项载体的工作,被选中的神魂必须异常坚韧。否则灌了几十滴神仙倒就四分五裂的话,却要她怎么带进去?毫无疑问,这必须是仙人境以上的神魂。
宁小闲淡淡道:“岂非已有一个现成的了?”踏出去几步。站在神魔狱的一枚镇魂球前,“你觉得,桂先生如何?”
这魂球中困着一缕轻烟,时凝时散,凝在球壁上的时候,显出来一只三足金蟾的模样,正是先前被她设计下药放倒的仙人桂先生。这只倒霉的金蟾连躯壳都被涂尽占走了。只余下魂魄被镇在神魔狱当中,长长久久。
碧眼金蟾要修到仙人期更不容易,至少耗费悠长的岁月。因此比起一般仙人魂魄,这种上了年头的大妖魂魄尤其凝练。再说涂尽占了他的身体之后才发现,这头金蟾的气运居然尤其旺盛。
其实这倒不奇怪,金蟾在南赡部洲也被视为镇宅的吉物。像桂先生活了这么长的年岁。应该在凡人聚居的不少地方也“显灵”过。得人类膜拜和礼遇,并且说不定还建了祠堂和庙宇来祭拜。不过他未证神位,不能积攒信仰之力,于是凡人的愿力就加载在他的气运上了。人类的愿力,无论对于获得者肉身还是神魂,都有额外的补益,所以桂先生的魂魄之力虽然算不上强大,但格外地坚韧。正好符合作为神仙倒媒介的要求。
都伏末点头道:“善!你再养上两天,我们就动手!”离月娥规定的最后期限。还有三天时间。这个时候,宁小闲派出去的人已经返回,带来了九善之躯的消息。
这名獴妖恭敬道:“雁沙岗西北向三百二十里之处,的确有个陈家坞,陈氏族长陈文钦的孙媳妇怀胎已满十月,据有经验的产婆说,不出七天就要临盆了。”
宁小闲点了点头。月娥给她指明的最近的九善之躯,就会降生在陈家坞!这也是联军选在雁沙岗会师的原因:离陈家坞足够远,原本又是军塞,有驻地防御,否则两边数十万修仙者打起来,堪称天摇地动啊,再说神通无眼,万一吓着或者伤着了九善之躯的母体,她接下来的计划岂非全泡汤?
若说她原本还有怀疑,在听得了陈家坞的情报之后,心中那最后一丝疑虑也消除了:月娥果然没有骗人。既然是给九世善人准备的身躯,一般人都以为会出生在天潢贵胄之家,在金马玉堂中长大,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坐拥金山,奴仆成群,这才符合福、禄之说。
可是宁小闲知道,这对一个人的成长并无好处。出身大富大贵,过惯了声色犬马,只会令人从幼时起就消磨意志、沉溺享乐,天道赐予九世善人的恩惠,并不该是这样的短浅富贵。反而这陈家坞,虽说是“坞”,却是同族人组成的小镇,陈氏族长威望甚高,诗书传家已有三十二代,族中孩儿虽然吃穿不愁,家境康裕,但是门风甚严,管教有度。
这样的家族出身,也难怪陈氏拜入仙门的族中子弟,从古至今有四百三十二人。这在总人数不过六千的小镇,已是个极惊人的数字,可见陈氏的家教,一直是出色又成功的。
早在隐奉联军抵达雁沙岗之时,涂尽就派出分身,到陈家坞买了栋宅院,位置正好就与陈文钦在同一条巷里,只隔了一户人家,所以监视起来甚是方便。好端端地怎会有陈氏族人愿意将宅子卖给外客?所以这就是魂修出手的时候了,左邻右舍就看到住了几十年的人家突然搬了,换进来住的是几个新面孔。
不过陈家坞向来繁荣,虽说是同族人的聚居地,但附近盛产岩盐,因此来往贩盐的客商也不在少数,这里的居民也习惯了外乡人在陈家坞买地置宅。
陈家孙媳妇还有三天临盆!这就意味着,宁小闲要在三天内从巴蛇识海搬出尸陀舍的神魂,然后赶路三百余里,在九善之躯降生之前,将尸陀舍送入往生。就算她心志坚定,盘算周全,每思及此仍是手心微微出汗:
她马上就要进入阴九幽的主场,直面那个连长天也打不赢的对手了。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欢呼声。
过了十几息,弱萍走了进来,面带喜色报告道:“风火陵等四个宗派赶到,我们又多出几大助力了。”
南赡部洲这么大,援军赶到也是有先有后。这么两、三天的时间里,无论是北境仙宗还是隐奉联军,都陆续有新的同伴加入战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