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阳脸色一沉,冷笑道:“阁主,你未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再说,你所说的这两件事,似乎跟凌海阁半点关系都没有,阁下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
“大胆!”钟孝陵厉声呵斥道,“谭阳,有你这么跟本阁主说话的吗?”
谭阳丝毫不惧,森然道:“我就这么说话了,你能怎么着?我的事情你自己知道便罢了,竟敢当我面说出来,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钟孝陵气极反笑道:“杀我?就凭你?哈哈哈……”
“你笑什么笑?你不就是区区证罡境界吗?我杀不了你,可是有人能杀得了你!”谭阳不屑道。
“好一个谭阳,今日钟某算是认识你了。”钟孝陵怒道,“潮音洞是我凌海阁的地盘,钟某还真就不信了,谁敢在我的地盘上杀我?”
“不信?你就回头瞧瞧,杀你的人就站在你身后。”谭阳突然大叫道,“丘老前辈,动手!替我杀了钟孝陵!”
钟孝陵身子一震,下意识地飞速回头一看,眼前空空荡荡,哪里有半个人影?
“坏了,上当了!”
还没等钟孝陵有所动作,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袭来,自己的身体已被人紧紧抱住,浑身酸软,再也动弹不得。
“哈哈,钟阁主,堂堂证罡境界境界大修士,怎么这么不顶用?我的风影千变还入得了您老人家的法眼吧?”
谭阳紧紧抱住钟孝陵,哈哈大笑。
钟孝陵一边无力地挣扎着,一边无奈道:“放开我。快放开我,成何体统?我认输还不行吗?”
不过。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钟孝陵嘴里发出的声音变了。竟然变成了胡枚的声音。
“不行,不能放!”谭阳抱得更紧,“大胆胡枚,竟敢冒充阁主招摇撞骗,该当何罪?今天我要好好惩戒你一番,以儆效尤……”
话未说完,谭阳只觉得眼前一花,双手抱了一个空。
不远处,光影一闪。显出了胡枚的身形,他满脸通红,仿佛女孩子般害羞道:“讨厌,人家已经认输了,你还抱得那么紧。”
谭阳上下仔细打量着胡枚,惊异道:“胡老弟,你这脸一红,倒平添了几分妩媚的味道,你……你不会是女孩子吧?”
“别胡说。胡某堂堂三尺男儿,怎么会是女儿身?”胡枚笑骂道,“对了,不是吹牛。凭我的幻术,即使是证罡境界的大修士如果不仔细甄别,也很难看出破绽来。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谭阳得意洋洋地做抚须状,神秘兮兮道:“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任你千变万化。山人自有妙计。”
“我这里带来了一个对你来说事关重大的消息。”胡枚不急不躁地笑道,“你不说,我也不说,看谁先耐不住。”
“得得得,算你狠行了吧?”谭阳道,“其实这很简单,第一,我的事情即使走漏了风声,钟阁主也不可能知道得这么快,而且连地龙洗窍散都知道。”
“第二,钟阁主待人接物和蔼慈祥,令人如沐春风,你口音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但那股亲近感差了十万八千里。”
“第三,钟孝陵堂堂一阁之主,怎么会屈尊亲自来潮音洞?即使来,凭他的身份地位,也不会这么大清早地来扰人清梦。”
“第四……”
胡枚悻悻打断道:“好了,好了,人太聪明容易掉头发,知道吗?”
谭阳哈哈大笑,走上前想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却被胡枚灵巧地闪开了,“这第四点最为重要,难道你真的不想听听?”
胡枚好奇心大起,道:“你说。”
谭阳凝视着胡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第四点,是因为钟阁主是男人,而你,是女孩子。”
胡枚不自然地笑道:“又来了,谭兄,我看你是想女孩子了吧?你别这么色眯眯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谭阳脸一板,正儿八经地认真道:“我抱过你好几次,如果连抱的人是男是女的感觉都分不清,那我也枉为男人了。再说,咱们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从一些生活细节上,我也早就隐隐猜到你是个女孩子了。”
“你……”胡枚脸一红,大为尴尬。
“听我说完。”谭阳继续道,“胡老弟,我谭阳交朋友喜欢以心换心,我所有的秘密几乎都不曾瞒过你,可你却老是藏头露尾。没关系,如果你瞧不起谭某,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依然还会拿你当朋友,这番话就当我没说过。”
胡枚叹了口气,幽幽道:“又在胡说了,你刚才分明是违心之言,如果我真的不跟你说,这朋友还能继续做下去吗?”
谭阳不置可否,默然无语。
“其实,你既然已经猜出来了,又何必要苦苦相逼呢?咱们像以前一样相处,不是挺好吗?”胡枚无奈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妖灵族,我也是女孩子,你聪明,你厉害,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谭阳知道胡枚已有几分不高兴了,连忙安慰道:“不管你是不是妖灵族,不管你是男是女,咱们还一样做兄弟,如果胡老弟不信,咱们还像以前一样抱一下吧?”
“去你的!”胡枚噗嗤一乐,脸上一红,俏皮道,“男女授受不亲,从今以后,咱们俩兄弟是做不成了,做姐妹如何?”
“姐妹就姐妹!”谭阳大笑道,“妹子,谭姐问你,你的真名叫什么?”
“同音不同字,我姓胡,叫眉儿。”
“胡眉儿,眉儿,这名字不咋地,土。土得都有点掉渣了。”
“你可真是小心眼儿。”胡眉儿撇嘴道,“不就埋汰了你几句吗?居然在这里等着我。”
谭阳道:“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眉儿,这名字我喜欢。柔柔的,感觉非常不错。眉儿,能跟哥说说你是什么妖灵族吗?”
胡眉儿道:“你就别跟我玩心眼了,想套我的底细,明说不就得了?我估计你早就猜出来了,不过我敢断定你猜得不对。”
“这就怪了。”谭阳奇道,“你这么擅长幻术,难道不是妖狐族吗?”
胡眉儿笑而不言。
“我明白了!”谭阳恍然大悟,“妖狐族虽然擅长变化。但修炼不了周天星力,难道……难道你是九尾天狐族?这怎么可能!”
胡眉儿微微一笑,傲然道:“这有什么不可能?”
谭阳惊异莫名道:“九尾天狐族和龙族、凤凰族、大鹏族、麒麟族等天生仙灵族一样,不早就都举族迁往仙界了吗?你如果来自仙界,怎么受得了巨大的界面排斥力呢?”
“你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胡眉儿道,“界面排斥力的确恐怖,但天地间唯有一个种族能无视这种排斥力而自由穿梭,那就是我们九尾天狐族。我们生来就有一种天赋异禀,可以自由变化躯体。来到这个世界,躯体的组织结构可以很自然地适应这个世界的天地法则,当然也就没什么界面排斥力了。”
谭阳道:“我明白了。眉儿,既然你来自仙界。我想问你一件事。”
“打住!”胡眉儿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你的身世?实不相瞒,我虽然能猜出一星半点。但不敢确定。再说即使我知道也不能说,这里面肯定藏着一个石破天惊的大秘密。你还是自己慢慢探索吧,就别逼我了。再说。你的当务之急是尽快修炼有成,等你神功通玄时,一切问题肯定会迎刃而解,你现在即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是弊大于利,徒增烦恼罢了。”
谭阳知道强求不得,默然半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好吧,我听你的。对了,刚才你说有个消息带给我,什么消息?”
胡眉儿道:“风老前辈已经答应帮你了,不过他不会主动去找钟阁主替你解释的,他只答应如果钟阁主问起关于你的事情时,他会默认而已。”
“太好了,这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谭阳高兴道,“你替我谢谢风老前辈。”
胡眉儿道:“可惜的是,风老前辈一向不喜欢你们人族,否则如果能求他真的收下你这位弟子,你就用不着怕什么问仙楼甚至丘老怪了。”
“这位风老前辈到底是哪路神仙,居然比丘老怪还厉害?”谭阳咂舌道。
胡眉儿微微一笑,道:“好了,你将我的底细套去了,还想再套风老前辈不成?该干正事了,你是不是该回一趟凌海阁了?”
凌海峰,凌海阁,凌海峰上凌海阁。
不过,谭阳并没有直接在凌海峰上降落,而是骑着小弃,直接奔着令孤雁所在的云海峰飞去。
听胡眉儿说,在自己离开潮音洞这段时间里,这位令师兄经常去探望自己,谭阳颇有几分感动,自己当初不过是帮了令孤雁一个小忙,而人家作为凌海阁年轻弟子中的第一人,却屈尊去探望区区一个炼体境界的外门弟子,这份人情的确太难能可贵了。
云海峰,在凌海阁六峰中位于最北端,山高峰险,一年四季云雾缭绕,故而得名。
谭阳刚刚飞近云海峰,就有两个巡山弟子迎了上来,当他出示了身份令牌,并说明了来意后,那两个弟子立刻变得十分热情,主动分出一人头前带路,将他引领到了主峰的云海洞前。
巡山弟子进去通报了,谭阳站在原地一边等候,一边欣赏着周围山景,只见丛林掩映中,露出一座高大的洞府,洞府前矗立着一座缠满鲜花的石坊,上写着云海两个大字,字体娟秀,估计应该是云海峰掌教方菲方真人的手笔。
不一会儿,一位羽衣星冠的青年道人潇潇洒洒地走了出来,边走边朗声笑道:“谭师弟,欢迎欢迎,许久不见,我刚才还正想着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话没说完,令孤雁的笑声就戛然而止,他双目圆睁,指着谭阳吃惊道:“谭师弟,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