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时辰后,谭阳被迎进了一座深宅大院的大厅中。⊥,
罗仲景不愧是首席太医,在这寸土寸金的皇城中,竟然拥有一座占地数十亩的别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处处都彰显着富贵十足的豪门风范。
二人分宾主就坐,几个俏丽的小丫鬟很快奉上了茶水果点,罗仲景拱手道:“谭贤弟,愚兄能否冒昧问一句,你可是从药王宫而来吗?”
谭阳悟性极佳,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几分试探之意,毫不避讳地道:“不是,不瞒罗兄说,家师姓姜名夔,但我福缘浅薄,还从未拜谒过药王宫。”
“姜夔!你……你是太师祖的弟子?”罗仲景满脸难以置信之色。
“怎么?罗兄难道不信吗?”谭阳微微一笑,从乾坤戒里摸出姜夔赠他的那枚药王宫令牌,递给他道,“这是家师赠我的药王宫令牌,请罗兄验看吧!”
“不敢不敢,贤弟误会我的意思了。”罗仲景惶恐道,不过还是双手接过了令牌,只见玉牌三寸大小,通体碧绿,中央浮雕着两枚心形叶片,托着一尊造型古朴的丹鼎,“药王令?这就是药王令?”
谭阳愕然,罗仲景医术非凡,却并未踏入修仙门槛,自然并不认识这药王令。
“贤弟请稍等片刻。”罗仲景站起身来,“我去请家父前来。他老人家看到师门来人,一定会非常高兴。”
据姜夔所言。罗仲景的父亲罗思邈曾在药王宫当过煎药童子,说起来应该算是杂役弟子。不过他既然能被收入堂堂药王宫,即使是杂役也应该是身具先天灵源的修仙之人,罗思邈既然是修仙者,自然不方便居住在长安街上的罗府,只能是在这别院里安身了。
不一会儿,罗仲景引领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回来了,老者身材适中,须发皆白,精神矍铄。模样和罗仲景颇有几分相像,一看就是嫡亲父子。
“父亲,这位就是谭阳谭贤弟。”罗仲景介绍道。
老者满脸激动之色,纳身便拜,恭谨道:“药王宫门下弟子罗思邈,参见谭师叔。”
谭阳一下子慌了手脚,急忙抢上几步,将罗思邈扶了起来:“别别别,快快请起。罗前辈您这可折杀谭阳了!”
罗思邈惶恐道:“谭师叔,您可千万别叫我前辈,您的师尊是弟子的师祖,弟子理当以师叔之礼相待。”
谭阳知道这罗家父子都是循规蹈矩之人。当下也不再劝阻,只能手捂无措地接受了罗思邈的参见之礼。
三人重新落座后,罗思邈正色道:“仲景。你怎能跟谭师叔称兄道弟?从今以后,你该按辈分叫他太师叔。”
谭阳连忙道:“不必了。罗兄未入仙门,还是按世俗之礼相论吧。其实按年龄来讲。我应该喊他一声罗叔也不为过,我们俩折中一下,以后还是兄弟相称吧!”
罗思邈道:“既然师叔发话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师叔,弟子离开药王宫数十年了,不知师祖他老人家一向可好?”
谭阳黯然叹了口气,将姜夔的事情有选择地大致叙说了一遍,听得罗家父子捶胸顿足,罗思邈更是老泪纵横。
“可惜弟子我资质浅陋,苦修多年却始终未能突破辟谷大关,师门遭此大难,弟子却无力相助,实在是惭愧无地啊!”罗思邈垂泪道,“师叔年纪轻轻,却得天之助诛灭了公孙老贼,相助师门报仇雪恨,师祖他老人家应该可以含笑九泉了。”
三人唏嘘感叹了一会儿,罗仲景方才岔开话题道:“谭贤弟,不知你此来天澜城所为何事?如有用得着愚兄之处,尽管吩咐便是。”
罗仲景宦海沉浮多年,精通世故,人情练达,这位姓谭的太师叔光临天澜城,应该不会仅仅是为了通告药王宫事变而来,故此一问。
谭阳见时机已成熟,当下将求助这位首席太医救治自己父母的事情说了一遍。
罗仲景沉吟道:“令尊肢体受损,要想复原如初甚为不易,不过要想行走如常还是能办到的,至于令堂只是陈年积疴,施以针砭药石之术当可痊愈无碍。”
谭阳大喜,这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顺利。
罗仲景继续道:“只是有一事甚为不便,要救治令尊灵堂,必须当面诊脉才能对症下药,而且还需辅助以针灸之术。此去东海之滨路途遥远,愚兄身无灵源未能踏入修仙门槛,不能利用空间跃迁阵,这一来一去恐怕没有一年半载下不来,愚兄现在是朝廷命官身不由己,还需跟圣上请旨方能成行,还望贤弟耐心等待一二。”
“这……”谭阳心里一沉,罗仲景所言的确是实情,但他身为首席太医,这个圣旨能否请下来可就有点悬了。
罗仲景似乎看出了谭阳的心思,急忙道:“贤弟尽管放心,假若圣上执意不恩准,大不了愚兄就辞官不做,也定会帮贤弟尽这份孝心就是了。”
谭阳大为感动,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为了我这点事,怎能耽误罗兄的锦绣前程?”
罗思邈叹道:“弟子九岁时拜入药王宫,因为只有单灵源一直到快三十岁了还未能突破辟谷大关,故而下山还俗娶妻生子,我这一身医术全部来自药王宫,仲景的医术也是我所传,药王宫遭罹大难我们父子却丝毫帮不上,如今假如再不帮谭师叔这点忙,我们父子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聚气境界的第三层辟谷境,可以算得上是一道修仙路上难以逾越的天堑。修真界被挡在这道门槛外的修士数不胜数,沂水城的林家老祖也同样是其中之一。既然大道难期,就有许多人苦修无果后干脆转而下山还俗。追求起世俗红尘的荣华富贵来。
罗思邈继续道:“不过,仲景不必请旨更不必辞官,他的一身本事全是我所传授,就由我来替他跟随师叔去东土一行。弟子现在虽然修为浅薄,但毕竟也是修仙之体,完全可以承受空间跃迁阵的压力,也免去了师叔万里奔波的劳顿。师叔,咱们什么时候启程,请尽管吩咐便是。”
谭阳大喜。这倒是一个两全其美之策,当下抱拳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谢过罗……罗师侄了。”虽然辈分所在,可面对这个耄耋老翁,这师侄两字说起来还是很别扭,再说他和姜夔虽然有师徒之实,但从来没明确过师徒名份,这师叔当得实在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至于行期暂且不急,我这里还有点小事。恐怕还要你们帮忙一二了。”谭阳道,“我这次来天澜城,还要去天澜内境买两样东西,一是天晶玄沙。二是七劫以上妖丹。”
罗思邈吃惊道:“谭师叔,这两样东西都非同小可,你……你莫非要炼制补种后天灵源所需的九衍合脉散?”
谭阳点了点头。不愧是药王宫门徒,仅凭两样材料就一眼猜出了自己的目的。“不错,实不相瞒。我也是先天单灵源,又侥幸得到了一点具有五行本源灵性的种源材料,所以就想试着补种一下后天灵源。”
罗思邈满脸难以置信之色,惊叹道:“不会吧?师叔也是单灵源?弟子看师叔连二十岁都不到,怎么就修炼到聚气四层境界了?这……这怎么可能!”
谭阳谦逊道:“侥幸,侥幸而已,这也多亏了师父他老人家不惜先天真炁替我洗经伐脉,否则凭我单灵源的资质,今天恐怕还真要挣扎在炼体境界。”
罗仲景则满脸艳羡之色,他对修仙也向往之至,可惜生来就没有先天五行灵源,他年轻时也曾经力图想寻找具有五行本源灵性的种源材料替自己补种后天灵源,可惜最终无功而返,没想到眼前这个山村少年的福缘居然如此深厚,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罗仲景表情复杂地道:“谭贤弟,你说的天晶玄沙和七劫妖丹都是价值连城之物,愚兄虽然宦海沉浮多年,但所有积蓄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够。不过贤弟你放心,我这就托人卖掉这所别院,如果还不够,我再想别的法子。”
这所别院位于天澜城的黄金位置,价值肯定不菲,但它毕竟是皇上所赐府邸,岂是说卖就能卖掉的?少不了又是一件麻烦事。
谭阳连忙道:“罗兄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这里还有点晶石,应该足够购买这两样东西了,不必罗兄替我出一块晶石。”
罗家父子对视了一眼,都是满脸质疑之色,罗思邈小心翼翼的组织着措辞道:“师叔有所不知,光这天晶玄沙,恐怕就没有三万晶石买不下来,那七劫妖丹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宝,你……”
谭阳笑道:“这个我知道,在来罗府之前,我已经去天澜内境打听过行情了,我这点家当应该勉强够用。”
罗家父子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蓝衣少年居然如此豪富,而且人家居然还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山村少年,踏入修仙界短短几年时间,居然就匪夷所思地聚敛了这么丰厚的身家,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罗仲景感慨万千,道:“贤弟既然不缺晶石,那还需要愚兄帮什么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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