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嬴尘含笑喝彩了一声,表面上欣慰万分,实则更多是侥幸。
“全体肃静,听言!”时机成熟,又非常时刻,嬴尘挥手示意,决定再趁火打铁一番,以免日后遗祸。
此刻,嬴尘的地位已经在众军士的心中树立起来,形象开始积威,他开口。大家不敢怠慢,纷纷闭言安静了下来,听嬴尘下一步讲话。
“我们法家讲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你们尔等虽几乎没有法家门徒,但这支军队从成立到运营至今,却都是完完全全的法家军队。家父不好烽火,生前疏于法则。不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嬴尘有意要你们成为精兵悍将,以前家父听之任之那一套却是再也使不得了。”嬴尘剑眉上扬,口吻果敢万分,道:“等下就要有一场艰辛卓越的战役,不想你们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却被人插科打诨,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同时也是杜绝有不善之辈怀侥幸之心,不肯奋力作战,嬴尘现在就把规矩立下来。尔等好对自己的功劳和过错做到心中有底!”
“第一件事,军中自商君变法以来,爵位有一公士,二上造,三簪袅,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长,十一右庶长,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上造,十七驷车庶长,十八大庶长,十九关内侯,二十彻侯,一共二十个等级,你们当中高位者有公乘、五大夫,不过嬴尘今天就要把他们削去,所用人都从无爵位开始,要什么就凭双手去获得。”
很多人瞬间变了脸色,反应各异。
“还请三思啊,大人。”
“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啊!”
“县令大人,这似乎鲁莽了些吧,是否再从长计议?”
“......”
......
“鲁莽?嘿嘿。”
嬴尘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反应最为剧烈,作为躁动的领头那人,道:“袁千人,嬴尘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跟随家父有近十个年头了,三年前的那段岁月由于家父风光,所以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都几乎从未作战。而近三年却无一胜仗,而你和你的一些同僚们爵至大夫、公乘,嬴尘无知,还请你告诉嬴尘你们的这些爵位所需的军功是如何得来的?如是讲得出个所以然,是嬴尘鲁莽,是你的大夫就是你的大夫;是你的公乘还是你的公乘。但是如果道不出一个前因后果根据大秦律例,凡谎报军功者,视情节严重做出处罚,轻则发配,重则处死。”
“啧啧......袁千人,作假一个大夫或者公乘的爵位,恐怕你十条性命都不够死啊!”
“呃......”
袁千柳的冷汗立马下来了。
说实话,嬴父在世做监军时,他们都是摆场面的亲兵,前面是没战打;后来来到离陵,转为了郡县兵,后面有仗打了,却是打不赢。所以他们的爵位大都是嬴父兴致来潮随意封赏的。情况很平常,本无大事,只是如今嬴父死无对证,嬴尘又纠着此事,被动的终究是他们。
袁千柳忽然想到,他们之中无功得恩惠最多的是蒙江,已贵为五大夫了,急忙把目光投向蒙江,希望蒙江能为这事出头,只是一望却望到了蒙江杀人的目光,顿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一颗心也就冷了下来。
论职位,以前蒙江是千人,他也是千人,大家相等;论修为,蒙江是军中唯一的辟谷期修士,而他只是上品筑基期而已,相差一级,相斗有输无赢。
“大人英明,爵位一事就照大人所说。”袁千柳闷声道。
修为最高爵位最高的两人,蒙江态度鲜明的支持,袁千柳屈服,剩下些人群龙无首,便就噤若寒蝉了,纷纷在心底盘算了起来,或希冀嬴尘只是在开玩笑。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了,那么现在,包括蒙江将军在内,你们都处在同一根起跑线上,希望大家多多立功。嬴尘在这里向你们保证,将来你们立功通过正常程序得来的爵位,非犯错革除,将只升不降。毋庸担心会被再次削除。”
此言一出,兵卒们还好,喜庆多过揪心,只是站立在众兵卒和低级军官前面的五百主以上级别的军官们却是面色难看了,纷纷在心中腹谤不已。。
狗屁没有意见了,我有意见你听吗?
他们大都是正经的修士,甚至有九个还是筑基期修士,由于修为相对较高,嬴父在招揽他们只是,就给与了较高爵位的待遇,不同普通兵卒,如今却一下子全被削除了,这叫他们如何不揪心?
从军抛头颅洒热血,不就是为了军衔和爵位嘛。如今爵位不保,军衔看样子也悬,偏偏从军又不能像做人家的食客一样,说走就走。
唉......怎么感觉有点上了贼船的味道啊。一时间,一些个军中高级军官心里怪怪的。
“第二件事,是有关于军衔的......”
爵位之事被砍了一刀,一听嬴尘又要对军衔动手了,一众军官纷纷把心提了起来。
別削別削这个可別削啊!
“由于大战在即,需要军队内部稳定和作战时要有默契,所有暂时就维持原样吧。不过从此以后,军中不官不功之臣,不赏不战之士,因此我不管以前你们的军衔是如何得来的,以后都不要再存侥幸心理了,一切都按功劳和能力说话,你有足够的功劳你可以领一军做将军,你有足够的本领也可以领一军做将军,除此之外不别亲疏,不殊贵贱!”
呼军衔总算是保住了,还好还好。
......
主将军帐中。
“呵呵,袁千人,刚刚多有得罪,见谅见谅啊。”嬴尘将所有中高级军官召进军帐中,腆着笑脸,和善的对一肚子闷气的袁千柳道。
“呵、呃、大人言重了。”袁千柳一下子不适应嬴尘的变脸之快,都不知道自己是摆臭脸还是笑脸好,一时间只得摆出了一个古怪的面容出来,似哭似笑。
“袁千人,军旅岁月来日方长,立功的机会多着呢,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凭各位的本事,日后堂堂正正的建功加爵还不手到擒来,名垂青史就正面得多了。否则,日后各位千人、百主们立大功垂青史却到头来因为这事遭人诟病,岂不可惜。”
“是啊,是啊。还是大人想得深远。”袁千柳假笑着,其实心中狂呼不已:‘别削我的爵位,就让大家都诟病我吧,我不介意。’
当然,这话袁千柳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来的。他只是一个筑基期修士而已,又不是金丹期、元婴期的大高手或者大乘期的老妖怪可以无视国家律例和几千人的军队。
大秦再岌岌可危,也是一个国家,只要未灭,终究不是他一个小小筑基期修士可以漠视的。更何况他可不认为,嬴尘下令处决自己,四千人的军队会弄不死自己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再说了,嬴尘旁边还杵着一个分明一心为嬴尘效死的辟谷期蒙江呢。
“看来袁千人还是深明大义的,嬴尘甚是欣慰。”
嬴尘半真半假的夸赞了袁千柳一下,便就目光可视范围扩散,将其他同样是郁闷不已的千人和五百主:“诸位,嬴尘身为法家中人,不说万事按部就班,不懂变通,但法家对的东西,嬴尘始终还是要遵守实行的,真是委屈各位了。”
“嬴尘理解你们的心情,也不会真的那么不近人情,因此嬴尘针对这次的特殊情况,稍稍做了一下变通,相信你们听完后会开心的。”
嬴尘的话一下子就把诸位军中中高级军官的注意力吸引住了。
“鉴于本次情况特殊,所以嬴尘决定,所有五百主以上的军官,给予你们一定的优惠。就是在今天的战役中,你们所有人军功翻倍记数,用作加爵之用。”
“大人,此话当真?”
“大人英明!”
“如此真是太好了!”
......
嬴尘微笑的看着顿时情绪沸腾起来的众人,暗自点头。
他明白,军中的军官大都很注意自己的脸面,因为那是一种无形影响力的体现。特别是军中的中高级军官,就和现在的袁千柳等人一样,他们最忧心的不是爵位被削,而是在接下来的加官进爵中,手下地爵位会赶超到他的前面去,比他们还高,那他们的脸也就没有地方放了。
领兵作战,心里有点压力是好,但是假如压力太大的,心神疲惫,却也不是好事,于是嬴尘就给他们解压来了。
军功翻倍还不行可就是你没用了,但是这可能吗?他们可大部分都是筑基期的高手,杀起人来比手下快多了。
“今天的战役非常重要,立功的机会也非常之多,我给你们开方便之门,可是十分看好你们的。你们要是谁贪生怕死,耽误杀敌军功反而让手下人领先了的话,你们可要最好让位的准备。”解压了,嬴尘又加加压,有收有纵才是王道:“尸位素餐的人,嬴尘可不要。”
“大人你还请放心,就算上刀山下油锅,我也把敌将的人头拿来给大人。”
“大人,我等一定会证明,今日大人没变动军衔的决定是英明的。”
“......”
......
果然,众军官欣喜的神色中有了一丝冷静的凝重,相信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这些中高级军官必定身先士卒,拼死作战,以作众士兵的模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