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渐渐过去,在最后一天下午,张燃早早的收工,趁着太阳还在西方,迅速的赶往赵大所说的那处山崖。
山崖有些破碎到处都是碎石,张燃往下一看后又迅速的把头收回来,拍了拍胸口,一脸庆幸道:“吓死老子了,这山崖也太陡了,难怪我以前几次都没有看到,到处都是碎石凸显。”
在山崖下方大概七八十米处有一块大石头横出来,张燃小心点攀爬到石头旁,终于在紧贴石头上方处发现了那株绿色草药。在草药旁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仔细看能看到一只手指大小的蚁腿。
张燃看了一眼洞里面的巨蚁,暗道:照以往应该只有一只巨蚁,即便两只我也能勉强应付。倒是这株草有些怪异了,不是翠绿,下面竟然有一半开始向墨绿转化,看样子,年份应该有数百年了。足能抵得上两株翠绿的。这次赚大了,十两银子,换一株半墨绿的草药,嘿嘿,赚了。
张燃似乎看到了他站在药炉旁,两眼呆呆的看着药炉不断冒烟,看到了他体内一颗绿色的珠子正欢快的打着转。
张燃把自己制造捕蚁钳放在蚁洞口,下午可是个睡觉的好时机。尤其是对于巨蚁来说,也只有这个时机才是最好的设置陷阱时候。一旦动静稍微大点就会把他们吵醒,那时就麻烦了,挖草药时必须小心点,万一破损了药效就要大大流失了。
钳上涂有血莽血,专门克制巨蚁,能麻痹小半炷香时间,足够张燃采完药迅速逃离了。当然,巨蚁的青黑色血也是上好的药材,捕蚁钳上的刺就是巨蚁的前腿,坚硬异常!
太阳在西斜,再有五炷香便到了那刻了。老头子在张燃出门是特地叮嘱他小心点,说今晚会有一个了结的,那时老头子便自由了,可以带张燃出去见识见识广阔而又奇幻的世界。
张燃眼睛一直盯着巨蚁,他需要时间来布局。药草的香味已经漫过了他全身,一种说不出的舒畅,全身像是世俗的武林高手打通任督二脉一样,飞一般的感觉。
张燃从身后的药篮子中抽出一柄剑刺,大镇上打造的,为此饿了好几天。有了这把剑刺,稍微力气大点就能刺穿巨蚁的外壳,只要把巨蚁的脑袋捣碎了,也就算杀了它了。
剑刺握在手中,轻轻的伸进石洞里,药草已经被他用身体挡住了。现在,可以放心的和巨蚁干架了。
张燃轻轻的撸起袖子,神色严肃。右手轻轻的把剑刺伸进石洞里面,剑刺在快要接近巨蚁时张燃右手猛地加速,额头青筋凸显,脖子鼓胀,面色通红。
“喝”的一声狠狠的刺向了巨蚁脑部,在剑刺与巨蚁接触瞬间,巨蚁迅速扭动,蚁腿猛地前伸,差点碰到了张燃的手,在剑刺上滑过,发出刺耳的声音。
张燃左手按住右手,“喝”双手一齐用力。巨蚁脑部一块硬壳“啵”的一声被刺穿了,瞬间一股青色液体喷涌而出。巨蚁虽然剧烈挣扎,但是挣扎越来越小,慢慢的平息了。
“呼,呼,”张燃抹了一把汗,“这该死的蚂蚁,要不是怕影响我的草药,我鸟都不鸟你,还喷我一脸口水。”
张燃把巨蚁倒尽血后扔进身后的背篓里。静静的欣赏这株草药,眼睛都成月亮状了,嘴角不断的浮现微笑。张燃手轻轻的扒开草根旁的泥石,慢慢的,准备用手捧时。
突然“咻”的一声,一道黑影从旁边某处张燃的视线死角激射而来。
“啊......”
张燃的右手被狠狠的咬住,一只蚁腿正努力的刺进张燃的右手骨里。其他几只蚁腿也紧紧的插进肉里,“啊......该死,草药被擦破了一些。”
剧烈的疼痛让张燃额头冒出一层汗,全身都在轻微的抽搐着。一股绿色的液体缓缓的从草药破损处流出来,还带了一丝墨绿色,顺着茎缓缓流下,流到张燃的手指上。
“啊......”一股灼烧感从手指浮现,完全掩盖了巨蚁腿刺骨之痛。巨蚁一口咬掉一大块肉,鲜红的血从手上喷涌出来,张燃左手抄起捕蚁钳,狠狠的往它身上拍过去。
“啪。”
巨蚁一抖,又扯掉一块肉。右手骨快被刺穿一半了,右手的力气越来越小,那绿色液体从伤口处流了进去。瞬间,张燃有种血在燃烧的感觉。
“吱,吱。”
巨蚁在绿色液体的浸润中不断嘶叫。左手的捕蚁钳不断的敲打巨蚁,血莽血也不断的粘到巨蚁身上。
巨蚁无毒,但是它的咬力惊人,咬了几大块肉后开始啃张燃的手骨。绿色液体不断的增多,像是从虚空中突然涌现一样,逐渐淹没了张燃的右手,漫过没有肉的手骨,张燃左手拿捕蚁钳的力气越来越小。
但他依然还在挣扎着,就像第一次面对巨蚁,那时候对巨蚁还是什么都不了解,如今已经对它多少了解些,结果还是大意了,被一株半墨绿的草药给住了。
张燃的眼睛通红,汗水划过脸颊滴在了岩石上,夕阳的光芒逐渐的黯淡,消退。张燃明显感到巨蚁的咬力在下降,先前一口能啃掉指甲大小的手骨,如今只有摩擦声。
“兹......”
手骨和巨蚁的摩擦声不断的传入张燃的脑袋,不断的刺激着他,不要闭眼,一但闭眼或许永远就开不了了。张燃浑身剧烈的颤抖,鲜血流速也慢了许多。
张燃想到了在家的老头,想到了两月之约,想到了五行宗快要收徒了,想到了第一次面对死亡也是和巨蚁斗争时。
张燃视线逐渐模糊了,山崖越来越暗淡了,太阳西斜,张燃所呆的那块巨石完全被黑暗笼罩。
“嘎......”远方有乌鸦在啼叫。
或许,老头故事中的胜主和我现在的处境相似吧,可惜了,老头自从那夜以后就不发一言了。如果,真的沉寂在此,老头会想我吗?会像我当初救他一样及时出现把我从黑暗中拉出来?
张燃觉得自己的眼睛突然变重了,上下眼皮似乎有吸引力一样,缓缓的靠拢。在闭眼的瞬间,他看到了巨蚁已经卧在他的手骨上不动了,看到了草药枯萎,看到了墨绿色液体顺着骨头流进血管里,看到了血漫过石头往山崖下滴去。
最后,张燃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唉,可惜了一株好草药啊,爆亏啊......”
“啪。”
张燃在经过一炷香的斗争后终于倒下了,血不断的从右手流出,从先前的涌已经变成流了。张燃的血快流尽了。巨蚁依旧紧紧贴在右手骨上,绿色覆盖了巨蚁,覆盖了手骨......
太阳最终还是彻底的沉没了,老头也没有出现,唯一改变的,那巨蚁已经变为一具干瘪的尸体!
张燃的右手也干枯了,手骨似乎风一吹便会消散在空气中。枯萎在继续,从右手到右腿再到左腿......最终当绿色在他的血管里流向心脏时,一抹绿光从心脏处浮现,那绿色瞬间便被绿光吞没,即便绿色中的那一丝墨绿也被迅速吞没。
当墨绿被吞噬后,心脏似乎有了动力,绿光大胜,把他仅剩的完好的头颅浸没。绿光逐渐扩大,枯骨也被笼罩,两具巨蚁尸体也被笼罩。小半响后,整个山崖都被绿光笼罩。
在山崖极下方,有两株藏的很深的终年不见阳光的墨绿色的草药也被笼罩进去,其旁两只有一人大小的巨蚁也被笼罩。山崖的一切生命都笼罩在绿光之下。但是诡异的是绿光并没有从山崖口发散出去,就像一道封印一样封住了这个山崖口。
数公里外的一处破瓦房里,一老头在静默打坐,此刻他的皮肤在一点点的褪化,老皮褪去,新皮浮现。小半响,哪有刚才的颓废老头样,明明就是一位伟岸的中年男子不怒自威,双目紧闭,双手不断的掐算着。脸上神情一会明朗一会困惑,忽又似恍然大悟。
天空的月色被一些乌云所掩盖,乌云越聚越多,越来越广。一里,两里......盖过了小镇,还在不断的延伸;十里,二十里......盖过了大镇;五十里,六十里......盖过了水陆亭;最终,目光所致尽是乌云。
“轰,轰,轰。”
乌云聚到一个极致后,不断传来声响,乌云笼罩下的一切生灵感到一股颤栗从心头涌起。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膜拜之意席卷了所有的生灵。
这一刻所有生灵都安静了,不论是在农作、煮饭的人,还是在厮杀的动物,这一刻全都抬起头看着天空。眼里露出敬畏之色,脸上显露慌张与迷惘。
雷光不断浮现,穿梭在乌云之中,渐渐的一条条由雷电组成的电流从云层中不断流淌。好似那乌云便是河床,电流便似那河流里的水。
众生眼里的敬畏之色更浓,有些已经跪下去了,匍匐在地,不住的颤抖。极远处的五行宗,某处山门内的一处密室里。放有一个小瓶,小瓶上刻满了符文,突然所有的符文一齐闪光,瓶塞轻轻的往外挪动着,当瓶塞脱离瓶子一瞬间,天空的气息涌入瓶子。
“啊......是......是雷龙灭世,雷龙灭世!”声音不住的颤抖,瓶塞就这样静止在空中,瓶子里面一团亮白色光团里一个老者趴在那边,全身都在颤抖。
山崖的绿光在吞噬了山崖处所有生命后,绿光从山崖断口一喷而上,照亮了半边天,只一瞬便又暗淡了。突然,那打坐的男子,双眼猛地睁开,“绿源珠!”惊骇之意瞬间弥漫双眼,正当他准备展开神识横扫之时。
“吟......”
一声龙吟传遍世间,所有还在挣扎站立的凡人全都匍匐,一些低阶的修真者也匍匐在地,所有生灵都有一种末日之感,恐惧与敬畏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