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家世豪富,只怕未必肯将女儿许给我这个落魄宗室子弟吧?”
卢植微笑道:“润德多虑了,甄逸亲自上门提亲,这前脚刚走,后脚我就到你这儿来了。”
“甄逸亲自上门提亲?”刘泽头皮都麻了,这也太离谱了,三国的美女奇货可居,按理说是可遇而不可求,怎么一转眼都成了大白菜了吗?不过屈指算算,三国的四大美女,除了貂婵无缘相见之外,其他三人可都与自己有不大不小的纠葛,不过都说红颜祸水,这么多美女扎堆,也不知福是祸?
“听说甄家小姐素来仰慕英雄,润德你现在名满天下,被甄家小姐看中也非意料之外,你无须妄自菲薄,能得此佳人,幸甚之至。”
“好吧,一切就依老师安排。”刘泽也不好意思再拂卢植的好意了,何况象甄宓这样的大美人,别人求也求不来呀。虽然刘泽很厌恶这样的包办婚姻,但身在三国,想谈段轰轰烈烈的恋爱,可能吗?
卢植一听刘泽应允了,非常高兴,道:“好好好!事不宜迟,我即刻命人准备聘礼,到清河甄家去提亲。”甄家财雄势大,生意遍布河北,邺城、中山、清河都有产业,现在举家正居于甘陵。
“老师,不必如此心急吧?”刘泽脑门上泛起一丝黑线。
“呵呵,你的婚姻大事对于为师而言可是件头等大事,一日不将媳妇给你娶进门。为师就一日不得心安。这件事就由为师给你全权处理,你就安下等着做你的新郎官吧。”卢植大笑着,起身便准备要走。
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刘泽无语地呻吟着——不过这个说法侯乎有点不妥,别说自己当不了皇上,就是卢植再怎么也不能比喻成太监呀,刘泽心头一汗,叫住了卢植。
“老师,稍等,既然到甄家提亲,这聘礼可不能过于寒酸了。这样吧。你去找下简雍。上次抄没张让家产,弄回不少的奇珍异宝,挑几样贵重一点的做为聘礼便是。”刘泽心想既然真地要去提亲,聘礼可马虎不得。何况自己又不差钱。都要按卢植的意义去办。以他的性格估计出不可能置办拿得出手的聘礼,所以赶紧地提点了一下。上次抄没张让赵忠等人的府邸之后,所获颇丰。奇珍异宝不可胜数,都在简雍那里存在。
卢植想想也是,毕竟要迎娶河北第一富豪的女儿,聘礼也须拿得出手才是,否则会让甄家的人瞧不起。他点头称是,下去找简雍。
刘泽略显得有些烦躁,桌上还有几份公文等着他签阅,他只看了两页便看不下去了,胸口闷的厉害,站起来径直地走到窗前,想透一口气。
天阴沉沉的,就快下雨了。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在这一世生活了十五年,前世的一切都已渐渐变得模糊,曾经最温馨的家,挚爱的妻儿,已经沉到了他心底的最深处,偶尔触及那份久远的回忆,已经不再是那般撕心裂肺地痛了,只留下些许淡淡的哀伤和惆怅。
但时间真得能冲淡一切吗?洛水边的意外邂逅,蔡家花园中的那深情一吻,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言一行,就算是事隔多年,在他的心底,却依然是那样的清晰,刘泽一次次地想将她遗忘,但始终发现,这是一种徒劳。每次听到她的名字,听到她的消息,刘泽的心都猝然莫名痛楚,他拼命地去打仗,将身心投到忙碌的公务之中,籍此来逃避这份情感。也许卢植说的很对,他需要成一个家了,只有成家之后,也许才会遗忘掉他不该爱上的人。
但,可能吗?
琰儿,你还好吗?刘泽默默地注视着西边天空的阴云,在心底里暗暗地问道。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初平三年四月,王允设下连环计,离间了董卓和吕布,并成功地唆使吕布杀掉了董卓。而后蔡邕因为对董卓感念知遇之恩,为董卓掉了几滴眼泪,被王允下狱赐死。虽然他的家眷没有被诛连三族,但沦为官奴婢那肯定是跑不了的。在其后李郭乱长安之时,匈奴人南下劫掠,将蔡琰掳走,做了左贤王众多妻子中的一个,一直到十二年后,才被曹操从匈奴赎了回来。
想到此节,刘泽后心已是一片冰凉。不!不能让这段悲剧再重演了!让他一个深深爱着的女人沦为胡虏的玩物,饱受催残,那就是将他的心一寸寸地凌迟掉,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刘泽甚至有些懊恼,只恨当时自己是那般地懦弱,才会让琰儿嫁给了她本不喜欢的人,并且年纪青青地去守寡,这么多年来,她内心承受的苦痛该有多大?而她的噩梦不是结束而是真正地将要开始,她将会沦入万劫难复的罪恶深渊。当年张飞曾说过一句玩笑话,将蔡琰劫走,当时真觉得是无稽之谈,但现在回想起来,这却不失是一个让她逃离苦海的办法,只要她的身边,刘泽便会舍下性命护她周全,绝对不会让她受一丁点的伤害。
可现在,刘泽却有一种鞭长莫及的悲哀。
连一个女人的命运都改变不了,还奢谈什么改变这个世道?
就在这一瞬间,刘泽做出了一个影响他一生的决定!现在是三月底,时间上还来得及。刘泽急传潘凤过来。
“子仪,速与长安分署取得联系,将长安的情报详实地报上来!另外,立即调集锦鹰卫最精锐的亲卫一百名,随时准备出发!”
潘凤从来没有见过刘泽的表情如此的凝重,知道刘泽将有重要的任务安排,也不多问,立即下去准备。
飞鸽传书无疑是这个时代最快捷的信息通道,第二天黄昏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了长安方面的最新情报。锦鹰卫在情报方面的投入力度很大,几乎达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长安那边倒是没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发生,董卓依然是作威做福,最近新纳了一个绝色女子,夜夜笙歌。情报还显示,王允和吕布交往过密,私底下曾几次密会,当然密会的内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长安分署的飞燕在情报的最后分析称,种种迹象表明,长安必有大事发生。
刘泽倒是暗暗佩服,这飞燕心思缜密,头脑敏锐,看来当时选她做长安分署的都统一点也没错,单单几个孤立的事件飞燕就能得出长安必乱的结论来。一个好的情报人员不但应该有收集情报的能力,而且得具备分析情报的能力,知微见著,融会贯通,飞燕无疑是锦鹰卫中最优秀的情报员。
看来董卓的伏诛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事不宜迟,刘泽决定立即动身,除了潘凤所率的一百亲卫之外,刘泽特别地点了赵云随行。此次西行可能将会是一次凶险之旅,兵在精而不在多,子龙浑身是胆,最是值得借用。
刘泽没有将西去的消息告诉其他人,只是和卢植通了一下气。
“什么?润德你要去长安?”卢植很震惊,长安现在处于董卓的统治之下,同关东诸侯势同水火,此行的凶险不言而喻。
“刚刚接到长安分署的最新情报,王允已和吕布密谋准备动手除掉董卓,估计动手之日就在旬日之内。”刘泽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噢,王司徒忠直之士,念念不忘除贼卫国,难得难得。只是董卓伏诛,与润德并无半分干系,润德只身赴险,意欲为何?”卢植很是疑惑。
“董卓伏诛,必是普天同庆之日,不过王允这个人我同其打过交道,虽是嫉恶如仇,但为人狭隘偏执,执掌朝中大权之后,必不相容于董卓故党。蔡师虽然为董卓所逼入朝为官,但生性迂直,不善变通,必感董卓的知遇之恩而遭其祸。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学生知其有大难而不救之,寝食难安。愿亲赴长安,救蔡师全家于牢狱。”刘泽直言不讳。
卢植大叹道:“临危不惧,舍身救师,伯喈能有你这样的弟子,虽死亦无憾了。只是长安数千里之遥,西凉雄兵紧守关隘,润德又如何能突破重重险阻到达长安?”
“这个无妨,学生自会假扮商队,乔装混入长安。”刘泽本身就是行商出身,化装成商队那是熟能生巧,几乎都不用排练。
卢植仍然不放心。“润德你几次与西凉兵交手,样貌已为西凉兵熟知,不应亲身赴险,何不派人前往解救之?”
刘泽摇摇头,解救蔡邕一家的机会也许只有一次,刘泽不敢冒险委派他人,万一失手,将会让他遗憾终身,所以刘泽思来想去,也只有他亲自出马了。
“事关重大,学生不敢假他人之手,老师请放心,学生已调遣锦鹰卫最精锐的百人小队和子龙一同前往,必定救得蔡师回来。”
卢植见刘泽信誓旦旦,也不好再劝,只得叮咛了刘泽几句。
是夜,一支商队模样的队伍悄然地离开了平原城,向西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