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惨败的消息很快地就传到了正在濡须口指挥吴军作战的孙权耳中,孙权当时立在船舷上,兴致很高,正在谋划着对合肥城的下一次进攻,当听说周瑜在赤壁败得一塌胡涂,五万多步骑全军尽墨,韩当黄盖战死,眼前顿时一黑,若不是身边的侍从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孙权恐怕就得一头扎进巢湖里。
孙权是失声痛哭,悲恸号陶,既有失了韩当黄盖之痛,更有折损五万将士之伤,最让孙权痛苦的是,此次赤壁之败,恐怕已是完全断送了染指荆州的可能,新官上任三把火,孙权初领江东,这第一把火就被刘泽给当头浇灭了,把孙权争霸天下的野心给浇了个透心凉,不禁是悲从中来,痛哭流涕。
本来孙权指挥军队进攻淮南,目的就是箝制淮南的张辽向荆州增援,不过孙权却是有心把这次的佯攻搞成实攻,毕竟拿下合肥可是江东数代人的梦想。但张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几番较量,孙权根本就没有讨到半分的便宜,反而是损兵折将,吃足了苦头,好不容易攻到了合肥城下,面对坚守不出的张辽,孙权更是一愁莫展,连攻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现在传来了赤壁战败的消息,东吴军心涣散,再也无心恋战,孙权无奈只得匆匆收兵,退兵回江东了。
合肥这边一撤,围攻广陵的孙翊自然也打不下去了,紧随其后撤兵了。
在建业“抱恙”的程普原本在府中乐得清闲。安生休养,韩当黄盖阵亡的噩耗传来,程普又急又愤,胸中的郁气一堵,这一回可真得病倒了。程普与韩当黄盖,那可是有着过命的交情,早在孙坚起兵反董之时,他们就舍命追随了,多年来征战沙场,刀头舔血。三人之间的情谊早已是超出了袍泽故友的范畴。想不到这一别,竟然是人鬼殊途,程普泪沾前襟。
对于周瑜,程普是又嫉又恨。仗着和孙策的交情莫逆。周瑜在江东军中的地位是节节高升。在孙策之时,已经是和程普比肩而立,这让程普心里老大的不舒服。凭什么一个尚未及而立毛头小伙就可以和他程普平起平坐?可孙权即位之后,周瑜的地位再次擢升,成为统领三军的大都督,直接就骑到了程普的头上,程普郁闷至极,干脆来了个抱病在榻拒不奉命,周瑜率兵开进赤壁前线,程普在家养病闲赋,乐得清闲自在,眼不见心不烦。
可这回病倒之后,程普却没有卧病在榻,反而是拖着病躯前去见孙权。
孙权刚刚回到吴侯府,下人就前来禀报程副都督求见。程普因为被周瑜压了一头故意托病不出,孙权是清楚的很,可程普是老臣,又是东吴的栋梁支柱,孙权也不好责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番程普前来,肯定是为了赤壁战败的事,孙权便令人将程普传上来。
程普一付病态恹恹的模样,在下人的挽扶之下,才勉强来到中堂,堪堪地给孙权施过礼。
孙权大吃一惊,看程普的模样,那里是装病,分明是病入膏盲的样子,赶忙上前相扶道:“程公身子不好,理当在府中歇息,何必亲自赶来?”
程普面有戚色地道:“普原来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惊悉赤壁有败讯传来,心有感伤,故而病势加重,只是普虽有恙在身,在国中有此惊变,普如何能置身事外,故而才拖病躯来见主公。”
孙权耸容道:“程公心忧国事,在病中依然不忘军情,只是可惜,此番赤壁交战,我东吴的确是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损失惨重啊。”
程普道:“普听闻此消息,夙兴夜叹,夜不能寐,自伯符以来,江东根基渐稳,兵精粮足,正是对外扩展我东吴势力之机,可是未曾想到赤壁一战,我东吴五万儿郎折于聚铁山,精锐尽丧,怎不令人痛心疾首。公义公覆可都是追随令尊大人的老臣,为江东曾立下过汗马之功,此番殒命赤壁,若是二人武艺不精命该绝于此地,普自也无话可说。但韩黄二人可是江东赫赫有名的骁勇战将,身经百战,大风大浪里都闯了过来,如何赤壁一战双双殒命,实是有人指挥失误,误中刘泽奸计,方才导致公义公覆命殒赤壁五万江东子弟血染荆江,普今日抱病前来求见主公,就是想请主公为公义公覆二人及在赤壁死难的五万将士讨一个说法。”
孙权沉吟了一下,程普的矛头显而易见地是对准了周瑜,的确此次赤壁之战,周瑜既为主帅,自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要追究的话,周瑜肯定要负主要责任。程普和周瑜素来不睦,此番借着赤壁战败的由头,程普定然是不依不饶,非推倒周瑜不可。
程普看到孙权在犹豫,便又道:“普素来与周都督不和,此东吴军中人尽皆知,但普此番请命,也非是为个人恩怨之故,周都督身为主帅,兵败赤壁,这责任无可推卸,主公方自登位,须当法正律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赏罚分明方可服众。”
孙权只得道:“程公所言极是,某当斟酌之,程公有病在身,某不敢久留公,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
程普拱手施礼告退。程普前脚刚走,张昭顾雍就联袂而至。
孙权将其迎入中堂,双方落座。张昭和顾雍前来,自然也是关于前线战败之事,前线的噩耗传来,整个江东都陷入了一片愁云惨淡之中,张昭言辞激烈,矛头比程普的更为犀利,直斥周瑜庸碌无能,不听良贤之言,方才有此惨败。
“诸葛孔明的划江而治之策,先前已得主公首肯,但公瑾一意孤行,拒不采纳,反而欲其斩首示众,公瑾的一时不智之举,陷我大军于危难,赤壁惨败,损兵折将,主公若是不追究其责任,恐怕江东无人可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