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自杀。”顿了一下，鬼煞补充道：“只要你把试管摔碎，所有吸入里面物质的人，都会马上自杀。”

郑跃军非常困惑：“为什么？跟铁线虫是一个原理？”

“跟铁线虫不是一回事，我推测应该是另外一种作用机理……”

“什么样的作用机理？”

“对不起，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点，那种物质非常不稳定，只要接触到空气之后，几秒钟就会立即分解。因为试管是处于高度封闭状态，可以保持原来的性状，但绝对不能接触到空气。试管只要破裂，里面的物质马上会消失，可也就是在消失之前会诱人自杀。正因为那种物质性状不稳定，所以事后根本没有踪迹可循，只能在地上发现点玻璃碴子……”鬼煞摇了摇头，多少有些无奈的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九月之盟对自杀这种事如此热衷，连研制的武器都与此有关，可能是因为东瀛这个民族本来就善于自杀吧。”

“哦？”郑跃军呵呵一笑：“有点意思，可以尝试一下。”

鬼煞点了一下头：“那就动手吧。”

郑跃军跟鬼煞分手之后，先回到自己家里，果然发现鬼煞送来了相当于一千万本国货币的欧元，接下来郑跃军就准备动手了。

因为先前见识过铁线虫的奇妙威力，所以郑跃军毫不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闻所未闻的诡异存在，如果说确实有那么一种物质可以诱人自杀，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

但郑跃军还是有点信不过鬼煞，主要是怀疑这种物质一旦使用之后，是否真的会不留任何痕迹。

于是，郑跃军决定先试验一下，然后再做下一步规划，而试验对象是禁毒支队的一个副支队长。

这位副支队长不仅是警方扫毒的精英，而且是廖家珺升任警局局长之后提拔起来的，郑跃军则是邹峰时代留下的前朝余孽，两个人关系自然不睦。

郑跃军挑了一个时机，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而这位副支队长刚好肚子办公室。

然后，郑跃军大摇大摆进了办公室，在这个副支队长面前摔碎试管，然后迅速离开。

毫无疑问，郑跃军的举动把这个副支队长给搞愣了，然而他已经没有机会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三分钟后，他在自己的办公室吞枪自杀。

这件事震动了整个警局，廖家珺组织专案组，亲自带队调查，结果查来查去，最后证明副支队长确实是自杀。

至于为什么自杀，没有人搞得清楚，这位副支队长的事业正在蒸蒸日上，家庭也和睦美满，在社会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自杀的理由。

可根据现场痕迹，即便是从经多年的老刑警，也实在找不出一点痕迹可以怀疑是他杀。

当然，可疑的东西也不是一点没有，廖家珺发现副支队长尸体旁边，有一些玻璃碎片，马上让人送去技侦支队进行检验。

用了几天的时间，技侦支队方面检验出了结果，而这个结果跟没有结果完全一样。

这些真的就只是普通的玻璃碎片，重新组合起来之后可以发现原本是一个试管，但在碎片上没有检测到任何化学物质，那么也就无从知道试管原本装的是什么东西。

折腾来折腾去，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之后，廖家珺只能把这个案子定性为自杀。

由此，郑跃军知道了鬼煞确实没忽悠自己，试管里装的化学物质确实可以诱人自杀，而且可以在空气中迅速分解，不留下任何痕迹。

这样一来，郑跃军的胆子就大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郑跃军用这些试管又让九名警方官员自杀。

有的人是吞枪，有的人是从楼上跳下去，还有的人甚至是主动撞到大型载重货车上，反正不管是怎么死的，全部都是自杀，现场留下的痕迹没有半点可以指向他杀。

不过，郑跃军杀掉的这些人，并不全都是负责扫毒的，其中有几个是郑跃军的私人仇家，其实跟扫毒工作没有任何关系。

长时间以来，郑跃军做事谨小慎微，唯恐被别人抓到把柄，这也就是为什么邹峰倒台之后，任凭广厦风云变化，他却一直稳如泰山。

郑跃军这一次答应了鬼煞，铤而走险去谋杀自己的警界同事，其实不只是为了钱，还有一个动因是要除掉自己的政治对手。

就像鬼煞说过的一样，虽然郑跃军在邹峰倒台之后仍然可以自保，但全广厦官场都知道郑跃军是邹峰的嫡系，这也就意味着郑跃军已经没有什么政治前途可言了。

邹峰其人，以及邹峰曾经所做过的一切，在广厦政治语境中已经被彻底否定，谁要是支持邹峰那就是否定了自己。

不要说廖家珺，就算换了其他领导上台，也不会任用这样一个前任领导的旧部，所以才说在官场上站队正确是最重要的事。

偏偏的，郑跃军还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并不甘于现状。

这么长时间以来，郑跃军在经侦支队的支队长位置上默默无闻，让人们误以为他已经没有什么政治野心，其实这只是他的韬光养晦之计。

郑跃军认为以自己的能力和年龄，还可以再干一番事业，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如今鬼煞给了他这个机会。

有着多年积累的丰富从警经验，在很多警务部门任过职务，而且有很强工作能力，这样的人才在警务系统非常欠缺，郑跃军就是这样的人才。

廖家珺本来就手下缺人，如今一下死了十个，更是无人可用，那么郑跃军的机会就来了。

更不用说，死掉的这些人还全都是看郑跃军不顺眼的，正常情况下就算廖家珺想要提拔郑跃军，这些人也是会出来反对的，而死人当然是不会反对什么的。

郑跃军这一招是一石二鸟，鬼煞很清楚这一点，知道郑跃军会利用自己达到某些目的，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当然了，对郑跃军来说，最好不过的是干掉廖家珺本人，这样一来自己在广厦最大的阻碍也就没有了。

不过，干掉廖家珺的难度就太大了，毕竟她是局长，不是普通领导。

郑跃军想要单独见到廖家珺很难，想要摔破试管扬长而去还不被人发现就更难了。

此外，廖家珺的上面还有吕思言，如果廖家珺真的出了什么事，吕思言再派一个新的局长过来，对郑跃军来说结果仍然一样。

鬼煞没有交代干掉廖家珺，也是知道难度太大，郑跃军则故意忽略了廖家珺，自始至终也没有试图对廖家珺出手。

再说廖家珺这一边。

前前后后死了十名警方高官，而且全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这个损失对廖家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可不管怎么调查，这些人全部死于自杀，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仅现场找不到可疑的物证，法医方面还对所有尸体进行解剖，也没有发现生理上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廖家珺怀疑过，可能又出现了铁线虫，或是某种化学物质，导致这些人自杀，但经过解剖一概没有发现。

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死者脚边都有莫名其妙的碎玻璃，这也是唯一的线索了。

廖家珺不知道该怎么做，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苍浩，于是赶来翠峰村跟苍浩商量，先是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随后很无奈的道：“这些碎玻璃上面没有指纹，也没有其他任何痕迹，根本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墨师也在场，听到这一番话之后，立即做出了判断：“既然所有死者身边，都出现这样的碎玻璃，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而且，我也不相信这些人是自杀，肯定都是他杀。”

“没错。”廖家珺点了点头：“自从出现了铁线虫，能让人莫名其妙投水自尽，我就相信世上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肯定有人用某些方法促成了他们自杀，说到底还是他杀。”

苍浩缓缓分析道：“如果是他杀，那么肯定跟这些碎玻璃有关，既然这些碎玻璃重新拼起来是试管，那么必然是承载某些东西的容器。”

“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廖家珺非常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但是，十个试管的碎片样本，我们都进行了仔细的监测，几乎都分析到了原子层面。结果，我们在这些碎片上，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微生物和化学物质，无从知道过去装的是什么东西。”

黄彬焕提出：“有没有可能是某种虫子，比如铁线虫那样，试管摔碎了之后，虫子跑了出去，也就没有留下微生物和化学物质的痕迹。”

李崇马上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不可能，就算是稍大一些的虫子，同样会在试管里留下微生物或者化学物质。最直接的一点，虫子肯定要排泄，大一些的虫子肯定要留下排泄物……”顿了一下，李崇接着说道：“再者说了，如果是大虫子钻入人体，促使这些人自杀，就像铁线虫一样，那么即便虫子在人体死亡之后离开了，解剖上肯定也会发现一些痕迹。”